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捉鬼全场最佳》云泽于一

15、谁是噬心魔 (十五)

　　白泽愣了一下，然后维持着完美的微笑说道：“那是当然，雷队长用情至深无人不知。”
　　“这次造访，实在是十分唐突。”他自然地收回了手，“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同雷队长一起商量一下。”
　　“是这样的，这件案子天道大人与灋先生的意思是，鬼司庭与特案组合作。” 白泽从随身携带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报纸，推了过去：“戈邪的功罪暂且不论，这件案子已在修真界和人间界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为此鬼司庭也不得不出动一些手段将他捉拿。”

　　在报纸的首页大版上印着加黑加粗的标题：《噬心魔卷土重来？吞噬人间界一百余条无辜性命！》
　　“雷队长大概也想快点回归正轨吧？” 白泽又扶了扶眼镜架，充满暗示意味地说道：“特案组某些做不到的事情，鬼司庭肯定是会全力相助的。”

　　“只是为了合作的话，我的答案是——免谈。” 雷惊云瞟都没瞟报纸一眼，余光扫见正打算偷溜的年轻人，“杨菁。”
　　“有！” 杨菁顿时条件反射地夹紧腿敬了个礼。
　　“送客。” 男人站起身向问询室走去，他脱下外套夹在臂弯里，空出的手点了根烟，“鬼司庭专职司法，特案组则一力执法。两者互不相干，这里不是人间界，不存在两个机构相互合作。”

　　“慢着，” 自开始起就一直没说过话的狴犴突然发声，他站起身：“你拜托我一直在找的东西有眉目了。”
　　雷惊云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头，一缕白烟逐渐消散在空中：“什么眉目？”
　　“只要你将戈邪交给我们，咳、咳咳。” 狴犴话还没说完，被烟味呛了个正着，立马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没用。” 雷惊云不耐地掐灭了烟蒂，转过身看着咳得弯下腰的魁梧男人：“好了吧。”
　　“自从鬼司庭知道了戈邪重新出现之后，副庭议长先生就一直在追查你那条据说当年在混乱中被戈邪偷走的项链。” 白泽递给狴犴一杯水，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了：“此次我随着副庭议长先生来，也是抱着这个打算的——用消息交换戈邪。”

　　项链的消息！雷惊云眼眸一缩，随即却又眉头紧皱起来。

　　“戈邪已经被斩杀了，”他黄金色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叙述：“就在你们来之前。”
　　“怎么会？！” 狴犴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目圆瞪，指着雷惊云鼻子说：“修者一旦触碰到戈邪就会被心魔沾染，根本不用说杀死他了！”
　　“事实上，是一个凡人杀死他的。” 雷惊云慢条斯理地说道：“就在我的眼前，杀掉了戈邪。”

　　不可能！

　　两人心中的第一想法便是这样，狴犴满心都被愤怒填满无心思考其他，但白泽却冷静地找到了其中的疑点，他顿了顿说道：“你是说，你让一个凡人知道了我们的世界？”

　　“是的，情势所迫。” 雷惊云带着审视意味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似笑非笑道：“这算不算违规操作倒是无所谓，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急迫？”

　　或者说，鬼庭司有什么不得不要戈邪的理由。会是什么呢？或许是戈邪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也可能是他有卷入了某个案子，还有可能是......

　　“我想提审一个旧案犯人，如果想绕开灋先生的话，就必须用足够的功绩去和天道换。” 狴犴看上去已经从盛怒中平复下来，他周正坚毅的脸上有些苦涩：“我为鬼庭司工作了上千年，终于快攒够了，可是距离天道提出的功绩却还差了一点点......”
　　“近来最大的案子是噬心魔戈邪，所以你想用他攒齐最后一点功绩。” 雷惊云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他与狴犴认识多年，当然知道他想提审的罪犯是谁，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心情复杂：“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放弃？”
　　“你放弃过找燕卿吗？” 狴犴勾起了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闭嘴。”雷惊云冷哼一声：“戈邪又不会死，想要就自己抓去。这个案子已经快了结了，现在想来分羹太迟了。”

　　“雷先生，”白泽无奈道：“不是为了分羹，我们真的只要戈邪。不是还有其他犯人吗？你用他们顶上，这样和人间界也好交代。”
　　“这里不是鬼司庭，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地动歪脑筋。” 雷惊云冷淡地说道：“我仍然是那个答复，合作免谈，顶替免谈。除非你们用实力击败我。”
　　他微微抬了抬手指，带着天地正阳之气的威压顿时流泻而出，白泽被压制的呼吸困难，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坐到狴犴身边才感觉自己好了一点。

　　“你不想要项链的消息了？” 狴犴见他要走，连忙问道：“燕卿神君最后的遗物，你真的就不要了？”

　　“那只是个念想，” 雷惊云点上了烟，推开了问询室的门。闻言回头冷笑着说道：“他留给了我更宝贵的东西。”

　　......

　　二人已经走了，雷惊云心情却愈发变差。还是那间狭小的房间，白炽灯光映的女人脸色格外的惨淡。

　　“杨心婷。”雷惊云拉开椅子，静静地盯着那个梳着波浪卷发的妩媚女人。
　　“戈邪......” 她像是被抽掉了神魂一般，木讷地开口道：“死了吗？”
　　“死了，也没死。”雷惊云开门见山：“现在和我去见吕方圆。”

　　“吕方圆啊。” 杨心婷怔怔地说道：“为什么不抓刘大伟？”
　　“并没有表面上的证据证明他有嫌疑，你们的口供只能作为参考。” 雷惊云有些不耐地站起身：“走吧，杨小姐。”
　　“哈哈哈......” 女人突然一把捂住脸，疯狂地大笑起来：“警官，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有罪，我不想死，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雷惊云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讯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可是已经晚了，杨心婷神色癫狂，血从歪斜的嘴角、瞪大的双眼、翕动的鼻翼中不断流出，笑着笑着，她缓缓趴在了桌上，涣散的瞳孔勉力盯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无神地喃喃道：“我们做了那样多的错事，会死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不甘啊。”
　　她颤抖地伸出手，那只嫩白的手却在空中迅速变得干枯焦黄。

　　“轮回，报应不爽。” 雷惊云轻声说道：“报人者终尝报。”

　　杨心婷嗓子挤压出了几声‘咯咯’的声音，娇媚的脸孔再不复原先的美丽。整个人如同一把收紧的伞一样，皮肉紧贴着骨头，从腹腔里流出了腥臭的脓水，痛苦无比的死去了。
　　与此同时，杨菁一把推开问询室的门，惊恐地大叫道：“老大救命啊！吕方圆咬人了！！”
　　“说情况，” 雷惊云匆匆穿上外套向关押室跑去，镇定道：“有人受伤吗？”
　　“没有的，”杨菁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王队对付不了吕方圆，他成丧尸了！”

　　雷惊云不再说话，等到了后面的关押室门口一看，局里所有人都在，吕方圆被围在中心。每一个人脸上都异常凝重，只是这个场景却有点滑稽。

　　“都让开，别堵着啊，你别踩我！”杨菁吼了几声，气闷道：“都聚在这里赶着给吕方圆拜年是怎么着？？？”
　　雷惊云皱起了眉头，从口袋里拿出双白手套带上：“起来。”

　　他这两个字可比杨菁吼半天有用多了，人群跟摩西分海似的让出来条路，雷惊云走到最前面借着手电筒的光才看清吕方圆此时的全貌。
　　他背上长满了巨大的黑色倒刺，四肢歪歪扭扭地背到了身后，靠着肚子里伸出来的黑红色螯足快速爬行。除了脸还是之前看到的模样，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人了。
　　“叫他们都回去，” 雷惊云点了根儿烟，“别在这里碍事。”

　　围观的众人连忙散开了，站在楼上的VIP席位上围观。

　　空地中央的怪物嗅到了空中不同寻常的气息，极其兴奋地咕咕怪叫了一声，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它的速度极其快，众人只能看到它的几分虚影。红黑色的影子似乎是在评估，在雷惊云的四周点了几下地却不进攻，等到确定他毫无威胁之后，那怪物才从嘴里伸出了两只巨大的钳子。
　　下一瞬，那两只闪着寒光的钳子便出现在了雷惊云的脑后！

　　“老大！后面！” 杨菁急的跳脚：“后面！”

　　“歪门邪道。” 男人冷笑了一声，带着白手套的双手顿时精准无比地握住了钳子，向两边狠狠一拉，怪物的头颅竟是被他一把撕成了两半！

　　雷惊云起手一扬，一道落雷降了下来，直直打在怪物身上，烤焦了它的骨血和皮肉。
　　怪物扭曲着不甘的嘶叫了一声之后，开始腐化，声音却忽然变成了男人的，干枯嘶哑地说道:“他.......他在吸取我们的力量.....他！”

　　“死不足惜。” 雷惊云嗤了一声，雷霆万丈顿落，将怪物轰的灰飞烟灭。他摘掉手套，从容不迫地安排：“找人来验尸，包括杨心婷的。”
　　“老大，您嘞？”杨菁狗腿地跟上去。

　　“处理戈邪。”雷惊云抿了抿唇，掐灭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