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夺爱》一昧相思

16、Chapter 16 你和他很熟吗

　　房间安静地气氛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这次进来的是金泽远本人，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黎凯安。
　　“你怎么来了？”相比季隽彦的淡然自若，林薇倒是显得有些错愕，抢先询问。
　　黎凯安带着笑意的目光在看向她和季隽彦紧挨着的身体时，明显变得黯淡了下去。作为季隽彦明面上的妻子，他想象过会在季隽彦的办公室内遇见她，但他并没有想象过他们会如此的亲密。林薇对季隽彦的心，他十分清楚，而季隽彦所表现出来的厌恶他也看得明白。
　　很多时候，黎凯安还会很阴暗地想着，假如有一天季隽彦后知后觉地知道真相了，季隽彦会不会很恨现在这样的自己？但每每看见林薇因季隽彦而痛苦时，他又忍不住想要站出来告诉季隽彦真相。相比幸灾乐祸，他更不想看见林薇陷在痛苦之中。
　　林薇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就知道他心里现在想些什么。从重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停地劝说着自己，让她离开季隽彦。林薇有些害怕他会豁出一切，对季隽彦说出那些暂时还不能说出口的话。
　　“凯安，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再说吧。”林薇起身朝黎凯安走去，一边还主动揽过他的手。
　　“什么事？”季隽彦看向林薇挽住黎凯安的手臂上，忽然间变得有些隐隐地锐利。他一向不太喜欢黎凯安，从小就不太喜欢。
　　黎凯安拍拍林薇挽住自己的手，语气放得轻柔。“林薇，我是来找季隽彦的。”
　　“找他？为什么？”林薇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愈发紧张。有些话，还不是该说的时候，有些事，也不是该做的时候。
　　黎凯安对她使了个安心的眼色，落在旁人眼里却是眉来眼去。金泽远适时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这越来越尴尬的气氛。“黎组长来找季总是有个案件需要协助调查。”
　　黎凯安从林薇身侧走到季隽彦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郑重其事地亮了下。“我过来是找你问几句话的。”
　　“找我问话？”季隽彦有些疑惑，要说会和他打交道的多半是经侦科的，黎凯安一个刑警队的找他问什么话。不过，季隽彦还是展示了季氏总裁的风范，对他点点头说：“坐吧。”
　　黎凯安理所当然地坐在沙发的一侧，林薇见状也有些好奇，跟着坐到他的身边。
　　“这里。”季隽彦没好气地冲着林薇说，林薇指着自己想了好一阵才明白他的意思，乖巧地移到他的身边。大概这也是演戏中的一部分吧，哪怕是面对熟悉的黎凯安，他也要树立起一副恩爱夫妻的人设。
　　“我们很久没见了吧。”季隽彦淡淡地开口，像是老友间的随意叙旧，却隐隐透着敌意。“听说你主动请缨去了刑警队？”
　　“是的，我可没有季大少一样的好命与好记性。”黎凯安的话语自然是没好气的，他扫过林薇一眼继续讽刺道：“婉妍的下落你季大少不在乎，但我还在乎。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找到她的线索……”
　　听他肆无忌惮地提起婉妍，季隽彦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面上表情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你小时候最喜欢打架，现在去做刑警也算物尽其用。”
　　“是啊，小时候我总喜欢欺负婉妍，那时候是你总护着她……”黎凯安的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林薇的身上，林薇警告地看向他，这一切被季隽彦看在眼里却变出了其他的意思。
　　黎凯安对他多有不满，季隽彦是清楚知道的。他曾经答应过要保护好苏婉妍，最后却将苏婉妍一个人丢在了孤儿院。而就是因为信任他，黎凯安在得到他出国的消息后就去孤儿院找了苏婉妍，但苏婉妍此时已经被火速地送给了一对日本夫妇收养，从此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所以当黎凯安看向林薇时，季隽彦并没有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只觉得他依旧是在讽刺自己。没有像他那样努力地去寻找苏婉妍，而是有过一个下落不明的前任未婚妻白晓筠，还有一个法定的恩爱妻子林薇。
　　“黎组长，请喝茶。”金泽远适时地端了茶杯进来，恰好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
　　林薇也趁此机会，狠狠地剜过黎凯安一眼。黎凯安摸摸自己的鼻子，老老实实地喝起面前的茶。
　　黎凯安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从随手带着的笔记本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季隽彦的面前。“这个人，季总认识吗？”
　　季隽彦接过他手里的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照片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半身大头照，全身上下都泛着过分油腻的光芒。脸上的肉更是堆出了数层褶子，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镶嵌在这堆肉里，透着狡诈的光。又矮又塌的酒糟鼻竖在脸上，仿佛整张脸的标准配套。头顶上铺着稀稀疏疏地几根头发，这样的组合下来有一种猥琐的恶心。
　　季隽彦将照片还给黎凯安，并向他摇摇头。“抱歉，我不认识。”
　　过于帅气和过于奇特的长相，通常都会让人印象深刻。林薇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十分面生，并且像这样的长相也确实不太像季隽彦会认识的人。
　　“你确定没有见过吗？”黎凯安摇着照片，目光坚定地看向季隽彦。
　　“我确定。”季隽彦斩钉截铁地回复，他身边的人和他接触的人都没有这样浑身透着奸诈与猥琐的。就算是内心再肮脏的人，也都装出一副衣冠楚楚的伪君子模样，不会恶心地这样直白。
　　“你不认识，那隽铭认识吗？”黎凯安将照片收回笔记本中，慢慢地问道：“或者准备来说，季氏财务的季经理认识他吗？”
　　“隽铭？”季隽彦脸色凝重起来，季隽铭和他一样，接触的人三教九流的什么样的都有，他也难以保证季隽铭是否真的认识或者不认识。
　　“应该不认识吧。”林薇看向季隽彦笑了笑，才转过头对黎凯安说：“没听隽铭提起过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不认识的。”
　　她想要保护季隽彦的目的太过于明显，让黎凯安假装看不见都不行。无论季隽彦是怎么待她，她都一如既往地维护着他。
　　黎凯安当即脸就拉了下来，但在林薇的注视下，他也只能自己吞下这略微苦涩的味道。他恨铁不成钢地扫过一眼林薇，缓了缓情绪继续追问：“这个人叫程冰，是个金融诈骗惯犯，目前已知牵涉进的案件就有七八件。他骗了很多人，同时自己也欠了不少的高利贷。今天早上被发现陈尸在东海滩僻静处，但在此之前曾有人看见他和季隽铭昨天下午在丽安大酒店发生过强烈争执。”
　　黎凯安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不止季隽彦，就连林薇和留在一旁的金泽远都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季氏的二少，不管是不是真凶，他一旦牵涉进凶杀案里，就肯定会影响到季氏。在季隽彦推行X城旅游度假村项目的关键时刻，这样的影响是巨大的。并且那个程冰还是个金融诈骗惯犯，而季隽铭刚好掌管着季氏集团下属的财务公司。这种关系就不得不让人做更多的猜想了，季隽彦几乎是能预料到如果今天的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明天季氏的股价绝对会暴跌。
　　季隽彦抬眼对金泽远吩咐道：“马上叫隽铭过来。”
　　眼下他也明白，黎凯安算是非常给他面子了，即使黎凯安是那么讨厌他。否则黎凯安完全可以带上几个同事及经侦队的人大摇大摆地去季氏大楼问询季隽铭，而不是自己到他这里来。
　　金泽远的速度很快，在黎凯安一杯茶都还没喝完的时候，已经重新出现在办公室内。他有些歉意地对黎凯安说：“季经理现在不在季氏大楼，他现在家里。”
　　“这样，那就去季宅吧。”黎凯安直接起身，同时给自己还等在外面的同事打电话交代了几句，大概是让他们直接到季宅那边汇合。正式问询季隽铭时，只有黎凯安一个人就不合规矩了。
　　季隽彦也跟随他起身，林薇向金泽远点点头，示意金泽远暂时先留下来，自己也跟着出了房门。
　　黎凯安站在自己那辆破旧的老爷车面前，抱着臂等候着。林薇跟在季隽彦的身后缓缓而来，看见黎凯安那副模样不由得眼角抽搐。
　　“过来坐。”黎凯安一见到她就朝她挥着手，非常热情地邀请。
　　林薇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了看季隽彦，不确定他是否还要演下去。这里只是地下停车库，除了他们三个人再没有别人。他的车也不是她想坐就能坐的，但如果坐上去再被赶下来她也会觉得非常地丢脸。
　　季隽彦已经坐进自己那辆车内的驾驶座上，见林薇久久地没有坐进来，有些不悦地朝车窗外看去，正好看见林薇朝黎凯安走去。
　　“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里面却包含着明显地怒意，让林薇立即停下了脚步。
　　“我……”面对他的怒意，林薇慌乱地想要解释。她指指自己，又指指黎凯安，说：“我去坐车啊。”
　　季隽彦面色不悦地弯过身，将副驾的车门推开，一脸无语地看向她。
　　他这个动作已经非常完美地表示林薇得坐他的车，林薇自然也就向黎凯安耸耸肩，同时送出去一个无奈抱歉的眼神。然后她在黎凯安愤怒地目光中，坐进了季隽彦的车内。
　　“你和他很熟吗？”
　　在林薇系安全带时，旁边的季隽彦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
　　“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就黎太太老是提起，也见过几次面。”林薇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就怕惹翻了这座活冰山，虽然她觉得此时季隽彦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
　　“既然不熟，就不要做出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去坐别人副驾的行为。”
　　“？”林薇错愕地看向他，他这话里翻滚的是醋意吗？
　　像是要附和季隽彦的话，季隽彦的车子一溜烟地就冲出停车场。而此时的黎凯安还没将老爷车打燃火，看来他是真的需要换一台车了。不过以他的薪水靠自己是换不起新车的，那他只能回家去筹款。一想到回到家里将要面对的，黎凯安瞬间打消了换车的念头。
　　接到金泽远电话的季隽铭难得乖巧地等在家里，他其实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金特助的语气不太轻松。并且金泽远第二通电话还特地告诉他，他的那位活冰山大哥正为了他赶回家中。
　　季隽铭怕他这位大哥就像老鼠见到猫，若非必要恨不得绕道走。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季二少，一旦听到季大少的名声就会立刻变怂包。他算是杜月清和季德初的老来子，与季隽彦相差七八岁。当年的大哥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地训斥，也曾温柔而笨拙地抱在怀里，告诉他天上的星星组成了什么样的形状。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从他这位大哥出国留学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越来越少。等到季隽彦回国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大哥就成了冰山一般的模样，连带看他的眼神都是毫不遮掩地轻视与不耐烦。
　　他也曾想在大哥的面前好好地挣表现，但最后却发现无论他做什么，在季隽彦的眼里都是拖后腿的存在。在父亲突然心肌梗塞倒在办公室后，他看到大哥和母亲面对四面八方地刁难时，他也很努力地想帮上忙，得到的却是“你什么也不懂还是去旁边呆着别添乱”这样冰冷的拒绝。
　　既然做什么都入不了大哥的眼，那么他就做个快活的季二少，反正他从来也没差过钱。
　　但季隽铭仔细想想，其实他的大哥也曾有段时间稍微变得柔软。那是在三年前，他的大哥差点娶了一个叫白晓筠的女人。在他的眼光看来，这个白晓筠长得普普通通，不知道怎么就把他那个活冰山大哥迷得死去活来。
　　为了白晓筠，他的大哥常常与母亲在家中对峙。甚至还有一次，他亲耳听到他的大哥要带着白晓筠离开A市，放弃季氏。他记得母亲差点被气得晕倒，握住他的手不住地叹气。
　　母亲不喜欢白晓筠，不是像他一样觉得白晓筠长得不够美艳，而是嫌弃白晓筠的出身。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孤儿，还带着一个病重的拖油瓶妹妹，这样的家庭背景如果真的嫁进了季家大门，母亲怕是要成为整个A市豪门间的笑柄。所以母亲据理力争着，坚决不让白晓筠进门，而大哥却又死心塌地守着白晓筠，一定要将白晓筠娶进门。
　　他只记得那段时间里，无数次地争吵，他开始不想回家，宁愿天天呆在夜店酒吧。忽然有一天，世界安静了。母亲和大哥不再争吵，而那位白晓筠也成了季家的忌讳，没有人再提起。仿佛下过一场大雨，将过往的痕迹都清洗地干干净净，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再后来，大哥某次出差后带回了林薇。因为林薇的出身，让一向挑剔的母亲没有像当初抗拒白晓筠那样抗拒林薇。
　　可有的时候，季隽铭还是会想起那个叫白晓筠的女人，她现在对他的大哥还有多大的影响力？又会想起林薇，如果知道曾经有一个白晓筠在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惊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季隽铭，他不安地看向大门的方向，等待着季隽彦对自己的宣判。
　　季隽彦带着林薇一前一后地回到季家大宅，季隽铭刚想狗腿地先拍拍他哥的马屁时，却瞄到黎凯安带着两三个陌生人也跟了进来。
　　“请坐。”林薇招呼着黎凯安和他的同事们，又对王姐淡淡地一笑：“王姐，麻烦准备几杯茶过来。”
　　“黎凯安？”对于黎凯安的到来，季隽铭感到十分地奇怪。黎凯安和他们这些人简直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他们醉生梦死的时候，黎凯安放着好好地黎家大少不做，要生要死地去考了警校。警校毕业后，他还真的就进了警察队伍，放着黎家的家业不继承。因为和黎凯安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话题，季隽铭对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但他没想到，今天这位奇葩大神竟然和他哥一起出现在他家。
　　“他来找你的。”季隽彦难得和季隽铭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
　　季隽铭随即狗腿地朝他哥笑笑，然后莫名地看向黎凯安。“黎大少，找我有事？”
　　黎凯安也难得和他解释，将笔记本里的照片丢到他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