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鸿蒙修道学院（十） ...
-
“你好呀，” 那个少年像是走楼梯一样从空中一步一步踏了上去，站在窗台上微笑着说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陌生人了。”
“多.....多久啊？”路昭文咕咚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少年明显愣了一下，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开始思考，他喃喃着说道：“时间太久了，我实在是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有人拿刀捅了我，然后又割下了我的头。好痛，好绝望啊.....”
他每说一句话，身上便会出现一道血痕，其中最长最深的那一条横贯整个白皙的脖颈，鲜红色的血从少年的七窍和纤细的四肢中渗了出来，逐渐洇湿了整齐的衣裳。
不不不，你也可以不用回想的那么确切！
这一刻，路昭文是发自内心地腿软，他声音颤抖着打断了少年的自言自语：“没关系！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具体时间。”
“......” 少年闻言顿住了，他突然收敛了笑容紧盯着路昭文，哑声反问道：“你不想知道？”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光模糊地透过窗纱照了进来，正好映在少年惨白又美丽的面孔上，他那双染满了赤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路昭文，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路昭文感觉自己心脏都不会跳了，紧张到眼前发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死的好惨啊，” 少年痴痴地笑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路昭文，温声道：“我还这么年轻，就死了。天理何在？”
“别，” 路昭文使劲摇了摇头，身体愈发和墙面紧挨：“冤有头，债有主啊！”
“我不甘心，” 少年语气又突然变得暴虐起来，他扑了上去：“去死吧！”
救命啊——！
少年狰狞的动作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一帧帧地出现在眼前。路昭文恐惧至极，伸手护住了脸，等待着剧痛的到来。
一秒，两秒。
他迟疑地从手臂缝隙中看了看，什么事也没有，他还是个完整的人。
“逗你的，我演的像吧？” 少年不知何时又坐到了窗台上，眼珠又变回了漆黑的颜色，身上也没有血了，正笑眯眯地看着路昭文：“我可不是鬼。”
“......” 路昭文松了一口气，心绪复杂地滑坐到了地上，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早就哑了：“那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书灵，” 少年叉腰大笑，本来是十分嚣张狂妄的动作，他做出来却显得格外的古灵精怪：“圣贤书中千百年才能孕育出一个的珍奇妖怪！”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路昭文还有点迷茫，问道：“那你装鬼干什么？”
“很久没见到除了雷先生以外的活人啦，我这不是好奇吗。”少年笑的十分纯良：“你胆子很大嘛，至少没被吓尿裤子！”
“谢谢夸奖。”你这个期许真的是让人头皮发麻，路昭文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真的被吓尿，第二天会不会被暴怒的雷警官扫地出门。
得出结果是不仅会，甚至还会被杀人灭口。那实在是太惨了，路昭文感叹了一句，他的修真大学生活很可能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放下心来的路昭文开始收拾他的提包，一边从里面拿出要用的东西一边和少年套近乎：“呃，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白，叫我小白就好了。” 少年饶有兴致地坐在窗台上看着他忙活：“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噢。”
“燕卿是吧？” 路昭文头也没抬，抖开单子往床上铺。
“对，” 小白飘飘忽忽地飞了过来，趴在床上仰起脸看他，坏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什么疑问，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啊？”路昭文没听懂。
“我可是无所不知的天则书啊，” 小白将鬓边的黑发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脸颊，骄傲地说道：“我知道天下一切事情的答案，当然包括你想知道的一切！”
少年看上去顶多也就十六岁，路昭文自然是把他当成个孩子看待，他一边铺着床一边敷衍道：“那你可真厉害。” 本来还以为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成的书灵呢，没想到还挺有来头。
“你可以听见鬼的声音，对不对？” 小白飘到他的另一边，双手抱臂闲闲地说道：“这个能力燕卿也有，他比你更厉害。你们的共同点实际上很多，但是，你，路昭文最在意的可不是自己是谁，而是雷先生对你的态度。我没说错吧？”
“事实上，我最在意的真的是我的身份。”路昭文被他骚扰的根本没办法收拾，只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到窗台那边去，好吗？”
小白乖乖地坐到了窗台上，看着他的身影又认真地说道：“你不要再否认了，这个问题很好解答，我就能回答。”
他看路昭文根本没有答话的意思，顿时气闷地鼓起了脸：“喂，你听见了吗？我说我能回答，你不想知道你和燕卿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吗？”
“我想知道，” 路昭文无奈地说道：“但也不想知道。”
“为什么？”小白显然没料到世界上还有这种回答，傻傻地问了一句。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就别问太多了。” 路昭文耳根发红，却被夜色掩盖了下来。
“你想，只要知道了这个问题答案，你和雷先生相处就不会那么奇怪了。” 小白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却也不追究，继续游说起来：“你可以提前被剧透，多快乐？反正就两个结局，一个是皆大欢喜，另一个是迟一点皆大欢喜啊。”
“......” 路昭文叹了口气：“是免费的吗？”
“我可以无偿告诉你答案哦，”小白一看有门，激动的小脸发红：“只要你帮我解决一个事情。”
说到底还不是要有代价，果然不能相信妖怪里有活雷锋！路昭文憋了半天，说道：“你难道是想要我拿灵魂什么的来抵吗？” 那就亏大了好吗。
“我要你灵魂干什么，” 小白瘪了瘪嘴：“你帮我杀一个人，不对，杀一个鬼。”
“什么？？？”路昭文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呀！你说你一个长得这么乖巧的小少年就不要整天喊打喊杀的了啊！
“答不答应？” 小白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我拒绝，” 老实讲，无论是杀人还是杀鬼，都相当触犯除了考试给别人抄之外从没干过坏事的路昭文的底线，更不用说他有没有那份实力了。他皱起了眉，“好走不送，关于燕卿的事我自己会调查。不用你特意告诉真相了。”
“真是个迂腐的好人啊，” 小白飞到路昭文身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的像个小恶魔：“帮帮我嘛，我又没办法离开这座塔。既然能走捷径，为什么还要自己辛辛苦苦查呢？”
“恕我直言，你所谓那些走捷径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了。”路昭文翻了个白眼，“杀人杀鬼都犯法，我要是被逮进去，你会来保释我吗？”
“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小白站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那我去找雷惊云帮你，” 路昭文起身就往门口走。
“你还不明白吗？” 小白咧了咧嘴，露出个有些天真的笑容：“你觉得对于雷先生来说，他会想看见和燕卿长得一样的你吗。”
“所以这件事只有你，只有你能做成。” 少年看着前面顿住的身影，他似乎可以看到那具身躯里由犹疑燃起的火焰，然后轻声又往里添了把柴火：“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只要你能把那个鬼带过来，我就告诉你过去的事情。”
“小白，” 路昭文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是不是对我和雷先生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啊？”
“我去找雷先生帮你，并不是因为我在担心燕卿的身份会影响我们的友情，而是我觉得你的请求是在诱惑我犯罪，理应交给他处理。”路昭文平静地看着少年：“他是特案组的负责人，你有什么要求就去向他提吧。”
“可是他做不到，” 小白眨了眨凤眼，有些狡猾地说道：“这件事只有你可以。”
“消停会吧，我明天还有课呢。” 路昭文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乱。雷惊云没有给他多余的适应时间，明天早上就开始上课，第一节就是那什么魔物学理论，听说老师还挺凶的。路昭文不再理还在耳边念念叨叨的少年，他只想明天赶紧去图书馆查明白是怎么回事。
......
“队长，受害者家属在外面闹呢。”杨菁摸了摸头，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头发都快掉秃了，“他们嚷着要见你和校长，不然就砸了学校。”
“不用管，” 他面前站着个在看文件的高大男人，正是几天未见的雷惊云，他闻言后连头也不抬，冷声道：“鸿蒙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好的。”杨菁刚要走，突然一拍脑袋又说道：“对了！汀鹬哥说他发现尸检报告有些问题，让你别声张赶紧过去。”
雷惊云顿了顿，瞥了他一眼。
“啊啊啊对不起！” 杨菁被看得全身发毛，赶紧讪笑着道歉：“我这不忘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下次。” 雷惊云收拾了一下文件就去找队里的法医了。
真的吓人，所以说队长什么时候才能温柔一点呢，刚才还以为会被做成柴火呢。劫后余生的秃头杨菁立马长吁一口气，感慨了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鸿蒙修道学院（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