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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该随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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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蒙眼二人组,欢斯夜倒还好,无心摔了几跤,欢斯夜索性再将她抱起,两人走走停停,半个时辰后,终于出了那片竹林。
“出来啦!”无心迫不及待地扯下蒙在眼上的布,从她怀里跳到地上。
欢斯夜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宅子里太安静了,好似连风声,都静止了。
“去前头看看。”她道。
十二夜叉的活动范围只是一个圈,一个渐渐缩小的圈,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
三股托天叉挥来好似海浪滔天,可岩秀等人进攻却都像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被弹回来。
信繁、信玄对望一眼,相互郑重地点了点头,一人一边扶住岩秀的肩膀。
“你们做什么,”岩秀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专心对敌。”
二人好似没听见一般,握住他的肩膀往上一送,紧接着伸手望他脚掌上一拍,想自上让他摆脱这十二夜叉。
可几乎同时,十二夜叉也跃地而起,手中托天叉无一例外地全都刺向岩秀。
他转动身子,手中昆吾刃抵着托天叉,划出一圈刺目的火花。
十二支托天叉,不是据攒在他头顶,就是凌厉地刺向他身体,并不那么容易摆脱。
已将近过了一个时辰,南诏王失去耐性,使了个眼色,站在他身旁的凌戈当即举过一把五股托天叉递给他。
这把托天叉南诏王许久未碰过,可此刻用起来,依旧是驾轻就熟。
只见它如脱弦之箭,劈天之雷,带着股浑厚的内力,往那道被十二夜叉围住的身影而去。
“岩秀!”
欢斯夜及时赶到,携冰焰逼退了十二夜叉,将岩秀打横抱起,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南诏王那一叉。
这一出‘美救英雄’太过突然,众人久久未回过神来,周围一片静悄悄。
“夫人,”岩秀道:“快将为夫放下来吧。”
“我抱得动,”欢斯夜一脸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自己跳了下来,道:“我怕你太累。”
“欢儿你……”南诏王看着周遭残余的冰焰,不可置信道。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将欢斯夜的注意力唤了过去。
“你是我的祖父,”她愠怒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对岩秀出手。”
南诏王不答,环视了一周,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人却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呢。”
欢斯夜心中窦然警觉,庆幸没有将无心带过来:“你难道,还想对孩子动手。”
他眉头一凛,对凌戈耳语了几句,她便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你让开。”他对欢斯夜道,方才那支五股托天叉,又重新被他握在手里。
欢斯夜看向岩秀,他朝她用力地一点头。
院中霎时焰火衬着金芒,亮的刺目,二人时隔多年,再次并肩而战。
对于有玄岩铠的岩秀,十二夜叉还能凭借着内力伤一伤他,可有赤灵冰焰的欢斯夜,是攻击型的,肉体凡胎的十二夜叉,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看着黑衣一个个消失于冰焰之中,南诏王怒极反静,哐当一声扔了手中托天叉,自怀中掏出一物,缓缓举出。
那是一颗并不起眼的白珠,可在赤灵冰焰的照耀下,渐渐晶莹起来。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这珠子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冰焰,不管是游离在空中的,还是跃动在欢斯夜掌心的,统统都吸/了过去。
最后不由欢斯夜控制地,珠子自她掌心源源不断地吸取着冰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珠子本体也因凝聚了冰焰之故,愈发剔透起来。
“欢儿。”岩秀冲过去握住她的双手,想阻止它继续,可并不起作用,不是掌心,冰焰也可以从后背、胳膊,其他任何地方出现。
“欢儿!”岩秀的眼里写满了清清楚楚的害怕,尤其是欢斯夜的脸色急剧地苍白下来,她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只言片语。
岩秀转而抓向那颗珠子,岂料南诏王轻轻一抛,它便悬在了空中,不待他再次去抓,南诏王早已如猛虎一般扑过来。
“今日,就成全你们夫妻二人,同日死!”他道:“赤灵珠已祭出,你的妻或女,总要死一个!”
“放开我!放开我!”无心在凌戈手中挣扎着。
南诏王见了她,笑的越发阴毒:“一家三口一同上轮回路,也算圆满了。”
“你休想!”岩秀抛出昆吾刃,劈向空中那颗珠子。
不知从哪射过来一支箭,闪着淬了毒一般的寒光,钉在岩秀胸口,将他推着往后滑了三尺有余,可见其力道之大。
若非有玄岩铠,此剑定当贯心而出,且不带半滴血珠。
饶是如此,他仍是被这后劲震的收了内伤,吐出一大口鲜血。
无心忽然大喊一声,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漫天的焰火,其浓烈更甚欢斯夜的。
南诏王大惊之后喜色难掩,盯着那饕餮一般的珠子眼也不眨,激动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日,可以同时拥有两份赤灵冰焰!
一柱香后,他的笑容凝在了嘴角。
无心的冰焰依旧浓烈而厚重,似乎永无枯竭之时,反观那颗珠子,已有了盈满之象,愈趋透明。
南诏王眉头皱了又松,最后像是下了釜底抽薪的决心一般,伸出手掌对着那珠子,双眸微张。
珠中冰焰自底部缓缓而出,涌入南诏王掌心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额头马上浮出薄汗,神情压抑而痛苦。
半昏迷的欢斯夜与岩秀二人互搀着,费力地睁开看向周围:““无……心。”
“呀——”无心身上的火焰骤然再次炸开,腾的三尺多高,那颗珠子如同装了太多米的米缸,也随之爆裂开来,炸出一片月白色的炽浪,将在外圈靠近不了的人灼的齐齐后退,而这圈中之人,除了他们三个,其余无一幸免。
“无心,”火焰散去,无心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欢斯夜冲她跑过去,一把揽在怀里:“我的无心!”
“勒死了,”无心抗拒地挥着双手:“快松开我!”
她忙松开了她,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又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哽咽道:“我的小无心。”
无心挣脱出来,盯着她的眼睛,很是严肃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娘亲啊。”她一时有些呆愣,不明白她何出此问,老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小脸板的紧紧的。
“韦长欢。”
“你夫君是谁。”
韦长欢佯怒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刚想说她一句没大没小,忽然拉了她,道:“快去看看你爹爹。”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一声长长的鸟鸣,响彻云霄。,接着便是由远及近的呼呼声。
韦长欢一转头,无心身后跟着一支近在咫尺的银箭:“无心!”
她蹲下身子,往无心身后一挡。
“韦长欢!”无心转过身子,瞪大了眼。
那支箭,贯穿了韦长欢右肩,刺入无心的心口。
“无……心,”韦长欢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在二人身上的箭:“无心?”
她原先水灵灵的双瞳,犹如碎裂的琉璃灯,迅速的暗淡下去。
“无——心!”她紧紧地抱着她。
“信繁!”另一边,岩秀眼睁睁看着信繁为自己挡了一箭,而最后那箭贯穿而出,叮一声装在他的玄岩铠上,虽比不上方才那一次,却仍带来不小的震荡,他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初祈乘着鲲鹏盘旋而下,手上拿的,正是那日岩秀送给他的,不咸银铁之弓。
“初——祈。”韦长欢咬着牙道,抱着无心缓缓站起,抽出袖中的短刃,一步步走向他。
“我要你偿命!”
“如今岩秀死了,无心也死了,世间再无人可让你心动牵挂,”初祈也不躲,任由短刃扎进他的心口:“你该随我走了,小夜。”
入肉声将她的神智渐渐唤回,她嚯地拔出匕首:“我忘了,你是不老不死的神官。”
“小夜,只要你愿意,便可以随我一道,不老不死。”
“我不愿意,”她道,将匕首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在这世间,再没有牵挂了。
她闭了眼,用力将短刃刺向咽喉。
“小夜!”
初祈晚了一步,刃已入肉一半,他不敢贸然拔出,只用手捂住,汩汩暖流,自她颈间伤口缓缓流入体内。
他小心地抱起韦长欢,连带着无心,跃上鲲鹏之背,鲲鹏仰天长啸一声,扇动着巨翅朝海飞去。
“这是怎么了!”随后赶到的铁舟大师道:“对付南诏那群精兵倒还真有些费工夫。”
“岩秀!”悬明大师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岩秀,马上走过去给他把了脉,之后稍稍松了口气,面色却仍是凝重。
韦谨风与倪丰化看了地上的几摊灰烬,四下寻找韦长欢的身影。
“哎——我那徒儿呢?”正当二人四处寻不得时,铁舟大师适时开口。
“铁舟,”悬明大师捡起岩秀身旁的箭,扔给铁舟大师:“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铁舟大师仔细端详道:“这是银铁所制!银铁乃不咸山独有,可肃慎氏,造不出这般精巧的东西。”
“大师如此小瞧我们肃慎?”刚到此地的肃慎铮恰好将铁舟大师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铁舟大师道:“天下皆知肃慎楛矢石弩旷古绝今……”
“此弓箭确实非我肃慎所制,”肃慎铮是个直性子,道:“这银铁乃是岩秀第一回去莺歌岭时,我送的。”
“原来如此。”铁舟大师道:“不过……”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倪丰化看着昏迷的岩秀道:“只得等他醒了之后,才能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