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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七年前&七年后(最终章) ...

  •   迷糊中好像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叮叮叮”,忙乱的铃声快要冲破耳膜,抬头看看时钟,才六点。
      磨蹭着拿过手机——仙道彰?
      “喂……”无法抑制的起床气。
      “仙道澄。”哥哥的声音经过无线电解码,断断续续的有些沙哑。
      眼皮沉重得快要睁不开,极不情愿的回应着,“怎么?”
      “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了三井的球赛?”
      “对啊。”我半睁开眼,打了个呵欠,“没带你去……生气了么。”
      哥哥似乎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他又不是三井的粉丝。
      “仙道澄!”声音震怒到快要冲破屋顶了。
      “诶?”
      “看体育新闻,然后回电话。”
      电话被来势汹汹的仙道彰挂断……他上次这么生气的时候,还是七年前。
      我替三井挡下那一棍的时候。
      等等……他说看体育新闻?
      跳下床打开电脑,才发现twitter上的热议话题竟然是——
      《人气球星三井寿与某女性关系密切》《惊爆!疑似三井寿的恋人?》
      而封面的硕大图片竟然是我和他一起坐在车上聊天……昨晚比赛后的照片?
      颤抖着点开话题,里面甚至有昨天我在球场上……热身时候他站在场下对我痞笑和我的微笑回应。文字是……比赛前的示爱?
      呼……
      再往下面滚动,甚至有人拿出了上次我跟他一起在餐厅吃饭的照片,两个人在谈笑风生。
      头皮僵硬到发麻,身体的电流一瞬间全部中断,到底是……什么时候,吸引力这些记者。
      顺手点开评论区,意见似乎占了两派,一派是支持,“难得看到三井君那么温柔的眼神呢,一定是真爱吧。”“对啊,超级认真的。”
      另一派则是反对,“这个女人太普通了,不想让他们在一起。”“这个女人看起来一点都配不上三井君。”
      该死……明明昨晚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手指停滞的关上电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一瞬间悉数曝光给人的恐慌感和冲击感并不小。
      跳上床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似乎响了好久,才传来对方低沉疲惫的声音,“小澄?”
      “学长……”我深呼吸一口,“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了么?”
      “嗯,四点过就被冈崎的电话吵醒了。”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澄清。
      ……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
      “放心,我会处理的。”他叹口气,安慰道,“完毕之后,会再联系你。”
      第一次被卷进这样的事件,所谓风口浪尖么。
      对方已经是篮球明星了啊——果然,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也许是该……做个了结吧。
      泄气的坐在沙发上,窗外有些阳光洒在客厅,明亮的光把地板反射出温热的印记……屋内却有些凉意。
      最终还是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哥哥……”
      “嗯。”他的声音很小,“看到了?”
      “是。”我讽刺的笑出声,“第一次上头条。”
      “笨蛋,”他的声音也柔和了一些,“你们交往为什么不告诉我?”
      连哥哥都误会了么。
      “我们……没有交往。”
      “什么?”一向冷静的仙道彰再次崩溃。
      “嗯。”沉默了两三秒,我才继续道,“对了,爸妈知道这件事么?”
      “他们去旅行了,暂时还不知道。”他叹息道,“伤脑筋啊。”
      “……”
      “所以……三井那边的答复是?”
      “他说会处理。”我静默的停住,“我相信他。”
      应该……相信他吧。
      虽然只是不知名的……某种感觉。

      跟松本校长打电话请完假,对方了然的告诉我可以多休息几天——看来新闻的影响力真不小。呆在房间内盯着电视上的肥皂剧,甚至不知道演过什么内容。手机一直被紧紧的捏在手上,一直担心……会有电话响起。
      时光在指缝中流逝,沉闷压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叮叮叮。”
      终于。
      “小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在家么?”
      “是的。”
      “我在你楼下。”
      换好衣服出去,下意识的去找一辆白色的车。
      才发现今天三井的开的黑色Lexus。
      车厢中的沉默气氛再次袭来,随着后视镜里建筑物的影子逐渐退后,才意识到已经快要走出了城市。
      一路飞驰着……去哪里呢。
      终于,车停在了路边,人迹罕至的一片荒芜。似乎对面只剩一片漆黑和……前方带着悠长微光的灯塔。
      海边?
      “抱歉……只是觉得如果在这边的话,会没有记者。”他走下车,面对着微微荡漾的海风伸了个懒腰。
      “嗯。”不明所以的我也走下车,随手拉上的车门在空旷的公路边上碰撞出激烈的声响。
      除了海浪的翻涌声,这边有些安静得失真……踩着三井的影子一路向前,停在了堤岸旁某盏孤独的路灯下。
      远处货轮的汽笛回旋在潮湿的空气中,交织着不同的光景;灯塔的冷光穿透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乎是个时间的旁观者,亘古不变。
      “小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三井平和的望向漆黑的尽头。
      我盯着他,忐忑思忖了半天,才恍然笑道,“记得啊,不良少年。”
      轻轻摊开左手心,枯竭的伤口沿着皮肤的纹理似乎即将绵延至手掌深处——像是快要无法隐藏的心意。
      三井的脸在那一瞬间愣住,面色泛红的挠挠头,才艰难的挤出几个音节,“嘁,已经不是了啊。”
      看着他尴尬不安的样子,内心涌上一阵恶趣味的喜悦,又在某个瞬间逐渐熄灭,“知道了,篮球明星。”
      现在是体育馆内那个万人景仰的篮球运动员。
      “一定要划分得这么清楚么?”
      “……唔。”被三井的一句话噎住,想斗嘴的轻松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无从继续。
      明明又没说错什么。
      半晌,才看到对方眼角局促的下垂,微微鼓起的腮帮像生气的河豚,强撑着解释,“在小澄面前,我只是三井寿而已。”
      只是……而已?
      低头咀嚼着他刚刚复杂又焦急的神情,猛然间,心中的某种不安被那句话焚烧为灰烬。
      只是有些无奈……在血液中翻滚又沸腾。

      海浪有节律的拍打着礁石,泛白的泡沫带起星星点点的凉意。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单薄的身影并肩遥望着无尽的黑色,似乎更像是某种妥协。
      鼓起勇气刚想出口的道歉又被三井的话按捺住。
      “说起来,七年前那次……我很抱歉。”对方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更落寞一些,“当时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
      七年前……教学楼走廊上的自己,已经差不多算死过一次了吧。
      我尴尬的笑着,把手贴上脸颊,降低着周围的温度,“也许确实是……正确的决定。”
      喉头有些苦涩的液体在涌动,七年的相互缠绕拉扯,曾经在那个瞬间以为即将接近顶点,也许会在今天回到原点。

      “嗯?”三井似是错愕,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路灯的微光下下瞬间凝结,刚刚闪动的的火光又坠落成无助的叹息,“我以为……小澄是在意的。”
      在意……就够了么?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只是靠单方面的在不在意就得以维持……我又怎么会算……死过一次。
      三井欲言又止,原本坚定的眼神逆着光,左手轻轻握紧,颀长的肩线那一刻渗透出了寂寥的轮廓。
      想伸过去的指尖又猛然收拢。
      心像被鞭笞过后血肉模糊的皮肤被浇上透凉的盐水,撕扯着尖锐的阵痛。
      还是,不要说破好了。

      “砰!”左前方的天际,烟火绽放在空中,快要点亮整个天际。迸发的绚丽光晕像是飘散着的金色麦芽,无数颗拖着长尾翼的流星从空中坠下,与漆黑的夜色相映成辉。
      “有人在放烟火呢。”
      “是啊。”他透明的双眸出神的看着海的那一边,清亮的下颌角向上浮动着,僵硬的扯起一个笑容。
      所以……应该在最绚烂的时刻终止。
      曾经绽放过,就够了。
      几枚烟火转瞬即逝,静谧的海边只有汽车经过的轮胎压着公路的干瘪声响,和两个彼此都有些泄气的人。
      又是沉默。
      海风拂起逐渐有些凉意,前方世界大片的黑暗构成了看不见方向的虚空,似乎无论往那个方向前进,都没有出口。
      不如停留,或者倒退。
      “学长,”收紧的心洪还是冲到了宣泄口,“上午那些不必要的绯闻,给你添麻烦了。”
      “嗯?”
      “我想……这段时间还是少见面……”
      离开你的生活。
      望着这个追逐了七年的背影,突然鼓起的勇气也顷刻坍塌,连之前的决定都在最后那瞬间迟疑着跳出口。
      离开……让一切停留在起点,才是最好的归宿。
      即使鼻腔中有酸涩的液体在滚动,即使视线快被海浪的潮湿所模糊。
      “小澄一定要这样退缩么?”双手插兜的三井侧过身来,眉头紧蹙。
      “……诶?”
      “七年过去了……小澄反而……更胆小了。” 深蓝的短碎被风吹乱,带起他几根竖立的发丝。
      “如果我说,并不打算澄清……”他指了指手机上的新闻,摇摇头笑道,“已经告诉他们,不澄清了。”
      思维瞬间短路。
      “反正全国都知道了。”他的眼眸在路灯的倒影下印出墨蓝色的光,眉毛微微上挑着,像是隐约中带着得意。
      “学长到底……”这样莫名的绯闻对你的前途——会有困扰吧。
      “这样小澄就无法逃避了吧?”他的声音高了一些,铿锵有力。
      “我又没有逃……”
      “那为什么——一再跟我划清界限?”
      三井突然靠近了一些,影子被路灯剪碎扶在我的肩膀,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透过空气流动传递到我的心尖。
      被发现了么。
      “我没……”撇着嘴却又无法反驳。
      我也想继续陪在你身边可是——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在退缩的不是小澄吗。”面前这个人的双眸似乎在燃烧,颤抖着的字节刀刀见血的在我的肌肤上划过。
      把头埋在冰凉的双手之间,静默的感受着全身血脉在这瞬间抽痛着声道和心脏,似乎无法继续呼吸——直到喉咙呜咽出某种酸涩。
      “呜呜呜……”
      如果不退缩,又能怎样呢——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从左手心的伤痕,到左后背断掉的肋骨,到七年前毫无原因的拒绝,再到七年后两个人的反复拉扯。
      最后一步,我跨不过了。
      “……唉。”空气那头传来冷冽又痛彻的叹息。
      “仙道澄,你不是喜欢我么。”
      近乎呢喃的声音,微蹙的眉头下的清澈双眸带着丝丝火花,跨过夜空中的星,投向我。
      心跳戛然而止。
      我……喜欢……
      七年来,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会如何告白……却没想到以最猝不及防的形式,被问出口。
      面前这个我仰望了七年的人——眉头拧成一个结,这样焦急中透着期盼的目光,似乎是我一直在追逐的……某种东西。
      “我……”滚烫的泪水再次往下坠落,快要烧灼我的脸和视线。七年间倾尽的不安,迷茫,踌躇,彷徨,在这个反问句中旋即崩塌瓦解。模糊的视线穿越过整个世界,所及之处,只有一个虚无的深蓝剪影。
      我喜欢你。
      从七年前就喜欢你。
      无论你是那个温柔的前辈也好,曾经的不良少年也好,决绝冷漠的暗恋对象也好,耀眼夺目的篮球明星也好,我都喜欢你。
      即使无法自拔,即使心如刀割,即使死去活来。
      依然无可救药的喜欢你啊。
      “我……喜欢学长。”
      幽深夜空中的烟火再次渲染开来,数不尽的星火在夏夜独有的浪漫氛围中落下,伴着海风,坠入永恒。
      明明喧嚣的世界似乎静谧得仅剩了一道低沉的声线——
      “我也是。喜欢小澄——从七年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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