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第四十四章 人生至此 ...
-
狼狗眼看向别处,懒得和它说什么了。
这天,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尾随在朵儿身后,趁着天黑,他一把拉住了朵儿的手,拼命把朵儿往小胡同里拽。朵儿还来不及呼救,从身后窜出来一个影子,一跃而上,拼命撕扯着那人的周身,只见男人一阵哀嚎,狠狠踢了黄狗一脚,骂骂咧咧地捂着脸跑远了。
朵儿惊魂未定,看着一瘸一拐远去的黄狗,她终于喊出声:“雪球!”
黄狗只是定住了,头也没回,摇了摇尾巴,一闪身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待它长大,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豢养’。
感谢你曾经对我好过,很遗憾你没有一直对我好,庆幸的是我不需要了,还拥有了偿还那些曾经的能力。
深夜,朵儿举家出来寻找黄狗,可惜此时它早已身中数刀,倒在血泊里。那人脸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嘴里还唾骂着:“死狗,活着不好么?碍事。”
宋予初看着身旁虽然邋遢,却不失帅气的狗狗,摸摸它的头顶:“乖狗狗,投胎去吧。”
黄狗前爪挠地,一个俯身,哼唧了几声。
白胖子翻译:“它说叫你安慰一下朵儿。”
黄狗汪汪,白胖子说:“朵儿挺难过,拜托你跟她说,我会回到她身边吧。”
宋予初抱拳:“老雷果然是博学多才,佩服佩服。”
白胖子无语,挥手她便醒了。睁开眼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恍惚,忽然纳闷儿为什么自己能听懂画面里狗语。
受了雪球的影响,起来之后非常想养只宠物的宋予初拉着老妈的手软磨硬泡,宋妈只一句话:“好,等暴富了就给你养。”
“怎么可能暴富嘛。”宋予初跺脚。
“所以怎么可能给你养嘛。”妈妈贴着面膜,漫不经心地就给她拒绝了。
颓丧地倒在床上,她翻着朵儿的社交账号,想了想还是给她留了言,忽然手机里弹出一条新闻。
“涉嫌杀害作家罗灵的魏某系其生前好友,一审被判死刑。”
宋予初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才想起来魏觅然的事被自己糊里糊涂的耽搁了。
周六,江衍溪带着宋予初来到关押魏觅然的监狱探视,魏觅然带着手铐脚镣踉跄出来,看见宋予初,一脸不屑:“你就是罗灵的朋友啊?”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隔着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放大了他的嚣张。
宋予初点点头:“是的,罗灵有话要我转告你。”
魏觅然不置一词,只是扣着手指头。
“你的债务他已经替你还清了,房子也替你赎回了。”
魏觅然歪着嘴笑了一声,然后道:“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宋予初不好解释,只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吧。”
“戴佳影来看过你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仿佛戳到了他的痛脚,他额头上青筋忽然突起,脖颈通红,双手砸着大理石台:“别跟我提她!”
宋予初眼眸沉静,靠着椅背:“她来过了?”
魏觅然狠狠道:“可惜老子只有一条命,不能出去宰了这个婊|子!”
他们聊了很多,和罗灵共患难的时刻。俩人兜里加一起不到十块钱的时候,买了一碗方便面配了瓶啤酒,畅谈着不知怎样才能达成的理想;自己帮着所谓的‘大哥’打群架,被一群人追了整条街,亏得罗灵护着他躲进了亲戚家;他心里不是不感激,只是罗灵先他一步完成了自我救赎,真正完成自己年轻的时候吹过的牛时,有些东西却悄悄变了质,他的心里却怎样都不是祝福了。
那是把对自己失望的情绪转嫁同一起点却努跑的更快的兄弟身上的诡异心态。
“愤懑和厌恶来的突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恨他。”魏觅然的眼神里充满茫然:“我的心里本该是替他高兴的,可是看着他越爬越高,就愈发反衬出我还在谷底。”
可是到底戴佳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直到探视结束魏觅然也没说,只是罗灵的嘱托再也不用转告给他了。
有的时候宋予初会想,其实很多人需要自己帮忙的只是转达一句话,或是一件小事。为什么不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尽可能表达出来呢,把肚子里的话熬成毕生的遗憾呢?
江衍溪说:“因为有的时候只有面对死亡才会真的活明白吧,你看看那些经历过生死的人,往往会更加豁达。”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说:“我看你现在就挺豁达。”
宋予澈的婚房,白宛瓷打理的精致美观,餐桌上的鲜花缤纷怒放,看的出女主人的用心和妥帖。
宋予澈翘着二郎腿对江衍溪显摆:“哎,每天什么都不用想,媳妇都给打点好了。”
江衍溪咬牙:“我也会有的。”
宋予澈‘噗嗤’笑出声:“你去看看我妹妹的房间就没这个想法了。”
宋予初正摆弄着宋予澈的巨大型乐高星战模型,一不小心砸在地上,零件哗啦啦撒了一地,满脸黑线,眼神偷偷躲着哥哥。
江衍溪叹了口气:“我会打扫就行。”他感叹:“没想到你会这么早结婚,上学的时候你还说不到三十岁不会成家呢。”
宋予澈也叹口气:“没想到会成为你的大舅子,第一次见我妹妹你还说没兴趣呢。”
年少时对未来有过的无数设想,都抵不过伴随时间的洪流冲刷而来的奇妙缘分。
= = = = = = =
已经大三了,课业反倒不那么紧张了,有宋予澈和江衍溪两尊大佛帮忙,其中期末倒也过的轻松。张晨准备申请出国留学,肖鹿想毕业后回家乡工作,陈梦洁决定和男朋友留在B市打拼。
宋予初呢,一路当着神婆,反而对未来没了计划。
于是在梦里,她对白胖子撒娇:“老雷,能不能翻翻命簿,看看我未来是什么工作?”
白胖子瞟了她一眼:“来我这工作啊。”
宋予初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没活够呢还。”
白胖子忽然想到一事,对宋予初说:“你是不是没有和孙朵朵说雪球的事?”
宋予初说:“我给她发了信息,可是她没有回。我怕直接跟她说‘你的狗叫我来安慰你’这种话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白胖子莞尔:“她的妈妈又给她生了一个小弟弟。”
宋予初揣测:“难道?”
白胖子颔首:“它选择真正去当她的亲人,这样才能保护她一生。”
宋予初想说什么,可是胸前的玉坠隐隐发烫,她便醒了过来。紧接着,看到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
一个陌生号码拨打了即几遍,其余就是溪溪了。
她拨回去:“溪溪,怎么了?”
江衍溪正在开车,声音有些焦急:“予初,阿舸出事了,我现在来接你。”
她一下子坐起来,随手拽过衣服穿上,紧张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一大早,穆舸的姑姑照例来爷爷家探望,却不见穆舸,爷爷只是说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可能是去看书了。
姑姑就帮他收拾一下房间,没想到却看到桌子上放的电话手表,还有一些写在纸上的奇怪的话,不知所云。
电话手表里姑姑不认识的人只有宋予初和江衍溪。
两个人虽然几次送阿舸回家,但是还是第一次进入阿舸的家里。这是一栋典型的九十年代两居室公房,装修陈旧古朴,但胜在整洁。因为当家的是老人,到处都是绿植和字画。爷爷心疼孙子,所以把大的房间让给了穆舸,自己则住在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
此时爷爷蔫头耷脑地坐在沙发上被女儿一顿数落,看见宋予初和江衍溪进门,慌忙站起来,紧紧握着江衍溪的手说:“你们把我孙子弄哪儿去了?”
宋予初赶紧摇头解释:“大爷,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过了。”
爷爷颓丧坐下,阿舸的姑姑走过来,不冷不热的说:“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反正我报警了。我弟弟就这一个儿子,要是有个闪失,我看谁能付得起责任。”
宋予初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要爆发,江衍溪握住她的手,走上前说道:“阿舸姑姑,我们知道你也是担心阿舸,我们一起和你想办法,先别着急。”然后又对抓着没剩几根头发的爷爷说:“穆爷爷,阿舸是不是去附近的图书馆了?”
穆爷爷摇头:“我们都找遍了,图书大厦的保安说今天没有看到阿舸,他的图书卡也没带。班主任在班级群里发了信息,家长都说没和穆舸联系过。”
穆爷爷补充道:“昨晚回家吃饭还挺正常的,他这孩子懂事,从来没让我担心过。”
穆姑姑拿出阿舸写的乱七八糟的纸给宋予初看,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宋姐姐、罗灵、爸爸、妈妈’还画了一个小人可能是代表自己,箭头东倒西歪,说不清个所以然。
宋予初犯难了,看了看江衍溪,江衍溪紧缩眉头,指着画上一个长头发女孩问:“这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