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倾城》金淮Ashley

33、认亲

　　街口停了一辆四驾的马车，跟雪意的衣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暴发户，连车夫都是大腹便便的。

　　车内，颜醉挑了一本比较小的账本在看。

　　按理这么小的事情她随便找个眉目清秀的宦官就可以做，不需亲自出马，然而在她心里，还是好奇占了上风。

　　连雪意和宁心笑都见过了尧水寒亲弟弟长什么模样，她怎么能不想知道？

　　不多时，车帘一掀，雪意果然将诚瑾带了来。

　　马车没有准备脚踩的梯子，雪意也不甚在意，单手一撑便跃了上去。

　　诚瑾小小的眉头皱了一下，正要有样学样时，颜醉一把将他抱了上来。

　　“这是我哥哥。”雪意对诚瑾介绍说。

　　“大哥！”诚瑾已然化身了有奶就是娘的小财迷，十分乖巧的望着颜醉。

　　不愧是尧水寒的弟弟，果然长得就是好看，颜醉心想，一边把诚瑾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我说了请诚瑾吃点心。”雪意说道。
　　颜醉点头，顺手把桌上的一个抽屉拉开，将早就准备好的各色糕点一碟一碟摆在了桌上。

　　“这可是皇宫大内的点心，外面买都买不到。”雪意望着腮帮子塞的鼓鼓的诚瑾，摇头晃脑的炫耀道。

　　“皇宫？”诚瑾有些好奇的抬头，“你们认识皇宫里的人啊？”

　　“我们家大伯是宫里的人，”雪意嘿嘿一笑，“你知道皇宫里最厉害的是谁么？”

　　诚瑾摇了摇头。

　　“当然是西缉事厂厂公，尧水寒。”雪意回答道。

　　颜醉盯着诚瑾的脸，果然发现诚瑾在听到尧水寒名字是眼睛睁大了一圈儿。

　　“我吃饱了。”诚瑾将手里剩下的一团马蹄糕全都塞进了嘴里，也不怕摔着，跳下马车便跑了。

　　“他认识西厂怎么走吗？”雪意皱了一下眉，本来督主是打算找个理由把他们送到附近的。

　　“你先回府去，我跟着他，免得他半路被人拐走了。”颜醉说道，古人的民风还比较淳朴，又在天子脚下，基本不用担心拐.卖之类的，但她骨子里已经对此很不放心，说话间便跃下车，循着诚瑾的身影去了。

　　.
　　诚瑾的确不认识去西厂的路，虽然一路打听了不少，还是绕了几个圈子才找到那块写着西缉事厂的牌子。

　　颜醉见他已经平安摸到了地方，正打算功成身退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颜督主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串门了？”

　　颜醉皱眉，不想这时候节外生枝，只好做了个无辜的表情，示意尧水寒看看门口。

　　然后她果然就看到尧水寒车帘后面的那张脸瞬间僵硬起来。

　　“颜督主这是什么意思？”尧水寒挑眉。

　　“孩子想找哥哥，我怕他不认识路。”
　　诚瑾虽然到了西厂，却着实被门口凶神恶煞般的侍卫吓了一跳，挪着小碎步不知该进还是退。

　　西厂的侍卫都是从宦官里选拔出来的，显然没什么喜欢孩子的爱好，看到殷诚瑾在门口磨蹭，估摸一下督主差不多快要回来，恐怕要挡了车架，于是其中一人挥了一下佩刀，向殷诚瑾喝道:“哪里来的毛孩子，西厂重地，还不赶紧走？！”

　　殷诚瑾向后退了两步，却更想进去认亲了——之前跑过来是羡慕雪意有钱，想到自己也有个极有钱的哥哥，想来要几个零花钱而已；被侍卫喊了一嗓子，他虽然害怕，却意识到若是认了这个哥哥，这些人还不都得听自己的。

　　父母所担心的名声之类，他年纪还太小，体会不到，只能看到眼前的荣华富贵。

　　“直接把车赶进院子里。”尧水寒捏了捏鼻梁，吩咐那位车夫，继而扭头看了看颜醉，“颜督主都已经来了，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尧督主相邀，颜某求之不得。”颜醉点头，大喇喇跨上了尧水寒的马车，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了。

　　同时她心里不得不承认，人家这马车装潢的的确比自己那暴发户马车顺眼多了。

　　果然审美方面自己少了不只一根筋。

　　殷诚瑾在门口眼巴巴等了片刻，看见一辆马车驶进大门，连忙追了上去。
　　同时不忘喊声“哥哥”。

　　“你真的不管他？”颜醉有些惊讶的眨眨眼。

　　虽然那家纹锦绸缎铺做着小本买卖，怎么也不像被人资助过的样子，但是颜醉翻了这些年的纪录，小小的铺子没遇上一个挑事的恶霸，进货没遇上一个不良的商家，有一年隔壁的铺子起了大火都没被波及，这还不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么？

　　“等不到人就会回去了。”尧水寒话音未落，便听到了殷诚瑾撕心裂肺的喊骂声:“你们干什么！我大哥是尧水寒，你们敢动我？！”

　　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尧水寒只好吩咐了停车，下车让门口的侍卫住手。

　　“你就是尧水寒吗？”殷诚瑾见众侍卫行礼时喊他督主，立刻问道。

　　尧水寒没有回答，工笔勾勒的凤眼中看不出半分兄弟相见的柔情来，只有冷漠和阴狠霓虹灯一般来回交替。

　　颜醉在他身后没能看到他的眼神，却活活叫传说中的气场压得有些喘不上气。
　　也许让殷诚瑾来拖住他是个错误，她有些懊恼的想。

　　宦官身有残缺，许多人的心理都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健康，也许督主就是憎恶自己的弟弟身体是完整的呢？一个侍卫这样想着，难得生出几分同情心来，想要把诚瑾拉到自己身后。

　　谁料殷诚瑾一巴掌拍掉了他伸过来的手，转身扑到了尧水寒身上:“哥哥！”

　　他也觉得尧水寒的样子有点吓人，但这既然是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伤害自己的，越吓人他反而觉得越有面子。

　　“怎么自己过来了？”尧水寒见没能把男孩吓跑，只好叹了口气，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我想认识哥哥。”殷诚瑾再熊，也知道一见面就要钱有点不好，然后他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颜醉，“你是雪意的哥哥！”

　　尧水寒喊了人来把诚瑾带了下去，这才转向颜醉，举手做了投降装:“小姑奶奶，我怕你了行吗？”

　　“东西两厂势同水火，尧督主这般颜某受之有愧。”颜醉轻轻笑了笑，她气尧水寒要帮着叶经纬，却不是真的讨厌他这个人，见殷诚瑾没用，只好把自己打包上阵，“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如何？”

　　尧水寒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同进了书房。

　　书房里伺候的小宦官怎么也想不到两厂督主能凑到一起，看见颜醉活像见了鬼，足足打量了她半响才想起要奉茶。

　　“没见识的东西，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尧水寒挥了挥手，那小宦官连忙退下了。

　　“我以为你暗中照看家人，会蛮喜欢你弟弟的。”颜醉就殷诚瑾的出现解释了一下。

　　“江湖上多的是这样的帮会，我一次付了他们七十年的钱，要他们保证殷家的平安。”尧水寒有些好笑，“想用家人来要挟我，你倒是可以试试我姐。”

　　颜醉想了想殷代萱，觉得那人精一样的女子不是自己轻易骗得了的，用强的，又实在不想和尧水寒弄得更僵。

　　“你派人暗杀了宋祺？”颜醉岔开了话题。

　　“颜督主也很厉害，一下子就能把内鬼拔出来。”尧水寒算是默认了自己的杰作。

　　“你会对宋祺出手，就是你相信了我的话，你相信叶经纶是被冤枉的。”颜醉冷笑，“我说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