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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喉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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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都是宦官服饰,尧水寒不敢住店或者找人家借宿,便在城中找了一个破庙把颜醉放下。
“我帮你把馨屿逼出来。”他说。
两人的内功本是同源,不存在什么相斥的,颜醉也就任由尧水寒将内力灌进自己体内。
小半个时辰后,尧水寒撤了力,一句“你现在动动试试,应该干净了。”还没出口,颜醉便猛然转身,眼中带了愤怒:“你根本不会把馨屿逼走,你是把它引入自己体内了!”
以为自己真的一点不懂吗?!
“这一点馨屿奈何不了我,”尧水寒被她的愤怒感动了一下子,忙微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们两人有一个没有中毒就能脱险,何况我知道怎么配解药。”
“那你快配,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颜醉知道不是矫情的时候,说罢便不再说话,起身将破庙里的干草收拾成一垛,勉强拼出了两个床铺——本来他们就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现在必须养足精神才行。
既然任何活动都会加速馨屿侵入体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尧水寒抱到铺上,然而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颜醉决定还是用扶的算了。
夜色更浓。
颜醉把身体缩成了一团,这才有时间好好品味一下被徐忠放弃的感觉。
馨屿是落霞配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是讽刺——颜醉想道——不过也好,以后对付他们,也不怕过不去良心那一关了。
她翻了个身,悄然凝视着尧水寒的睡颜。
他显然已经睡熟,脸上的粉妆有些花开了,显得有点可笑。
颜醉和强迫症挣扎了一会儿,终于伸出了手欠的爪子,轻轻将他眼尾一条花开的眼线抹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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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尧水寒醒得很早,睁眼的时候就看见颜醉半斜着身子,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解药需要什么材料,我去找。”颜醉见他醒过来,“你早上想吃什么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走。”说罢还抓了一把干草,劈头盖脸的将尧水寒活埋了。
尧水寒嘴巴里进了一截草梗,吐了半天也没有吐掉,只好认命的叮嘱她行事小心。
颜醉早就趁着夜色给自己偷了一条附近农家晾在外面的裙子,又将头发绾成了女子的发髻,故而走在街上,与巡查的官兵擦肩而过也没有引起怀疑。
就在她准备先去给尧水寒挑一身衣裳时,迎面过来了一个被仆从簇拥的中年男子,那男人大腹便便,一看便是生意人。
颜醉觉得那男人有点眼熟,刚要回想一下,方才与她擦肩的官兵头子回过了头,招呼道:“宋老爷。”
宋祺!颜醉立刻想到了自己派人调查时呈上来的宋祺画像,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中年男人?
海关检查出了军火,他不是应该和其他众多商户一起被关着么?
难道他早就和洪邑是一伙的?徐忠知不知道?
疑团太多,颜醉也懒得多想,只一步步算着距离,自己能不能在把宋祺掐死以后顺利脱身。
“王大人,”宋祺笑眯眯的招了招手,“这么大早就出来巡街?”
“昨天来的那两个阉人,洪大人已经调查出他们就是走私军火的主谋,可惜被他们逃了。洪大人已经下令关了城门,料想他们逃不出去。”
“姑娘,你看这件好不好?”制衣坊的老板拿了一件衣服递给颜醉。
颜醉猛然回过神来——尧水寒还在等着自己,她不能这般意气用事。
只是……宋祺当年可是帮叶经纬制造伪证陷害叶经纶的人,现在他和东厂手下的洪邑似乎有着利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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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醉回到破庙的时候,尧水寒还按照她的吩咐在那里挺尸。
她将干草搬开,把尧水寒扶了起来:“我帮你洗洗脸,你就快告诉我解药怎么配,东西我都已经买齐了。”
“我自己洗就可以。”尧水寒下意识推脱道。
“粉在脸上时间长了会阻塞毛孔。”颜醉说道,算是补偿刚才在街上自己把他忘了的失误,拿毛巾沾了水,一点点帮他擦拭干净。
“我自己来就可以——”尧水寒有点不好意思的抢过了毛巾,却看到颜醉的眼神有些恍惚,“你怎么了?”
颜醉摇了摇头:“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了宋祺,”见尧水寒面露茫然,又解释道,“我盯了他很久,基本可以确定这次走私军火就是他的杰作。”
“按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串通在了一起,就是要设局杀我,”尧水寒好笑,“我也真是好大的面子。”
“我来配解药。”颜醉将毛巾扔到了一边,从包裹里将尧水寒需要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你来指挥吧。”
她本想将叶经纬十年前的事向尧水寒合盘托出,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叶经纬和东厂两败俱伤,然而话到嘴边,还是被她生生忍了下来——自己是叶家遗孤的事非比寻常,尧水寒和自己终究只是结盟了几天。
何况……她眼神沉下来,回想到刚才给尧水寒洗脸,手指移动到他脖颈——虽然看不出端倪,她却清楚的摸到这个人有喉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颜醉低头忙着配药,尧水寒时不时插几句话,都是指导她下一步要如何做的,一时破庙中安静的有些诡异。
“他们在旅店找不到我们,早晚会找来这里,”颜醉把馨屿的解药按照尧水寒的吩咐配好递到他手里,还从旁边拿了水壶给他,“洪邑应该也中了毒,也许我们能拿解药跟他做个交易。”
据她现在所知道的,馨屿和一般的毒药不同,是不会随着新陈代谢排出体外的,就算一动不动,早晚也有毒沁肺腑的那一天,洪邑没有解药必死无疑,拿解药去跟他交涉倒也是个办法。
“我们的解药送过去,他也未必敢吃,”尧水寒轻笑,“以你的性子,难道不是要杀光他府上全家么?”
颜醉知道他是在揶揄安庐的事,懒得多做计较:“我们奉旨来封城,明眼人都知道封城县衙出事肯定与我们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会联想到安庐。”
“……你这丫头也太心狠了,”半响,尧水寒干笑两声,“我真想知道,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话音未落,他自己却先咳出了一大口血。
颜醉大惊:“我是按照你的方法配的,难道是你猜错了馨屿的配方?”
怎么这么会撇清干系呢?尧水寒又好气又好笑,抽空解释道:“都是脏血,吐出来就好了。”
说完便果真转了个身,咳了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