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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番外 乔煦轩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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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乔,家父取名煦轩。
柳湄未嫁我是称我为轩哥哥,嫁我后称我为相公。
司徒语未接受我时称我为乔公子,同我在一起后称我为煦轩。
四个称谓,我最喜欢的是“相公”,以司徒语的身份。
为此,特意去对她严明,换来的却是嗔怪的怒瞪。
我知,她让我称她为“湄儿”已是让步,那已是一种认同。
初见那年,她十岁,我十二岁。
随家父到朱雀都城探亲,与柳伯父结识,时至团圆佳节,邀我全家去做客。
刚至柳府,就见她向我径直而来,音色低柔道“你好”。
暗含着神色飞扬,心中一悸,随即消失无踪,遗忘。
再见时,我十七岁,她十五岁,及笄。
为她绾发,见她含羞带怯,似普通的未出阁女子般。
心中觉有什么失去般,似眼前之人并不是她,那个五年前对我说“你好”的女子。
但仍对她道,“待你十八岁,我来迎娶你。”
她喜上眉梢,我心中无波。
迎亲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叫柳锦华的男子,敛眉严目、卓然而立。眸中是浓浓的不舍,嗤笑。
他们许是相爱的吧。
如常扶她入马车。
柳湄,自后,是我乔煦轩的妻。
成亲后是看似和睦、相敬如宾的日子。每日对她温言柔情,这,对早已在商界涉足多年的我而言,很容易。
一年后,她为我产下一女,取名乔巧。
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新奇让我随他们左右,直至耐心将尽,乔巧夭折。
并未有太过伤心的感觉,只是觉得我与她是没缘吧。
缘尽,即散了。
但柳湄却哭得几近断气,我知,我与她不会再有孩子了。
遂想,我该再找个女子,为乔家延续香火。
又过一载,我外出巡视时偶遇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
该如何形容那时的心情呢,看到她那份一尘不染的如凌空仙子的纯真,即想去破坏、去玷污、去打碎那份纯真。
遂告诉自己,我是爱她的,我爱这个从异世而来的女子,姚漫落。
因深知只有让自己相信了,对方才能够相信。
柳湄一直都是温婉顺目,知书达理的女子。遂无论她心中是否愿意,她都在为我的纳妾而准备事宜。这点,让我很是满意。
可是那日,在姚漫落终承认爱上我,但又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的时候,我那个一向懂分寸的结发妻子,竟然在听墙角。
遂对姚漫落温声道“我会休妻。”
是的,休妻,这样一个让我失望的妻子,不要也罢。
因常年游走于狡诈的商人之间,深知要如何做才能给予对方最大的打击。遂我仍做无事般与柳湄相敬如宾,看姚漫落与柳湄情同姐妹。然后,在那个无事之晨,将一纸休书交予她,断绝了我们的一切。见她刹那的怆然,心中升起淡然的自豪,夫人,很爱我呢。
那晚即要了姚漫落,身下的女子,终是我的了,乔家,要有后了吧。
几日后,闻柳锦华来接柳湄。
心中顿起不愿,遂在东苑的门口等待,想让乔茗带人去送。
未曾想,她会拒绝。
用那么犀利的眸光、尖刻的言语。
尽管看到了她眼中隐含的泪,但那份决绝,仍让我心中钝痛。
仿若,我放弃了终生难以挽回的珍宝。
翔云五二六年,是我们分开的第四年。
我已将产业发展到了整个玄武,已将乔家搬到了玄武都城。那时,爹娘已逝,而姚漫落,因知我在她的饭食中掺杂堕胎药而离我而去。
四年,足够我懂得,我爱的是谁。
虽无法与她重聚,但亦不会让别人,产下我的子嗣。
四年未有柳湄的消息,遂想,借巡视之便,去看望她,我那曾经的妻。却乍闻,柳锦华娶了当朝爵爷之妹为妻,而柳湄,则早在四年前即遁入空门了。但这些,我并不相信。
信步闲游,偶遇问津阁•凉雾,竟与玄武都城的是一样的名字。
刚要入内,见一外出之人,却是枚艳儿,那个刘仲文一直在寻找着的女子。
是不是,只有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
枚艳儿见到我,一愣,眼中闪现我无法懂得的东西。而后对我福了福,“乔公子。”
我亦拱手回礼,“枚姑娘近来安好?”顿了一下,“刘兄对姑娘可很是惦念。”
枚艳儿身体略微晃了晃,但面上仍是淡定,启口道,“谢乔公子告知,不知……”
“艳儿……”枚艳儿将出口的话被一个熟悉的音色所打断。
顺声看去,从未见过如此打扮的她,男子装束、女子头饰,却不显突兀,和谐的仿若她本该如此。放任自己思念四溢,柳湄,我真的很是想念你啊。
就这样愣然,直至严厉的言语传来“你们两个还让不让我做生意了!”
柳湄一震,拉过枚艳儿的手柔声道“艳儿,乖,先回去。”仍是那熟悉的温婉。
那男子看了看我,拱手道,“乔公子,别来无恙。”
我亦拱手,“慕容楼主客气。”
他对我点点头,不再寒暄,转身入楼。
接下来的几日,皆未见到柳湄。
可那日,枚艳儿突要见我,在问津阁•舒雨楼。
天降细雨,赶到时,所见的,是两人的拥吻,紧致的仿若任天都分不开。心口似露了洞,冷风啸啸。
听柳湄叹息“傻丫头。”
听柳湄苦恼“艳儿,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很喜欢你呢?你说,怎么办呢?”
见枚艳儿沉思,而后震然,因她想起了我,看到了我。
柳湄亦回首,眼中是早知如此的了然。
却抱起枚艳儿,入了屋,未再看我一眼。
心,是尖利的痛,想当年湄儿被我休离时也定是这般的心痛吧。
雨,飘然而下,浇透了身,却无法浇熄心中的锐火,灼烧着身。
念想即灭,柳湄,是真的离我而去了吧,再也不会有交集。
翌日即高烧不退,却连日赶路,及家亦卧榻月余。
这一切,我皆甘心忍受,我猜想,柳湄,定比我受了更多。这,算我的偿还吧。
至此,真正的离别。
却在两年后,翔云五二八年。
在乔家产业突遭损失惨重之时,她来了。
谋划反击、运筹帷幄、坐拥风华。
心,悸动,持续。
闻她要离开时,去找她,与她把酒畅谈,原来,她的酒量是如此之好。
酒将尽时,启口“湄儿,为何帮我?”
“因为爱。”
乍喜,她竟仍是爱我的。
她轻笑 “不信?”
摇摇头,怎会不信,心中顿觉明了,可是……
“那你和枚艳儿……”
“我亦爱她。”
是啊,她如今是这样自信飞扬的女子,爱别人亦不稀奇。
突闻她启口道
想要对你说 不要离开我
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
孤单的时候 谁来陪伴我
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
天上多少云飘过
地上多少故事成传说
天广阔 地广阔
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风婆娑雨滂沱
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一震,“这是……”
“惊讶么?惊讶于我会唱这个,抑或是惊讶于我那日听到了……”
原来,她亦会唱这异世的曲子,是了,问津阁的东西,都是来自异世的,柳湄,哦不,司徒语,亦是。
柳湄起身,对我道“乔公子,你我本该再无交集,今日亦是终别。姚漫落是个值得疼爱的女子……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何不怜取眼前人。”
落花风雨更伤春,何不怜取眼前人。
何不怜取眼前人么?
看着那个着黑衣的男子抱她离开的身影,端起柳湄未尽的酒,一饮而尽,“湄儿,既然你不属于我……”
又斟了一杯,“那么,我属于你……又何妨?”同样的一饮而尽。
几日后,路人皆知,乔家产业悉数归域瑾山庄所有,翔云大陆,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