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倾城》金淮Ashley

27、决裂

　　廖清璋说完以后，群臣立刻活跃了起来，纷纷起身反驳。
　　东厂这边的人附和自己倒也正常，怎么几个中立的这时候也站出来了？颜醉想了想，可能他们不是不愿发声，只是需要一个出头鸟吧。
　　尧水寒脸色变了变，手中的短刀猛然向叶倾雨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颜醉起身跃起，身形如燕，将叶倾雨拉到自己怀里，两人一同退出十步之外。
　　“尧督主这么着急取叶小姐性命，咱家偏要保下她。”颜醉冷笑，反正东西厂不和已久，自己这话完全没有问题，“叶小姐，叶家保不了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叶倾雨略犹豫片刻，轻轻点了一下头。
　　“皇上，奴婢先行告退。”颜醉将叶倾雨搂紧，也不走大门，一招燕子抄水便从院中跃了出去。
　　方敏才和彭一鸣对视了一番，两人轻功虽没有颜醉一样出神入化，翻个墙还是可以的，于是给五个随从比了一个手势，七人全都跟随了颜醉的步伐，翻墙而出，着实要让尧水寒难堪。
　　“你们都先回吧，散席以后让蒙城去督公府见我。”颜醉望着跟出来的几人觉得头痛——居然没一个人想到带着雪意。
　　好在雪意一副玲珑心肝，也没人会故意为难一个孩子，她倒不十分担心他。
　　“叶小姐可以先住在督公府，”颜醉向叶倾雨道，“我府上只有几名杂役，怕是要委屈叶小姐了。”
　　“颜督主救命之恩，倾雨无以为报。”叶倾雨低下头。
　　颜醉给她的荷包她一直带着，这次尧水寒要取她性命，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求助已经变成东厂厂公的颜醉，只是考虑到这不是小事，利益权衡之下颜醉未必愿意出手，便没有自讨没趣。
　　可是颜醉主动出手救了她。
　　叶倾雨有种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的愧疚感。
　　———
　　颜醉的行李不多，皇上赐了督公府以后差不多是当天就搬了进来。
　　她的审美相当凑合，觉得这府邸本来的山水庭园已经很好了，没什么需要根据自己爱好修缮的。
　　所以叶倾雨进来的时候，对堂堂东厂厂公的府邸竟然这么朴素吓了一跳。
　　“我不太喜欢那些繁琐的东西。”颜醉摸着鼻子说道，反正自己是女扮男装，再装的直男癌一点也没有关系，像尧水寒一样爱好浮华的男人毕竟还是少见。
　　刚刚安顿好叶倾雨，蒙城便上门了。
　　“你们走了以后，庆宴的气氛尴尬的要死，”蒙城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尧水寒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我正好想要问你，为何要给尧水寒这样一张方子？”颜醉皱眉，蒙城是东厂的人，没事不应该轻举妄动。
　　“不是督主要我给他的？”蒙城微微吃了一惊。
　　“我何时吩咐你的？”这下轮到了颜醉吃惊。
　　“就在前天晚上，我在我书房的桌子上看到要求我献上这方子的字条，落款是颜督主。”蒙城答道，“颜督主刚刚上任，联系暗号也不曾定好，我的确不能确定是否真是督主的命令。但如果尧水寒真的按方子找药引，大可以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就算他不找，我们也没有损失，所以我还是把方子献了上去。”
　　没有把联络的暗语和方式定好，的确是她的不对，颜醉见蒙城不像是在撒谎，便不在言语。
　　“如果督主没有下令，会是什么人假冒了督主的命令？”蒙城沉思了一下，“一定是想要看着东西厂相争的人，朝中官员大多在两厂之间站队，两边都不肯依附的其实很少，应该很快就能盘查出来。”
　　“你觉得……尧督主会相信你的方子？”颜醉无辜的停顿了一下。
　　蒙城微怔，随机反驳道:“尧水寒爱美，谁知道他为了美貌会不会愿意相信一次……”
　　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也不相信尧水寒会试用自己的方子。
　　“所以这次，是尧水寒自导自演的？”短暂的尴尬了一下，蒙城问道，“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杀一个叶家的庶女？”
　　他有点难以置信。
　　“他不为，可是有人为。”颜醉皱了皱眉，“总之叶倾雨现在在我这里，我可以从她这边着手调查，你先回去。”
　　蒙城本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也不是很在乎东西两厂的政斗，又施了一礼便欣然告退。
　　———
　　转眼就到了傍晚，颜醉心里渐渐有了几分焦灼，尧水寒那边的庆宴早就结束了，连蒙城都回家了，雪意却还没有回来。
　　“颜督主在担心雪意？”叶倾雨关心道，她和宁心笑在宴会上与雪意打过招呼，还捏了一把他的脸蛋，十分喜欢这个孩子。
　　话音未落，督公府的大管家彭池拿了一张名帖敲门进来:“督主，西厂的人给您送来的。”
　　“写了什么？”叶倾雨见颜醉表情不虞，倒也能猜到几分，“是不是要督主拿我去换雪意？”
　　颜醉冷冷哼了一声:“你不必担心，我既然出手救你，就不会再让你过去送死。尧水寒想谈交易，我到要亲自过去同他谈谈。”
　　“督主的救命之恩，倾雨无以为报。”叶倾雨向她深深一拜。
　　在叶倾城的记忆里，叶倾雨是个很模糊的存在。
　　那时候叶家老太太还在世，叶经纶和叶经纬还没有分家，他们这些孙子孙女都养在老太太身边。
　　那时的叶倾雨瘦瘦小小，除了跟在叶倾国的屁股后面，见了其他兄弟姐妹就往后躲，但是叶倾国心高气傲，十分讨厌这个庶妹，时间久了，叶倾雨连这个大姐也不缠着了。
　　这样羞怯的女孩，长大后也会变成个敢挑战嫡母和嫡姐的女汉子，虽说柳嬷嬷是个导火索，期间也一定有很多故事。
　　———
　　“颜督主，尧督主请您到书房一叙。”颜醉这次是只身前来的，尧府的家丁引路，将她送到了尧水寒的书房门口。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雪意人呢？”书房里只有尧水寒支着胳膊等她。
　　“东方带雪意出去玩了，等会儿会直接送回你府上。”尧水寒回答到，“杀叶倾雨是叶贵妃的意思。”
　　“我大概也猜到了叶贵妃，”颜醉点头，“叶倾雨自从上次春宴以后就备受京城贵妇圈子的注目，叶夫人和叶贵妃都会想娶她性命，能支使动尧督主的就是叶贵妃了。”
　　“我能与叶将军联手，全靠叶贵妃在其中牵线搭桥，我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要求。”尧水寒解释道。
　　“有我站你这边，凭东西厂联手的实力，叶经纬是打不过的。”颜醉说道。
　　“我们打叶将军干嘛？”尧水寒到有些好笑，忍不住反问。
　　颜醉被问了个哑口无言，的确，尧水寒和她提过自己的蓝图，却从来没有说过要把叶经纬怎么怎么样，好像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
　　“叶经纬征战十余载，骁勇善战，雄才大略，如今外境虎视眈眈，只因威慑于叶将军的威名才不敢轻举妄动。”尧水寒顿了一顿，却发现颜醉眼中有一丝阴骛。
　　“所以你是要挺叶经纬到底了？”颜醉问道。
　　“你和叶经纬有私仇？”尧水寒皱了皱眉，忽然道，“十年前，叶经纶通敌叛国被叶经纬揭发，满门抄斩，的确有一个五岁的女孩逃了出来——果然就是你。”
　　“十年前的事你都知道的这般清楚，早就开始调查我了？”颜醉冷笑。
　　尧水寒大方承认:“叶经纶当年的案子我记忆犹新。”
　　“你想变法，想废东西厂，想给百姓一个河清海宴，我全都愿尽绵帛之力，”颜醉冷冷道，“叶经纶没有叛国，是叶经纬为了兵权陷害于他，我必须要为叶家上下二十余口人报仇。”
　　“大雍不能没有叶经纬。”
　　“家仇国恨，家仇在先，”颜醉冷笑，“尧督主，看来我们的合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不知道真的叶倾城会不会为了所谓的民族大义放弃报仇，反正她不会。
　　一个为了地位陷害兄长的人，哪怕真的三头六臂，谁又能保证他能为百姓守一方乐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