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医香》厘李

13、活该

　　“还真是身后有人罩着，才敢这么嚣张跋扈、肆无忌惮！”

　　“阿妍，你快别说了，我们走吧。”阿珠一脸焦急，对宋静妍又是皱眉又是眨眼，拉着她往洗衣服的井边去。

　　走在路上，宋静妍看向阿珠受伤的左手，还是十分意难平，“你手都受伤了怎么洗？”

　　阿珠看了看受伤的左手，乐观地道：“没关系，我用没受伤的右手洗好了。”

　　“一只手怎么洗？”宋静妍真是服了她了，从她手上抢过衣服，“算了，还是我帮你洗吧。”

　　“谢谢你，阿妍你人真好。”看着宋静妍大步往前走了，阿珠追在她的身后道。

　　这边宋静妍和阿珠去井边洗衣裳，刘妈妈等了半天不见她们人影，一路找过来，正好看见宋静妍蹲在地上手上拿着棒槌在敲打衣裳，阿珠在一旁帮忙。

　　“你们两个原来在这儿，叫我好找。”刘妈妈走上前去，“这么多衣裳，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在洗，阿彩人呢？又偷懒了？”

　　阿珠对刘妈妈笑了笑。

　　刘妈妈顿时就明白了，十分恨铁不成钢地道：“这个阿彩，仗着她老娘是管事就偷懒，她要是稍微勤快一点儿，也不至于一直当个粗使丫鬟！不想干活又不肯努力，我看她也就只有这样混日子了。”

　　“刘妈妈……”阿珠拉了那刘妈妈的衣袖，叫她别说了，旁边有人过来了，正是跟阿彩的娘交好的婆子，让她们听到不好。

　　刘妈妈便住了嘴，蹲下、身来，“我来帮你们洗，这么多衣裳，也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才能洗完。”

　　“有刘妈妈帮忙肯定洗得快，洗完我们好早点去给刘大叔看腿伤。”宋静妍手上动作不停，用棒槌用力敲打着衣裳，发出一阵啪啪啪地声音。

　　“你这丫头倒是嘴甜。”刘妈妈脸上露了笑，动作麻利地帮她们洗起衣服来。

　　三个人齐心合力，很快就把一大堆衣裳洗完了，到院子里把衣裳晾起来，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她们头顶上，宋静妍手搭在额头上看了看天，天高云阔、晴空万里，这是在高科技现代看不到的好天气！

　　随后宋静妍便跟着刘妈妈去家里给刘大叔看腿伤。

　　刘妈妈的家住在王府后门出去的巷子里，这里住的都是在王府里干活的下人，宋静妍提着药箱跟在刘妈妈身后，听着她跟相熟的人寒暄。

　　“回来了啊，你家老刘的腿好些了没？”

　　“还没有……”

　　“你也别担心，慢慢养吧，总会好的。”

　　“但愿吧……”

　　说着话，刘妈妈带着宋静妍往后面走，一直走到巷子的尾部，才到了地儿。

　　“就是这儿了。”刘妈妈推开门领着宋静妍进去。

　　一个小院子，墙角堆放着各种杂物，并排的三间屋子，正中是正屋，左边厨房，右边厢房。

　　宋静妍听到正屋里传来动静，各种胡乱骂人的话，刘妈妈一脸尴尬地对她笑了笑，“老刘他腿疼得厉害，火气有点大。”

　　“我明白。”宋静妍点头，一脸淡然，她前世在医院里，比刘大叔叫骂得更厉害的病患她都见过，各种污言秽语也听过，刘大叔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跟着进了屋里，宋静妍看到刘大叔躺在床上，时不时哎哟叫疼，时不时又骂上两句。

　　刘妈妈上前道：“我给你找了个大夫，她说能治好你的腿。”

　　“别乱花冤枉钱了，那么多大夫看了都不行，我看就让上回那个老大夫来把我的腿砍了吧！”刘大叔丧气地道。

　　“那怎么行，没有腿你往后可怎么办？”刘妈妈说着哭起来，拿袖子抹泪。

　　“我看刘大叔的腿伤也不是多严重，还没有到要截肢的地步。”进门宋静妍就看到了刘大叔受伤的右腿，缠着纱布肿得很大，还散发出一股腐臭味，显然是当初被马踏伤之后，大夫只给他正了骨，而腿伤受伤的肌肉没有处理好，伤口受到感染，发红发肿，伤口腐烂了。

　　“你是谁？”刘大叔这才注意到站在刘妈妈身后的宋静妍。

　　“我是来给你治腿伤的大夫。”宋静妍走上前，把药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坦然地迎上刘大叔投过来的目光，“我觉得你的腿伤还能治，根本不用截肢。”

　　“真，真的不用把腿砍了？”刘大叔以为自己听岔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吃惊地看着宋静妍，之前那么多的大夫都说不能好了，这个姑娘真的能治好他的腿伤？

　　宋静妍听出了刘大叔话里的疑虑，看着他道：“前面是不是有大夫说过不能治了？”

　　刘大叔气愤愤地道：“看了那么多大夫，没一个说能治好的。”

　　“那我现在说可以治，试一下总可以吧？”宋静妍慢慢地诱导着刘大叔，有时候病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安抚他们的医生，“我们试一下又不碍事，万一就让我治好了呢？”

　　刘大叔似乎被宋静妍的话说服了，想了想，豁出去干脆地道：“那你就治吧，大不了也就这样了。”

　　说服了刘大叔，宋静妍又给他和刘妈妈讲了一下手术的情况，比如要用刀子剔除腐肉之类，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两个人听宋静妍讲的那些操作，虽然有些害怕，但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情，也都勉强接受了。

　　随后宋静妍开始给刘大叔做手术，从药箱里取出手术刀、止血钳、缝合针、缝合线、麻醉药、生理盐水等。

　　宋静妍洗了手，消了毒，戴上口罩，手套，用剪刀把缠在刘大叔腿上的纱布剪开，露出红肿腐烂的肉，一股肉坏掉的臭味，还好天气还不算炎热，再过些日子就该长蛆了。值得庆幸的是刘大叔身体好，腿都感染成这样了还没有引发高烧，但是也拖不了几天了。

　　先打麻药，等麻药起效之后，再一点一点剔除腐肉，用生理盐水清洗，尽可能地冲洗干净，不留下一点脏污，再进行伤口缝合。

　　整个手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而且整个过程只有宋静妍一个人，刘妈妈完全搭不上手，看到一块一块的腐肉被剔除下来就已经吓得腿软了。

　　宋静妍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她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继续埋头缝合，直到把伤口缝合好，剪掉线，贴上纱布，缠上绷带。

　　“好了。”宋静妍抬起头，对刘大叔一笑道。

　　“就这样？”刘大叔看了一眼他重新包扎好的腿，刚才他明明看到宋静妍剃掉了他腿上的那些腐肉，居然一点都不痛，简直太神奇了。

　　“这是药，每日吃三次，每隔四个时辰吃一次。”宋静妍把药给了刘大叔，又叮嘱他要注意伤口清洁，不能沾水等事项。

　　“我都记住了。”刘大叔一脸感激，郑重地从宋静妍手上接过药。

　　“今日就这样，我后天再来给你换药。”宋静妍收拾好了药箱，向刘妈妈和刘大叔提出告辞。

　　“我送你吧。”刘妈妈热情地送宋静妍出门。

　　“刘妈妈，你回去吧。”宋静妍笑着对刘妈妈道，刘妈妈却不干，一直到把她送到王府后门，看到她进去了才离开。

　　沿着石径，宋静妍提着药箱一路回到住处，刚走到屋门口，就听到屋里阿彩在叫唤。

　　“不行了，不行了，我又来了，快，快，快扶我一把。”

　　阿珠连忙答应一声，快走过去帮助，扶起阿彩往外面走。

　　“快点儿，快点儿，我要稳不住了。”阿彩催促道。

　　宋静妍站在门口，看着阿珠扶着阿彩匆匆忙忙地往茅房去了。

　　望着阿彩颤巍巍的背影，宋静妍嗤地冷笑了一声，现在还能叫得出来，还有力气跑茅房，说明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等到便溺严重到脱水，那样才好玩儿。

　　昨天夜里，阿彩时不时起来上茅房，宋静妍当时就猜到她肯定是吃坏了肚子，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不过也是她自己活该，宋静妍对她丝毫不同情。

　　宋静妍提着药箱迈步进了屋子，把药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心里默默想着是不是该去看一下江海的伤，也不知道他这两天怎么样了？还有赵亦衡说会帮她回清远侯府，就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法子？赵亦衡是晋王，有权有势，只要他想帮她，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难的是她回去了清远侯府之后，要怎么跟那些人相处？

　　宋静妍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见阿珠扶着阿彩回来了，阿彩脸色发白，弯着腰，手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不停。

　　“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杯热水喝。”阿珠把阿彩扶到床边坐下，又赶紧跑到桌边倒热水。

　　宋静妍看着对面靠在床头的阿彩，心中好笑，“早上不是还那么威风凛凛么？现在怎么就萎了？”

　　“你说什么？”阿彩生气地叫道。

　　“嘘——！别叫那么大声，小心后面要漏！”

　　“啊——又来了，又来了……”宋静妍话音刚一落地，对面的阿彩就忍不住了，尖叫着用手捂着屁股慌慌忙忙地往茅房跑。

　　“哈哈哈哈……”宋静妍忍不住拍掌大笑。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班了，呜呜呜呜，好想再玩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