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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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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昨一场夜雨,婺源仅存的少许油菜花也凋谢了,隐在薄雾后的梯田由原先的‘松露蛋卷’变成了‘抹茶蛋糕’。
顾老头给学生放了天假,组织去婺源的其他景点玩,班长前一晚便联系好司机,第二天一大早一辆小巴车便等在楼下,把二十来个人载上,开始一天的行程。
第一站是小李坑,这景点不大,游客也不是特别多,很快就能走上一遍,尤夏和乔新早上没吃饱,在桥边的一家饭店点了碗锅巴汤和孝母果,这孝母果鲜的很,薄薄的皮里包着肉丁,笋丁,白菜和香菇,汤里漂着红辣片和小青葱,看着就格外有食欲。
逛完吃完,大家到村外集合,接着再坐车赶往晓起。晓起分为上晓起和下晓起,上晓起是自然风景,古村建筑,下晓起主打店面商铺,各家各户卖着皇菊、珠串、古玩等。
这些个风景都大同小异,原本计划的江岭行程也经过大家的一致同意取消了,车直接开往婺源最有名的景点——簧岭。
上去簧岭要坐缆车,班长买好票分发下来,便领着大家去排队,这缆车跟别的地方的还不太一样,开的奇慢,好在下头的风景好,不至于惹人着急。从缆车上往下看,是成片的梯田,油菜花卸了,绿色的一片,依旧美的让人心醉。下了缆车,大家便三两成群分头行动,逛逛商铺酒馆花店,看看青山野花古楼。
这个建山上的村落里山石遍布,芳草环绕,流水潺潺,各家檐下挂着一束束捆绑的玉米,潮湿的墙角长满了青苔,茂密的杂草有的耷拉着躺在地上,有的爬上墙头,有的缠着树根,真是满眼的绿意啊。
路过怡心楼,她两顺道进去转了转,二楼保留着古代婚房,里头红光泛滥,喜气洋洋,墙上挂着一副对联,尤夏看着它,轻轻念了出来,
“并蒂花开四季,比翼鸟伴百年。”
忽然,红纱帐慢慢掀起,烛光摇曳在她的脸庞,咔嚓一声。
尤夏侧目,轻笑,“偷拍我?”
文柯放下相机,若无其事的从她身旁走过,“我在拍景色。”
“是么?”
“是啊。”说着,人下了楼梯。
离开怡心楼,她们走马观花的逛,觉得索然无味,干脆直奔簧岭的最高处,去看那著名的晒秋拍摄地。
拖着疲倦的身体,终于爬上最高点,尽管今个没有太阳,天气也不太好,这里还是摆上了一个又一个圆蒲,上头放着各种各样的农作物,供摄影爱好者拍照。
尤夏拍了几张,觉得人太多,便拉着乔新匆匆离开,再随着人群去往垒心桥。
路有些远,又一直上坡,两人走的精疲力尽,途中不少卖吃的商铺,又是曹记肉夹馍,辣妹子火锅,又是梅干菜炉饼,还有妇女老人摆摊卖果子,卖草药,一个个吆喝着,“冰糖果,野生乌梅……”
她们买了半斤乌梅和两个冰糖果,这冰糖果个头很大,像极了黑布林,咬上一大口,汁多皮薄,又酸又甜,美味的很。
…
垒心桥中间有一段是玻璃桥,类似张家界的那道,可是不够高,又不是完全透明的玻璃,从上头走也没有觉得特别恐怖,乔新边走着边录着小视频,一会儿嘟嘟囔囔,一会蹦蹦跳跳,自个玩的不亦乐乎。
尤夏在旁边等她,手撑着桥边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文瑞路过时,叫了尤夏一声,“看啥呢?快走吧,要到集合时间了。”
“噢。”尤夏刚站直了,就听到身后有人唱歌。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她一回头,看到荆朋单手插在口袋里,悠闲自得的哼唱着。
荆朋见她看自己,挑了下眉,贱里贱气的笑了笑。
尤夏回头,心里暗骂一句,神经病。
后头的大爷还在唱,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
14.
来理坑第八天了,所有人都松懈了很多,玩的时间永远比画画的时间多,老师管的也相对宽松了一点,整天去看些文玩古董,不见踪影。
这过得有些无聊,整条街都吃了个遍,村里也没什么新鲜玩意了,我想偷偷跑去景德镇逛一圈,可是乔新不敢,看来又是我一个人了。
——尤夏的日记
15.
一大早,尤夏蹑手蹑脚的收拾好随身物品,就到村口的停车点等班车,她喜欢旅行,这么多年相处的来的旅伴只有一个,是她高中的朋友,叫姜庭,人现在在陕西上学,除了和她一起,尤夏基本都是一个人单溜,倒没有孤独寂寞,反而觉得自由随性不受拘束。
快七点半,班车来了,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达沱川,司机是个温柔善心的中年大叔,把她放到公交站牌前,估计告诉她要坐哪路公交车去婺源站。
去景德镇的高铁很多,尤夏买了最近的一个班次,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景德镇北站,下了火车打出租去陶瓷厂,一个人到处逛。起初觉得这个瓶子也好看,那个小碗也精致,这个雕塑又个性,那个挂件很艺术,可是看多了又有些审美疲劳,新鲜劲一过去感觉什么都差不多,没有哪件让人特别有买回去的欲望,到最后,她只买了个红色的小杯子。
一顿午饭,一菜一汤一碗米,才二十块钱不到,经济实惠,味道也不错。吃完饭,她叫了个车去三宝村逛了一圈,不时又返回陶瓷厂找了家陶艺店学做陶瓷。
那老板留着长长的胡子,一身黑衣,正坐在桌子前认真的做艺术品,老板娘是个胖胖的女人,看上去很和善,笑眯眯的上来招呼尤夏,教会她些基本的东西。
陶艺这东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手力要控制的好,对于新手来说不是很容易,不断地要推倒重来,所谓万事开头难,但是经过久练掌握技巧便容易多了。
刚找到感觉,捏完一只还算对称的小瓶子,尤夏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尤夏?”
她侧脸闻声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黑衣影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脸,尤夏仔细看了看,认出来人,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异口同声。
“我给女朋友做个瓶子。”荆朋走过来,蹲到尤夏的旁边,看着她捏的东西,“做的可以啊。”
“凑合看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早。”
“在这待了一天?”
“没有,到处逛了逛,也是刚刚才来。”
“那你学的还挺快,这个难么?”
“不难。”
“我试试。”荆朋撸起袖子伸手就要摸,尤夏一巴掌打过去,给她他干净的手背上留下一大块泥印。
“打我干嘛?”
“别给我弄坏了。”
“坏了你再搞呗。”说着又要上手。
尤夏将人拦住,“我好不容易做成这样,走开,别打扰我。”
“臭脾气。”荆朋站了起来,四处瞄了瞄,吆喝一声,“老板呢?”
“在这里。”老板娘迎过来。
“我也来做个这玩意。”他指了指尤夏手下的小瓶,“就做个她那种。”
…
“又晃了,怎么老这样。”
尤夏看他的作品一眼,“压了重新弄吧。”
荆朋心里烦啊,一巴掌下去,把畸形的杯子给压扁,捧着泥重新塑起来,不过两分钟,又见他啪一下再次把半成品压成烂泥,“操。”
“你耐心点。”
“没耐心。”
尤夏正聚精会神的捏着自己的瓶口,忽然,荆朋拽住她的围裙,“兄弟。”
“你干嘛?”
“帮我弄。”
他的手上,围裙上,裤子上,就连脸上都是泥,看的尤夏想笑,“你去找老板。”
“不去。”
“我还得再做两个,没空帮你。”
“快点,磨叽。”他一脸烦躁,拉着她不放,“同学一场。”
“你帮不帮?”
“……”尤夏无奈了,“你松开。”
他不动如山。
“帮帮帮。
荆朋这才松开她,自觉的站起来让出座位,“请。”
尤夏坐了过去,没一会帮他做出个小瓶子来,“行了吧?”
“差不多吧。”
“那你自己重新做吧。”尤夏回到自己的位置,“你画画也不错,做起这个怎么一点也不开窍。”
“手残啊。”呦,还挺理直气壮。
荆朋喊了老板一声,“我做好了,大姐,帮我割下来。”
尤夏抬头看他,“你不做了?”
“就这个吧,挺好的。”
“你不是要做给女朋友?”
“是啊。”
“你还不如直接买一个。”
“那不一样,这个是亲手做的。”
“……”
“怎么着也是我沾过手的。”
无言以对。
陶胚留在店里,让老板日后烧制好上了釉再寄到学校,两人离开时天已经黑了。
“你跟着我干嘛?”
“懒得找路。”
“……”尤夏翻着手机,看过火车信息,“没车了,只能明天早上回去了。”
“那怎么办?”
“住一晚。”
“开房去?”
尤夏看都不看他一眼,荆朋见她不搭理自己,说:“我开玩笑的。”
“噢。”
“没得聊了,你是真的不好聊天。”
尤夏突然步子加快,走到前头。
“李尤夏。”
“李尤夏。”
“投胎去?”
他追上她,“兄弟,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不知道。”
“大哥的女人。”
尤夏没忍住,笑了一下。
“别笑啊,我说真的,一身黑,往那一坐,特有气势。”
“我谢谢你啊。”
“没男朋友吧。”
“嗯。”
“一猜一个准儿,看着就难伺候。”
“……”尤夏不想和他废话下去,往一家青旅走,“我去住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