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夺爱》一昧相思

11、Chapter 11 暧昧的夜晚

　　季隽彦的情绪有些不对。
　　这是林薇从他下楼吃晚饭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的种种表现而观察得出的结果。季隽彦平时是罩在冰山里，但并没有像今晚这样凝结成冰。更为神奇的是他没有再吃完晚饭后循例回到书房呆着，也没有打发时间或者避开与林薇独处的尴尬而看财经新闻，今晚的他居然抱着双臂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悄无声息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这片黑漆漆的夜景，林薇已经看过无数次，除了偶尔能看见天空里闪烁的星星，就是一片纯净的黑。或者换个方式想，就算再好看的夜景也能看上一两个小时还不带变换下姿势的吗？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窗前，孤寂的背影里若有似无地透着哀伤。换成三年前，林薇或许还会想想自己能不能去抱住这个哀伤的背影，慰藉他的悲哀。但现在的林薇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如既往地安静着。
　　每当她想上前一步时，总会想起那个不堪的夜晚，想起他那句冷漠的话语。“你别妄想爬上我的床，我跟你之间不会有其他的关系，你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季家大少奶奶。”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也反复提醒着。
　　再等等吧，他终会有一天明白她的心。
　　林薇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进到了浴室。她和他，始终不在同一个世界里，无论她多努力地想要靠近他，那个人永远都是背向着她，拒绝她的靠近。他们之间的未来，就像是此刻她手指尖上沾惹的泡沫，虽然在灯光的照耀下衬出五彩的光芒，但只要她轻轻地吹口气，这泡沫就会飘到空中破灭，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能留下。
　　冷风从没有关严的窗户里灌了进来，冰冰凉凉的，将她的整张脸都冻住。
　　她的心一片冰凉，而站在卧室里的季隽彦，他的心也是一片冰凉。
　　林薇没有看错，他今天的情绪确实不对，然而林薇不知道的是，这股不对的情绪是从下午接到的那通电话开始的。
　　陌生的电话号码，听到的却是在梦里听见过许多次的声音，轻轻唤过他无数次的声音，白晓筠。
　　在离开十年后，她终于再次出现了。
　　也许是他知道终会有这样重逢的一天，他的私人号码从来没有更换过。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熟悉的人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隽彦，你还好吗？”
　　他失神地望着手机，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他，也有一天会把控不住局面。
　　电话那头的白晓筠也极其有耐心，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才重新响起她的声音：“隽彦，我很好。”
　　她还是那样轻易地就猜中他的想法，提前将他想要问的话回答出来。
　　她的声音柔柔地，轻轻地，仿佛一团暖风拂过他冰封已久的心田。刹那间，春暖花开。
　　“隽彦，等我。”
　　一共三句话，都是白晓筠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季隽彦没有回应过任何一句，但在电话挂断后急促的呼吸声却如实地反应出他真正的心思。
　　他独自站在教堂里，望着逐渐变暗的天色，凉意慢慢爬上心间。他不能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却也坚持要给她一个婚礼的仪式，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新娘落跑，不见踪影。
　　“踢哒”响起的脚步声，他欣喜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母亲杜月清那张得意的脸。她告诉他，自己给了白晓筠一大笔钱，白晓筠就果断地离开了他。像白晓筠这样出身卑微的女人是配不上他们季家的，给了点钱就能半点骨气没有的离开。
　　她肆意嘲笑着他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差，他悄然握紧拳头。母亲的嘲讽像是重新剜开他曾经的伤口，他记得幼时被她从孤儿院强硬带走时，那个跟着车后不断跌倒的小小身影。母亲说，苏婉妍这样的女孩子，以后是配不上他们季家了，所以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的牵扯。
　　他不管是不是配得上，他只想好好地照顾婉妍，好好地照顾白晓筠。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不能再去找白晓筠。当初他从美国偷跑回国找婉妍，被杜月清知道后，婉妍就立即被领养到了日本。所以在他还没有完全抗衡他母亲的能力时，他只能任由白晓筠的离开。
　　他也不管白晓筠是不是真的收了那笔钱，真收了又如何呢？连他都无法抗衡他的母亲，更何况是毫无依靠的白晓筠。再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钱来衡量白晓筠，世界上那么多有钱的人，她却笃定地选择了他，这就足够了。
　　他的计划里，本来就有白晓筠的存在，只不过他计划的是自己去找她，而现在是她主动回来了。
　　时间比他预计的有些早，但她毕竟是回来了。他的计划可能会有些调整，得加快了。
　　面前的窗户忽然被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地关上，伴随着的还有一句即为小声的话语：“你会感冒的。”
　　季隽彦皱了皱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是有些怯生生的林薇。他刻意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面上露出讥讽的冷笑，说：“这样的伎俩勾搭别的客人可以，但对我是没有效果的。”
　　“我……”林薇的神情在那一刻被冻住，想要解释却又自嘲地笑笑。她能做什么样的解释呢？解释她只是担心他会感冒会生病。她想解释，也要他肯听才行啊。
　　季隽彦没有再理会她，转身靠到床上查看起财经新闻。
　　林薇也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将枕头被子从床上抱起，准备放到对面的小沙发上。那里才是属于她的天地，才能让她可以心疼地抱抱自己。
　　房间内一片安静，门却不适时宜地被敲响了，打破了这片宁静。
　　这么晚了，一般都不会有人再上三楼了。林薇放下枕头被子，满怀疑惑地走向房间门口。
　　门刚刚打开，税语晨的头就探了进来。她笑嘻嘻地对林薇说：“大嫂，我特地让王姐给你做了点甜汤。”
　　“哦，谢谢。”林薇伸出手去接甜汤，税语晨却是避过她的手，硬挤进来。
　　“大嫂，我给你端进去吧。”税语晨自顾自地走进来，不顾身后林薇的拒绝声。
　　听到她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季隽彦也皱了皱眉头，他重新起身站在窗前。他想起之前林薇曾经说过，这个弟媳特别关心林薇的家人，怕是对林薇的身份产生了什么想法。现在又特地跑来送甜汤，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也能猜到七八分。
　　“大哥也在呢。”税语晨状似才看见季隽彦一般，惊讶地出声：“大哥，不打扰你们吧。”
　　季隽彦冷冷地扫过她一眼，税语晨丝毫不在意，她将手里的甜汤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还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语晨，谢谢你的好意。”林薇在她身侧坐下，微笑着说：“不过时间有点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税语晨点点头，正欲起身时又坐了下来。她特地凑到林薇的耳边，轻声说：“大嫂，你这样可是不行啊。”
　　“什么？”林薇疑惑地看着她。
　　税语晨冲着她俏皮地眨眼，压低了声音说：“大嫂，你的睡衣款式这么普通老派，怎么能让大哥有兴致呢？”
　　“呃，”林薇差点被她直白的话语呛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耳朵却悄悄地红起来。
　　“大嫂，可别说我没提醒你！”税语晨偷偷地瞄过一眼季隽彦，才继续劝说林薇：“大嫂，你可是在国外长大的，怎么还穿得这么保守！男人口上说喜欢温婉贤良的，在有些事情上却更喜欢热情火辣的。”她停了停，故意低垂了头装作娇羞的样子说：“隽铭就很喜欢我那套蕾丝镂空花纹的睡衣。我和他夜夜恩爱，要是我比你先有了孩子，对你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哟。所以，大嫂，你应该多上点心。”
　　她竟然当着季隽彦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林薇都听得有些脸色燥红，倒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她了。
　　“语晨，你先回去吧。我和林薇要休息了。”季隽彦终于发话了，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搁在床头柜上，做出一副即将休息的模样。
　　税语晨淡淡一笑，她要来恶心林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干净利落地起身走人。
　　林薇送她出去后，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松了口气。
　　她没想到，像税语晨这样出身的人，竟然可以当着季隽彦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如果税语晨是争锋相对，她都可以处变不惊地挡回去，但税语晨说这样的话，她却无力反击。
　　税语晨三番五次地挑衅，实在是让她有些疲惫与防不胜防。林薇重新抱起枕头被子，准备不再想这些烦人的事情，早点缩进到自己的小被窝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便感觉到一阵晕眩，再抬眼望去时是季隽彦放大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波流转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情yu。那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季隽彦，林薇有些傻眼，甚至忘记自己现在是躺在他身下这样暧昧的位置。
　　“薇薇，生气了？”他故作软弱地问她，还凑在她颈间轻轻地吹气。
　　这……什么情况？林薇继续傻眼，明明季隽彦对她避之蛇蝎，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让你被税语晨看了笑话。”季隽彦一边含情脉脉地对她解释，一边故意向房门的方向瞄了瞄。
　　林薇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房门的方向不知何时被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那不可能是杜月清或者其他人的恶作剧，只能是对她非常有执念的税语晨。
　　“薇薇，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愿意让别人发现你的好，才会做这样的要求。”
　　季隽彦的语气里还夹杂着难得一见的撒娇，这让林薇差点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她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柔情蜜意地说话，他也可以这样做出这样撒娇求饶的姿态。
　　见林薇还呆愣着，季隽彦无奈地继续哄着：“要不然……”他仿佛在和自己做着斗争，想了想才妥协道：“要不然以后你也可以穿其他款式的睡衣，但是不许被别人看见！”
　　想不到他的演技竟然会这样好，林薇淡淡一笑，如果她再不配合怕是配不上他的努力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林薇笑着问他：“以后随便我穿什么样的款式？”
　　“这个……”季隽彦皱皱眉，颇为无奈地应承：“是。”
　　“那我不生气了。”林薇忽然圈上他的脖子，将头抬起来，在他的唇上用力印上去。
　　“你……”做什么，愤怒的话语被林薇及时瞄向房门的眼神熄灭。季隽彦现在即使再生气，却也只能憋屈地闷下去，不然便是前功尽弃了。
　　她浅浅地笑着。
　　那样的笑容，像是春日里满树粉色的樱花，迷乱了眼前人的视线。
　　“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像她曾经期盼过的一样，没有冷漠抗拒，只有今夜这般的温柔深情。她异常珍惜眼前的一切，异常珍惜这个不再厌恶她的季隽彦。
　　“隽彦哥哥……”
　　她小小地，在心里轻声唤着这个名字，泪光在眼眶里泛滥。
　　这样望着他的她，双眼里似乎有整片星空，亮晶晶地泛着光芒。季隽彦有一刹那的失神，他方才被她偷亲的愤怒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迷惑与不解。
　　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林薇非常地迷人，让他的心竟然有了一丝慌乱。
　　他们之间只是做戏给税语晨看而已，可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都会如此地投入。仿佛她真的是生他气的娇妻，而他是小心翼翼哄着她的丈夫。
　　房门的缝隙终于消失了，发生了轻微的响动，也将沉浸在“演技”里的两个人惊醒。
　　季隽彦火速地起身，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唇，嫌弃地说：“下次，不要再用你肮脏的唇来碰触我。我可没有兴趣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他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地伤人，为什么就不能再给她多一点点的温暖，再让她多沉浸在这样的剧情中呢？就算是要抽身而退，能不能不要说出这样践踏她的话语？
　　林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沉默地起身，抱起方才弄散的被子走向对面的小沙发。
　　床到小沙发的距离不长，林薇却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地板很凉，却凉不过她这颗伤痕累累的心。
　　这就是他心中的她，肮脏且下贱，可以为钱出卖所有。既然这么厌恶她，当初为什么要找上她呢？
　　他不知道，重遇他的那一天，她是多么地欢乐，多么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