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要藏好尾巴》杨柳垂堤

8、手稿

　　“秦风中校，婚书在这里。”郁家老爷子人老成了精，一双火眼金睛，什么看不明白？秦风外表装得再是老成持重，眼神中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真实的心意，看样子，对方似乎很中意郁默，虽然郁家老爷子不太明白秦风为何单单对郁默情有独钟，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谈生意。“不过，两家联姻不是小事，丑话得说在前头，免得日后伤了和气，结亲不成反成仇。”

　　秦风点了点头，恭敬受教。

　　郁家老爷子很满意秦风的态度，进退有度，也没有仗势欺人，说实话，这孩子不错，难怪能凭着一己之力短时间内在军部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唯一可惜的就是，秦风看上的人是郁默，而不是郁悠，不然郁家老爷子一定会更加乐意促成这桩婚事。

　　“秦风中校，也别说我们郁家人联合起来欺骗你，郁默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即便是去医院做了人鱼改造手术，依然没能成功变成改造人鱼，也就是说，郁默这孩子的生育率是零，你确定，真要跟他结为伴侣吗？”

　　生育率为零，代表郁默以后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若是秦风执意要跟郁默结为伴侣，也代表了身为秦家家主的秦风主动放弃了繁衍子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风愣了一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郁家老爷子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秦风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如果齐望在这儿就好了，至少还能帮他分析分析。

　　“秦风中校……”好半天没听到回应，郁家老爷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懊恼，是不是刚才那话说得太直白了？秦风这小子听后，心有不甘，临时反悔了？郁家老爷子眉头紧皱，秦风不愿意跟郁默结为伴侣，无所谓，但若是秦家不愿意再跟郁家联姻，这问题就大了，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来之不易，可不能就这么错失良机，郁家老爷子思忖了一会儿，赶紧开口补充道：“秦风中校，如果你对郁默不满意，郁家还有其他适龄的婚配人选，比如说，郁悠，这孩子与你年龄相仿，才学，品貌，都很不错……最重要的是，郁悠这孩子是改造人鱼，生育率还挺高……”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抓住秦风这个冤大头，可不能让人就这么溜走了。

　　“不换！”秦风想也不想就开口，直接回绝了，他喜欢的人是郁默，想结为伴侣，共度一生的也是郁默，眼看这婚书都马上就要到手了，中途换人，这郁家老爷子老糊涂了吧？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在秦风看来，郁默自然是极好的，哪儿哪儿都好，怎么看怎么好，这么好的郁默，秦风珍惜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容许旁人说郁默的不是。听了郁家老爷子的话，秦风隐隐有些生气，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反驳，只好据理力争道：“郁老爷子过谦了，郁默很好，生育率为零也没关系，我们秦家还有我的双胞胎弟弟在，不愁后继无人。”

　　话说到这份上了，郁家老爷子知道秦风心意已决，也不好意思再劝，笑了笑，和蔼可亲地说道：“不管秦风中校选择郁默，还是郁悠，总归都是我们郁家的人，代表了秦家和郁家的联姻，身为郁家的家主，在这里，先向秦家家主道一声，恭喜了。”

　　秦风是真的高兴，一贯冷漠的双眼里罕见的溢满了笑意，向着郁家老爷子点了点头，轻笑道：“多谢郁老爷子。”

　　“这是婚书……”

　　这是自秦风进入书房后，郁家老爷子第二次提到了桌案上的婚书，一开始，秦风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恍然大悟，郁家老爷子之所以这么说，难道是在提醒他，别忘了兑现承诺？

　　所以说秦风脑子不够好使是真的，如果齐望在这里，早在郁家老爷子第一次提到婚书的时候，马上就能反应过来，也不至于让郁家老爷子提醒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秦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已经签好了字的D6区域矿产资源开采授权书，快步走上前，双手递给了郁家老爷子。

　　郁家老爷子欣慰地笑了，伸手接过，逐字逐句，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而秦风，则站在原地，目光牢牢地盯着郁家老爷子手边的那张婚书，有些入了迷，从他站的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名字和郁默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一个张牙舞爪，一个字迹端正，却又是显得异常和谐。

　　许久之后，郁家老爷子检查完了秦风送来的授权书，确认无误，这才拿起了手边的婚书递给秦风，还不忘笑着打趣道：“秦风中校，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秦家和郁家，从此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风没有接郁家老爷子的话，双手接过了婚书，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最下面郁默的签名，兀自出神，感觉就跟做梦一样不真实，不过，如果这真的是做梦的话，估计秦风睡着了都能笑醒。

　　看着秦风捏着婚书傻笑的模样，郁家老爷子满心感慨，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很了解郁默这孩子，郁家老爷子都要怀疑郁默是不是给秦风喂了什么迷惑心智的药，不然怎么会把人迷得这么魂不守舍的？

　　楼上的书房里，谈话的氛围和谐有序，而就在楼下的大厅里，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郁默本不想跟郁悠一般见识，只想尽快整理好父亲和爸爸的遗物，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奈何郁悠就是见不得他好，不依不饶，在郁默清点父亲们的遗物时凑上前来挑衅，趁郁默一个不注意，直接一脚踢翻了郁默辛辛苦苦才整理好的手稿，这些手稿都是罗衾生前亲笔所写的，很多都是他从父辈那儿学习继承的机甲设计与制造专业的知识要点，有些是罗衾自己整理的心得体会，众所周知，罗衾的父亲，也就是郁垒和郁默的外祖父，就是帝国最负盛名的机甲制造师，罗邦，这些手稿，可以说是凝聚了罗家两代人的智慧，珍贵非常，郁悠这一脚下去，珍贵的手稿东一张西一张，散落得到处都是，满地狼藉，郁默瞬间就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对那些听不懂人话的人，动手才是最有效率的办法，只一次，就能让对方好好张长记性。

　　郁悠的举动直接触了郁默的逆鳞，郁默当场就爆发了，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郁悠的头发，右手高高举起，狠狠给了郁悠一个大耳刮子。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郁默自己的手都被打疼了，可转头看到散落一地的珍贵书稿，又觉得不够解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手又给了郁悠一个巴掌，这下才觉得稍微痛快些了。

　　反观郁悠，整个人都被郁默打懵了，捂着脸，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瞪圆了双眼，一手指着郁默，气急败坏地说道：“郁默，你竟然敢打我？”

　　郁默从小就是个文文静静的孩子，别说跟人动手了，就连跟人争辩的时候都屈指可数，郁悠根本没想到郁默竟然会对他动手，也没想到郁默竟然有胆子对他动手，两巴掌下来，郁悠整个人都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再想还手时，郁默已经被及时冲过来的岳泽给拉到了身后，严密保护起来，他根本就动不了郁默一根毫毛，郁悠气得浑身直发抖，伸手指着郁默，咬牙切齿地骂道：“郁默，你别得意！真以为攀上了秦风中校你就可以神气吗？太天真了，秦家高门大户，以后，有你哭的那一天！”

　　不管郁悠说什么，郁默全都充耳不闻。

　　说实话，郁悠的咒骂，在郁默听来，根本就不痛不痒，即便是跟秦风结为伴侣，郁默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依赖着对方过日子，秦家再是高门大户，秦风再是权势显赫，对郁默来说也都不重要，他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顾好自己就好。

　　“郁悠，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只是笨了点，现在才知道，你不仅笨，还很蠢，我跟秦风中校结为伴侣，代表的是郁家和秦家联姻，如果我在秦家讨不了好，你以为，郁家能安然脱身？”言外之意，自从郁家老爷子准备把郁默给卖一个好价钱之后，郁默就跟郁家绑在了一起，郁默如果开罪了秦风或者秦家，郁家也别想着能置身事外。

　　家族联姻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维护家族利益，这一点，郁悠心知肚明，他又不蠢，只是刚才被郁默那两巴掌给气坏了，所以才会气昏了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都脱口而出了，没能治住郁默不说，反而狠狠开罪了秦风中校，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围观了全程的齐望，对这位郁家小公子不禁刮目相看，虽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也有脾气，有个性，这样的人，才适合成为秦家家主的伴侣，不然秦风本人都是个拎不清的，又来一个软柿子，秦家还不得任人鱼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