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回首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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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刺目的魔力光从夜空中悄无声息地开始渐渐消失之时。
玲衣赶到了目的地。
炮击穿透了森林，尽管树木的枝干并无大碍，还是有大片的叶子被强烈的冲击吹落，铺满了地面。
玲衣确认到视线范围内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快速降落在他身边。
敌人理所当然地已经昏迷过去，高高的礼帽滚落在三米开外。他脸上仍戴着覆面用的面罩和面具。
本来为了记录在案，玲衣应该掀开面罩和面具，确认他的长相。但玲衣无心去做这些事情，在他身上四处翻找起来。
里里外外翻开之后，玲衣在他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找到了那颗小球。
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在月光下泛着无机质光泽的球体。
——难以想象爆豪就在这里面。
但是，玲衣仍然跪在由叶片形成的地毯之上，将他紧紧地握在手心，放在了胸口。
追上了。
在敌人彻底离开之前，她把他抢了回来。
《His vital signs are stable,But the conponent change is incomprehensible（他的生命体征正常，但构成元素的变化十分不可解）.》
应音辉晶的声音将玲衣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
平复刚才还无比激动的心情竟是那么容易，搭档冷静的质疑让玲衣忍不住将手中的小球放在月光下来回打量。
毫无疑问，爆豪是因为敌人的「个性」才变成了这样。
如果他不是“在里面”，而是“就在这里”呢？
——感觉不到任何体温的小球。
直到刚才为止还完全不曾在意的冰冷的感触，一点一点地侵蚀着皮肤。
成功夺回的喜悦被沉淀着灰色的感情渐渐抹去。
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这个敌人能将爆豪恢复原状。
最坏的情况，是要等增援和警察抵达，在逮捕全员之后强行命令他把爆豪变回来。那样的话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大约要后天才能见到他吧。
没关系。这完全不要紧。
……
如果，敌人拒绝呢？
如果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呢？
对方是敌人，并且因为某种理由需要爆豪。
既然如此，就必定对将他还给雄英抱有抵抗之心。
——。
不想注意到的这个可能性，在大脑的角落里彰显着存在感。
这时，一个影子轻盈地浮现在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玲衣身后。
那个影子放出的，是妖艳地咆哮着的蓝色火焰……
“——谁！？”
察觉到热度的瞬间，玲衣便飞速张开屏障挡住了那道烈焰。明亮到晃眼的青炎被半透明的屏障弹开，眼前顿时化作了混沌的青一色。
被弹开的火焰散成了火丝四处飞溅，落在地面的叶子和附近的树枝上，很快通过它们恢复了气势，在黑夜中摇曳着。
隔着好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黑漆漆的男人，他一挥手收去了火焰，四周重新暗了下来。他的脸上遍布着像是烧焦后皮肤脱落了的痕迹，在这样的夜晚看着，说实话比幽灵和妖怪之流还要恐怖。
玲衣皱了皱眉站起身，直视对方的眼睛。那个奇妙的眼神，仿佛是透过玲衣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果然不行啊。”他的语气很平静。
这是在森林放火的敌人。
虽然也有很多想要问清楚的事情，但是——他一定不会回答。不知为何，玲衣看着他，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玲衣没有说话，他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这样的力量，还在雄英当学生？”
“……”
要直接撤退吗——但是玲衣不可能放着身后的敌人不管，他是把爆豪变回原状的唯一线索。
在玲衣思考是否要架起他走人时，面前的男人又开口了。
“他是不可能帮你把那个小鬼变回来的，”他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除非你和我们走。”
“我？”玲衣怔了怔。
最开始……身后的这个敌人的确曾经也想要攻击她，难道她也是目标之一？
“是。”闻言，玲衣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小球，“对我的伙伴使用这样的暴力，是出于英雄的正义感？还是对那个小鬼的执着？”
“……”
男人上前一步，玲衣立刻在身边生成了十几颗魔力弹，蓝色光球星星点点的影子在月光下富有威胁性地延伸到他的脚边。
“你要用英雄的正义感，去赌他是不是真的能被变回来吗？”
敌人的眼睛扫过它们，仍然波澜不惊地伸出手，指尖直直地指向她握紧的左拳。
“而如果那种正义感不如他重要，大可把视野放宽……跟我们看看英雄以外的世界。”
“……”
“那样的话我保证，一定把爆豪胜己变回来……”
他轻飘飘的尾音消失在空气中。
伸出的手在一瞬间便被高高吊起，徒然出现的四方形魔力环将他的两只胳膊紧紧固定住。他略微睁大了眼睛，缺乏感情色彩的瞳孔中映出了玲衣身周耀眼的魔力光，那些蓄势待发的魔力弹被她一一集中起来，在杖尖形成了一个波涛翻滚的庞大光球。
“因为动手的理由是《正义感》，所以是英雄。”
玲衣脚下浮现出了魔法阵。
“因为动手的理由是《感情和私欲》，所以是敌人。”
男人尝试挣扎，但别说被固定的双手了，他的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
“虽然这可能只是你用来说服我的借口，”杖尖的宝石闪烁起来，玲衣挤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微笑，这是她竭力消去讥讽意味的成果，“——但我从来不关心动手的理由，这种人是叫结果至上主义来着吗？”
《crescendo cannon.》
“所以你们找错人了。”
光球中翻涌的魔力集结成光炮，在近距离之下瞬间便贯穿了男人。
“那还真是遗憾”——他的嘴唇动了动，隐约能听见他仍然平静无波的声音。
然而在炮击贯穿他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便炸开了。
玲衣一时间也愣住了。
本应没有物理杀伤力的炮击在他的身体上开了个洞，然后他的身体便如同被搅碎了的浆糊一般，溅开了灰褐色的泥点，仍留在原地的下半身也逐渐溶解成一滩泥水，最终和地面混在一起，失去了生命的痕迹。
面前一个人都没有了。
「生命反应彻底消失，无法追踪。」
耳边传来通讯员适时的报告声，玲衣这才确定他真的不见了，松了口气。
“对我的伙伴使用这样的暴力，是出于英雄的正义感？还是对那个小鬼的执着？”
脑海中又响起他刚才的话，玲衣不禁失笑。但笑容中显然苦笑的成分更多，她便又笑不出来了。
身后这仍然昏迷着的敌人究竟是什么品行，她一无所知。说不定即使是虚情假意，也应该先暂时答应和他们走，然后让他们把爆豪恢复原状再做考虑。
但是即使和他们走了，她所有的也只是刚才的男人毫无可信度的一句保证而已。
听他的话，大有希望他们入伙的意思。而无论是她还是爆豪，都不可能加入敌联盟。到时候要面对比现在多得多的敌人和脑无，再脱身又得费不少劲。
所以，也许没有正确答案。
她的选择，就是唯一的答案。
玲衣展开左手，望着手中的小球。
明明他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爆豪同学……”
先前无论处在多么绝望的状况下都没有流下的眼泪，现在却似乎因为战况的缓解，反而变得摇摇欲坠。
“——格林特？”
玲衣全身的肌肉一紧，飞快地朝声音所在的地方望去。
一身淹没在黑暗中的黑衣和黑发，但却和刚才的男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氛围。
“相泽老师！？”
相泽向她走来，丝毫不减严峻的神色。他暂时放下了握着绷带的手，但打量玲衣的目光却十分奇妙。
“……为什么你会穿着战斗服？”
“啊。”
“还有装备。”
“……”玲衣一瞥手上的应音辉晶，失去了语言。
本来没有在半路上撞见其他人的打算的。玲衣想要找些理由，但本就有些混乱的思考却什么都变不出来。晚饭结束后大家出发去试胆大会时相泽是看着他们离去的，几乎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我记得，这些东西没有带到合宿设施来吧。”相泽看了看在她身后气绝的敌人，似乎一眼便确认了对方的昏迷，又将目光转回她身上。
玲衣张了张嘴，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深处。
合宿设施……
林间合宿……
参加合宿的同学们……
“——相泽老师！！！”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飞扑到相泽身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在相泽惊愕的表情中，玲衣慌乱地将手上的小球塞给了他。
突如其来的柳暗花明让她的双腿都失去了力气，差点跪倒在相泽面前。
来不及调整因为气息不稳而发抖的声音，她用同样发抖的手捏着相泽的袖子防止自己滑落在地。
现在不是说她的防护服的时候，比起这身从天而降的装备，现在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
“物间同学！！物间同学还在设施里对吗！？”
将爆豪变回原状的方法……原来近在咫尺。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回首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