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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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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田大壮忍住心里蓬勃怒意,压着嗓子说,“乖,阿青不闹了,快把东西搬回来。”
夏青使劲捏着手指,脑袋垂的更低,“我、我已经找过里正了,他说等你回来就可以分家了。”
“分、分家?”田大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说要和我分家?”
“我、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夏青咬着嘴唇重复。
没人知道田大壮此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见他一双眼睛瞪的猩红,额上青筋暴起,高壮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过了半晌,田大壮强忍着吐了口气,牵强的扯起一抹笑,“乖,阿青不闹,东西在哪,我帮你搬回来……”说着就拉住夏青垂在身侧的手往屋外走。
“大壮哥!”夏青用力甩开田大壮的手,大声喊道,“我已经长大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顿了顿,忍住心里的酸痛低声道,“娥花姑娘不错,大壮哥你应该娶了她好好过日子。”
田大壮看着他心里的宝贝,终于忍不住露出一脸心痛,痛苦的反驳,“谁说我要娶她?我从来没有要娶……”
“大壮哥!”夏青打断田大壮解释的话,冷声问道,“对于娥花,大壮哥你没有犹豫过吗,你真的没有想过娶她吗?如果你没有想过,那赵媒婆第一次上门时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她?你在犹豫,大壮哥!”
面对夏青的咄咄逼问,田大壮语塞,一脸痛苦的抓住夏青双手,急声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说要娶娥花,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夏青自嘲一笑,“只是要娶一个女人回来为田家传宗接代,恰巧娥花是个女人是吗?就算不是娥花,也有其他梨花杏花桃花,我说的对吗?”
田大壮闭了闭眼,心里的痛苦排山倒海的涌来。
“好了大壮哥,”夏青抿了抿嘴,忍着颤抖的嗓音道,“不要再说了,分家吧。”
“不、不能分!”田大壮满眼通红的摇头,似想起什么,好似抓住了唯一的一根稻草急道,“教书先生死前将你托付于我,我有责任照顾你!”
夏青抬起头将眼里的泪花逼回去,半晌呐呐低语,“照顾我?原来对我好只是为了我爹的遗言吗?”
“不、不是……”田大壮自知说错了话,慌乱的解释,“我喜欢你才对你好,对,是因为喜欢!”
“不用了,”夏青摇了摇头,“我已经平安长大了,而且你也将我照顾的很好,我爹不会怪你的……”
“但是我还没有给你找到一个好婆家将你嫁出去!”田大壮失控的大吼道。
夏青:“……”
夏青挣脱掉田大壮紧抓自己的双手,进屋将自己最后一件东西抱在怀里往出走时睹见了散落一地的糕点,心扯的生疼。
这些全是夏青平日最爱吃的。
静静站了会,夏青忍住眼泪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跨出了屋门。
院子里,田大壮惨白着脸站着一动不动,待夏青出来,才闭了闭眼,抖着嘴唇颤抖的说,“还、还是我搬出去吧。”
夏青往出走的脚步一顿,目光看着远处平静的说,“这间屋子留给你,这也是我爹的遗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颗眼泪终于从田大壮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没人知道田大壮此时有多想将那人儿抓回来狠狠揍一顿屁股,让他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自己!
没有人知道田大壮此时多想走出这个门的是他,而不是他家宝贝!
夏青的性子田大壮很清楚,别看他年纪小,但有时固执起来特别执拗,他知道如果将他家阿青再逼得太紧,这个人儿说不定真的会消失。
现在他家宝贝至少还在村里,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
……
田大壮和夏青分家的消息不过一天时间就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孙铁柱是一回到家就听他爹说起这事,说是他们这次出海当天阿青就找来了,说是要和田大壮分家。
铁柱说他爹怎么也不劝劝就这么同意了?
其实他爹也就是这窝头村的里正比谁都冤,你是没见着夏青那孩子找他时的样子,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连着在他家门口站了两天,怎么说都不走,不走也就罢了,可你让他进屋里来他也不进来,就那么在外面直直站着。
夏季炎热,就是待到屋里都热的够呛,何况是站在大太阳底下?
你说他不同意能怎么办?就这么下去?
放屁!出事了咋办?
铁柱他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蹲在墙角阴凉处独自生闷气。
孙铁柱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这么大热天的你去哪?”铁柱他爹吧嗒抽一口旱烟喊道。
“我去大壮家看看,”铁柱说。
“还看什么看,分都分了,”铁柱他爹叽咕一声,“我看你去也顶不了啥用,纯粹添乱!”
孙铁柱没理他爹,顺着村里小路就往田大壮家走去。
……
田大壮和夏青分家后,这村里闲言闲语的没少传,有些甚至夸张的说是因着这大壮要成亲了,家里不够用才让夏青搬了出来,这句话传开后,赵媒婆往大壮家说亲的事也不知被谁捅了出去,一时这娥花要嫁给大壮的风声愈演愈烈,不过几日这整个岛上所有村子人都晓得了。
虽说渔民家姑娘闺名不如书香门第看的那么重,但也不是说不重视。
如今这事这么传开,对娥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名声确实有损,你说你还没三媒六聘的私底下就和一个男人定了终身,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礼数的。
不知内情的人怎么想?可还不得给你叩个不守妇道的大帽子?还有私底下指不定人家怎么说你,骂两句淫.娃.荡.妇也是有可能的。
娥花爹娘也没想着事情会闹这么大,当初他们也是那么一提让赵媒婆先探探田大庄口气,谁知就变成了这样?
这下子他家娥花还就必须得嫁他田大壮了!
这不孙铁柱刚到田大壮家门外就听见屋子里争吵声,而院子内外则围了一圈人,全是村里那些七八姑八大姨的,这心里一紧赶紧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田大壮站在屋里一脸沉默,三个年轻男人和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围着田大壮,各个一脸怒色。
“你说我妹子怎么办?”三个年轻男人中年纪稍小的那个猛地推了推田大壮,一脸阴狠,“你坏了我妹子名声,如今就想这么不认账,我告诉你没门!你要敢不娶我妹子,小心我们哥三个弄死你!”
孙铁柱见状赶紧走了上去,好声好气的将围着田大壮的几人拉开,笑着说,“来来来,咱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咱不能坐下好好说?”
几人看见孙铁柱脸色缓了缓,毕竟是里正长子,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
待几人都坐下后,孙铁柱才暗地里戳了戳田大壮,无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大壮还是沉默,并没理会孙铁柱的询问。
孙铁柱无趣的摸摸鼻头,转头看向娥花的爹娘和三个哥哥,劝解道,“阿青刚离家,大壮这心情也不好,我看这事缓两天再说也不迟,你们看……”
“是啊,人铁柱说的对,你看这夏青刚出门你们就全家闹上门怎么都不好看,”围观的人一个个插嘴道,出口的话不知夸奖多些还是嘲讽多些,“娥花爹娘,你看你家娥花长得多标致的还怕找不着个男人?再说人大壮也没说不娶……”
这七大姑八大姨的话没说完,田大壮就猛地抬起头,淡漠的说,“我从没答应过要娶娥花,之前不会娶,现在不会娶,以后也不会娶。”
“有本事你他妈再说一遍?!”娥花大哥猛的站起来一拳头挥向了田大壮,不过被孙铁柱挡了下来,“有话好好说。”
“这能好好说吗?”娥花娘用帕子捂着眼睛哭着说,“我家就娥花一个宝贝闺女,如今他田大壮坏了我姑娘名声,你说作为爹娘……”
“等等!”王大牛从人群里挤进来,一脸气愤的反驳,“大壮他怎么坏你家娥花名声了?是你们上赶着要把你宝贝闺女嫁过来,人大壮根本就没同意好么!”
“你——!”娥花娘一下子被王大牛噎住,末了也不说什么,就在这乡里乡亲面前大声哭,哭她家娥花多可怜,田大壮多么负心,她就不信他田大壮敢不娶她闺女,就这村里村外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王大牛被娥花他娘这无赖样气笑了,既然人家不要脸,他害怕什么,“我说娥花娘,人田大壮私底下见过你家娥花吗?答应过赵媒婆应这门亲吗?什么都没有对吧?别出了事仗着人多势众往人田大壮身上赖!至于你家那些小心思小打算别以为人不知道,我看大壮这次分家你们家指不定私底下怎么乐呵呢?”
“闭嘴王大牛!这有你什么事?”娥花二哥骂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天天像条狗似得跟在人后面!”
“你!”王大牛涨红着脸冲上去就想揍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不过被孙铁柱给拉住了。
“怎么?你这条狗还想打我?”娥花二哥扯着眼挑衅,末了还冲王大牛吐了一口口水。
王大牛还没怎么反应呢,孙铁柱脸立马黑了,一拳过去直接揍到了娥花二哥脸上。
冷声警告,“嘴巴放干净点。”
娥花爹眼看这事越闹越大,孙铁柱都参合了进来,一时心里没底,就冲着娥花娘还有三个儿子吼道,“回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可、可咱家娥花……”娥花娘一脸犹豫。
“回去再说!”
说完,这娥花爹就背着双手气呼呼的走了,身后娥花娘犹豫了下还是不敢反抗自家老头子也跟着走了。
被孙铁柱揍了一拳的娥花二哥倒不敢对孙铁柱摆什么脸色,只是暗地里狠狠瞪了一眼王大牛和田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