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野史》三千日界

4、初遇（4）

　　◆正文

　　三生河畔，奈何桥边，等待转世的游魂已经排上了长队，他们的双目里有的忧愁，有的憔悴，有的焦躁，望着没有边际的三生河，缓慢的移动，队伍的尽头，一名苍白头发的驼背老妪，用枯燥的双手在一旁烧的沸滚的汤水中舀了一勺又一勺。

　　游魂面前的长桌上已摆满了这样的汤水，他们颤抖的干手捧起有缺口的瓷碗，一饮而尽，周身逐渐被白汽笼罩，双目逐渐变得空洞，白汽散去，过去也不过成了虚无……

　　唐染顺着队伍，看见了依旧在派汤的孟婆，在她看到她时，孟婆也看到了她，将工作交给了一旁的小鬼。

　　“好久不见，孟姜女。”

　　面前的老妪的面容逐渐变得年轻，银丝化青丝，皱纹舒展，老年斑消去，凹陷的眼睛变得有神，驼背的身子也挺了起来，面前的分明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妇。

　　“呼，还是这个样子舒坦点。”孟婆靠上了太妃椅，点燃烟杆，白烟缓缓升起，烟袋轻轻晃动。

　　“既然喜欢，又何必总勉强去扮成老妪。”

　　“这有何法子，世人对于孟婆样貌就是如此。”

　　唐染坐在了另一边的太妃椅，捧起一青花瓷杯，呡了一口。

　　“上好的碧螺春，今年的味可也纯正？”

　　“你倒是抓得住我的喜好。”唐染轻合了瓷盖，放在一边，看着那长长的队伍，“你这里倒还是这般，这样的秩序也便是只有你才维持得住。”

　　“唐大店长亲自大驾，该不会只是专程为了讨杯茶，慰问我一下那么简单吧。”商业互吹什么的，就免了吧。

　　唐染轻轻一笑。

　　“自然不是，你今日丢来的那个人类，我想来你这问问，他的记忆，全被消除了，你是不是失手，让他喝了孟婆汤？”

　　“……”

　　“阿拉，这都被你看穿了，怪不好意思的。”孟婆摆弄着鬓前碎发，“说来奇怪，那人类，我本没看到有缘舍印记的，喝了孟婆汤后，反倒有了，呵呵呵。”

　　“少来，这定是你老花眼，没看清楚。”唐染毫不留面子地戳穿。

　　孟婆吐吐舌头，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还能如何？

　　“那这个人类，你多少有点印象吧。”毕竟人类如今也算稀有物种了。

　　“详细的我是不知道，我又不是你，总爱听故事。倒是特别一点的，嗯，我记得，这五百年来，他从未来办过转世投胎的手续，今天来，怕是亲人已故，才想起这事吧。”

　　唐染的表情难得动容。

　　五百年？莫非……

　　“对哦，五百年。”孟婆抖了抖烟灰，“他大概是那场战争死去的人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