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一触即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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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流下多少泪水，黎明都一定会来临。
大家一路捡起眼泪滑落时形成的流星，依旧努力想要前行。
人与人相遇、然后总有一天要离别。
但是彼此触碰时孕育的温暖光芒会成为希望，贯穿黑暗、照亮通往明天的路。
这次一定会将想要守护的东西，全部紧紧握在掌心。
……我已经决定不再回首过去了。
因为站在你身旁时，想要看到朝阳升起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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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报告书的最后一页也说明完毕，玲衣缓了缓，然后才恭敬地以“以上就是对于这次回收任务的报告”做结尾。同样的报告流程，前些天她已经回四课做过一次了。
办公桌后面那位毛色被梳得雪白发亮的校长一转椅子，一对圆圆的眼睛从堆成山高的文件后面露了出来。
“十三枚「追踪者」全部回收完毕，事情如此顺利真是再好不过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松，好像玲衣只是来雄英帮他拔了点杂草，“期末考试的笔试成绩今天刚出来，爆豪同学并没有退步，听会议上相泽老师他们的意思，也没有影响到他日常上课，看来管理局的各位有认真反馈我的想法，实在令人欣慰。”
虽说那个爆豪同学要是心有不满的话一定不会憋着——校长笑着补充完后，毛茸茸的爪子合在一起搓了搓。
“恰巧明天考完演习后本学期就结束了，按照课长先生的意思，明天过后你也会从雄英撤离吧？”
“是的，不过关于这件事……”
说着，玲衣摸了摸制服口袋，里面装的是一封信。纸张凸起的触感让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我还需要和您说明一下。”
＊
艳阳当空，换好战斗服的学生们小鸡似的列成一排，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教师阵则以老鹰般锐利的眼神审视着他们。
期末的实技演习——正因为笔试全员通过了，所以这才更成为关乎大家能否一起参加林间合宿的重要考试。然而本来以为是要击倒机器人而早早放松了的A班学生们却忽然被通知了考试内容的临时变更：对手从原先的机器人变成了身为职业英雄的老师们。
尽管成为对手的老师只有一个人，但是学生却也被分成两人一组，在战斗力和实战经验方面学生是压倒性的弱势方。
相泽一对对地宣布分组，提心吊胆的学生们也一个个变得面如死灰，然后念到最后，相泽一顿。
“下一组，绿谷和爆豪，你们的对手是……”
欧尔麦特跃跃欲试地站出来：“我！”
绿谷和爆豪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铁青，然后相泽才悠悠然地接下去：“和格林特。”
“我？”正在思考为什么二十个人都分完组了还没有出现她的名字的玲衣忽然被叫到，茫然地伸手指向自己的脸，“……请问，或者、难道说、我是一个人一组吗？”
爆豪尽管脸色难看，仍旧在尝试用视线把绿谷五马分尸，但当听到玲衣的名字，两人也忍不住一齐看向她。
“没错，你一个人。”时间就是金钱，相泽在有人发问前就争分夺秒地往下说，“具体的考试方法等到了考场后各位老师会进行说明，就这样，现在立刻开始移动。”
各个组的老师们领着同组的学生乘上了校内移动巴士。校长也是这次的考官之一，他在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玲衣一眼，玲衣与他视线相对，立刻赔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才赶紧跟上将她抛在身后的绿谷和爆豪。
可以坐二十多个人的巴士就只有他们四个，显得空空荡荡。本来开阔的空间能让人放松下来，然而车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人开口，谁要是多呼吸一点车里的空气，好像就能要他的命。
最后上车的玲衣拣了个靠后的位置自己坐着。经过爆豪时他虽然瞥了她一眼，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和绿谷分在一组，想必此刻他光是要消化自己的情绪就已经要竭尽全力了吧。
巴士在微妙的气氛中抵达了考场，下车后几人才发现这就是之前课程参观时的那个模拟市街区。欧尔麦特一脚踏进去，看了眼时间才清了清嗓子，假装刚才令人窒息的短暂旅途不存在，面带笑容地开始说明。
简单来说，就是爆豪、绿谷VS欧尔麦特VS玲衣的实战演习。
欧尔麦特和三人会从这个市街区的不同位置出发，通过考试的条件是在规定时间内给欧尔麦特戴上手铐，或者其中一人经过指定的出口脱离这个考场。
“玲衣少女的通关条件也一样，”欧尔麦特给自己的手足戴上超浓缩负重，这是教师阵给学生们的让步，“不过你只能选择与绿谷少年他们相反的方法，他们如果有人脱离考场，你就只能给我戴上手铐，很好懂吧？”
“如果我比他们早通关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绿谷少年和爆豪少年也只能选择与你相反的方法通关。”
三人约好了一般同时陷入沉思，欧尔麦特见状只是露齿一笑，阳光下他洁白的牙齿亮得像电视广告里加了一百层特效的钻石：“没有别的问题，就准备开始了。”
＊
欧尔麦特要从与学生们不同的地方出发，大家便即时解散了。等到欧尔麦特从视线中彻底消失时，绿谷与玲衣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
“小胜！”
“爆豪同学！”
“……你们都给我滚！”
爆豪像是猜到了事情的发展，在漂亮的二重奏响起的同时拔腿便走，两人只好一前一后地跟上他。
“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吗！？”爆豪烦躁的声音逆着风钻进两人的耳朵，“逃走不可能！”
绿谷的两条腿打起结来，他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合作也没戏！”
玲衣玩着自己的发尾，做贼心虚地干笑了两声。
既然两组要采取不同的方式通关，首先需要的就是合作。而比起默契糟糕的绿谷和爆豪来说，显然由实力更强的玲衣选择击败欧尔麦特可行性更高。也就是说，绿谷和爆豪这一组应该想方设法地全力逃离这个考场。
这一系列的逻辑三人都清清楚楚，也因此——实行起来才比登天还难。
“除了打败欧尔麦特没有别的选项，”爆豪终于站定，一转身指向玲衣，“谁先干掉他——和我比吧。”
先不说他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要分个胜负的个性，他好像已经决定忘记自己和绿谷是一组的了。
“这次情况有点特殊。”
玲衣犹豫片刻，按下他朝自己伸得笔直的胳膊，爆豪眉毛一皱却也乖乖地配合她把手放了下来。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和他比试也倒无妨……但是今天，这个场合，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绿谷同学，爆豪同学，我们合作吧。然后一起通过这次考试。”
绿谷像是想要确认玲衣的真意一般凝视着她，用视线询问下文。
爆豪则侧过身，似乎想要再次往前走：“要我和废久合作！？不可能——”
玲衣猛地拉住他的手腕，把他留在了原地。
“………………喂。”
爆豪回头时的眼神很凶，就算玲衣与他的关系早已从陌生变得熟悉，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确实能够成为0，但他对于绿谷的态度似乎是不可退让的阵地，拒绝着所有人的干涉。
玲衣放弃过，沉默过，甚至多少为此烦恼过。
爆豪与绿谷十几年的交情，一起长大的竹马，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如此奇特的关系……她不得而知，现在她可以乐观地相信也许有一天，她会等到爆豪愿意亲口阐明他的想法。
但是至少今天，她一定要说服爆豪。
“我……无论如何都想和爆豪同学一起参加林间合宿。”
“哈？”爆豪瞪大眼睛，在吃惊之下想要挣开玲衣的手腕都失去了力气，“你不是……”今天结束后就走人了吗。
似乎能听到爆豪未说出口的后半部分，玲衣顾虑着身边迷惑不解的绿谷，小心选择措辞。
“林间合宿，只要能够通过考试，我当然也会去。”
想起切岛之前还理所当然地说：我看全班都知道了——本身就对身边的人观察入微，更加对爆豪的一举一动十分敏感的绿谷自然不会没有注意到，玲衣干脆像路边死缠烂打的奇怪教会人士一般整个人抱住爆豪的胳膊，用蛮力把他往回拖。
“靠！！热死了……先给老子放手！”爆豪愣了一下后才开始挣扎，整个人都挂在他胳膊上的玲衣自然不会轻易被甩开，乍看上去像是一块牡丹色的抹布吊在上面。
他裸露的手臂有着能让人心跳加速的热度的肌肤，玲衣附在他耳边，爆豪的眼罩边沿的小小蝙蝠翅膀在眼前小幅度地抖动着。她压低声音，乘着爆豪有些慌乱的恼怒声音，也轻声说道：
“……这是我能和大家创造的最后的回忆了。”
这是绿谷听不见的音量，然而爆豪却准确无误地听到了。
他想要甩开玲衣的动作一瞬间停滞，然后玲衣才自觉地从他的胳膊上跳下来。
绿谷终于找到机会扮演和稀泥的老好人，赶紧插到两人之间。他像是并不觉得这场略显无赖的闹剧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是他早已经猜到了玲衣与爆豪的关系，只是因为紧张而咬住了嘴唇。
“……小胜也冷静一下，”绿谷稳住自己的表情，眼睛亮了起来，“玲衣同学，先说说你的想法好吗。”
“闭嘴！我一直很冷静！”爆豪仍然语气不善地骂了一句，但却终于没有再扔下两人往前走。
玲衣心中并没有必胜的方法。
能让三人都通关的、通往胜利的路线一定存在，但是现在在她心中存在的还只是支离破碎的碎片。在她略作沉吟时，代表考试正式开始的提示音响彻了整个模拟市街区。
来不及再排除各种变量，玲衣只得先飞快地拼凑起那些还无法成形的碎片。
让爆豪和绿谷逃跑，玲衣留下来对付欧尔麦特似乎是粗粗想来成功率最高的办法。
但是，戴上了相当于本人一半体重的负重的欧尔麦特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
在这个情况下，玲衣的飞行速度一定比他快——也就是说，玲衣对脱离考场这个选项有绝对的信心。
那么，让爆豪和绿谷与欧尔麦特进行近身战，给他戴上手铐，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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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和A班的学生们一起，参加这次的林间合宿。”
“你说什么？”
校长瞪圆那对本来就圆溜溜的眼睛，然后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起来。
“……别告诉我，是因为爆豪同学？”
玲衣也瞪圆眼睛：“您是怎么知道的？”
校长似乎被她逗笑了。
“相泽老师说的，虽然我让他注意一下你并不是这个意思。”
……相泽都注意了些什么啊。
“不行，”校长摆了摆爪子，“让你和学生们在校外共同行动，就算你的任务完成得多优秀我也不放心。而且你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公私混同不是管理局的魔导师的做法吧？”
早就预料到他的回答，玲衣并没有气馁。
“……名义上我现在也是雄英的学生，因此在学籍注销之前我想要努力争取这个权利。”说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了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信封。
这是昨天寄到英雄科的信，由相泽签收之后转交给她的，玲衣看完之后就决定把它作为自己最后的筹码。她将信放在桌上，礼貌地推向校长的方向。
“这是一个小女孩写给我和爆豪同学的感谢信。”校长将信将疑地展开信纸，玲衣回想起信中的内容，也露出笑意，“因为不知道英雄还会收到感谢信，所以这只是结果而并非目的……但是，我绝对不会用魔法去伤害雄英的任何一个人。”
信中前半部分是女性秀逸的字迹，详细写下了爆豪和玲衣在鬼屋中救出自己女儿的事情。后半部分则是蜡笔歪歪扭扭的字迹，以学龄前的小女孩——优夏纯真的语气对两人道了谢，还邀请他们下次去家里玩。
哥哥和姐姐，都是保护优夏和大家的英雄呢！
信的最后以这句话结尾，附上了优夏画的笑脸。玲衣恳切地看着读完后陷入沉默的校长，手也握成了拳头。
“如果不相信我的话，请相信这个孩子吧。”沉着的、平静的——值得托付的，玲衣拿出自己作为魔导师的荣誉，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从容，“如果在她眼里我是英雄，那么我是不会做出有损英雄声誉的事情的。”
拜托了——她深深弯下腰，向校长鞠了一躬。
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这一弯腰几乎成了永恒，大脑的每一个褶皱都紧绷起来。
是因为校长室内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了吗——直到面前的小动物再次发出声响，玲衣才感到时间的流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好吧。”根津跳下了校长椅，语气飘忽，“如果你能通过期末考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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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通过期末考试的话」。
临来考场前校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挥之不散地再次出现在眼前。
对单人作战有着压倒性优势的你，能够让绿谷和爆豪互相配合通过考试吗？
选择逃跑战术更加有利的你，难道是要为了爆豪而留下来正面欧尔麦特吗？
这除了是所谓的演习考试之外，似乎更是那只精明的老鼠给自己下达的课题。玲衣一边对两人解释自己的想法，一边握紧了手上的魔导器，试图消去那无形的压力。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