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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两千年前的故事 ...

  •   2007年,意大利考古学家在尸骸遍地的罗马郊外发掘出一张羊皮纸,纸上的中国古文字让人大吃一惊:“汝亦有妻子,生聊胜于亡。——安东斯诺”

      这是什么意思,恐怕没人知道。

      而两千年以前,耶稣还没有降临在耶路撒冷,我从长城脚下逃亡。

      ——————————————————

      两千多年前的夏天,太阳热得不知所以,人们像太阳一样躁动不安。地中海吹来的咸风,更增添了无限的炎热。燥热的风吹干了笼子里的一条条干瘪瘪的尸体。我被人们簇拥着,在人浪上起起伏伏,欢呼的声浪把我迎进城中。男女老少,无不兴高采烈。一群赤脚的顽童,用橄榄枝做成一顶绿色的王冠戴在我头上。锣鼓喧天,万人空巷。这群人的头发闪烁着阳光,我睁不开眼。

      我,秦始皇手下的一个艺术家。为了逃离长城而来到远方。

      巨大的太阳由群山衬托着,这样的景色多么像我的故乡啊,红色的落日,绵延不断的群山,孤独的山影,覆盖在无垠的大地上,唯独缺少的是赤色长城。

      可是,故乡已是一片白皑皑的残骸如雪。妻离子散,无限的愤懑刻在一块砖上。从此天涯流浪。

      我抱着我的琴,诚惶诚恐地随着人海来到一片被阶梯包围的广场。巨大的广场,四周的人群,我在中央,不知所以。他们想干什么,让我弹琴还是像那些奴隶一样和野兽搏斗?我惶然,直到突然有人用中文喊了一声:“弹琴!“我才发觉浑身冷汗淋漓。历史学家对此有诗为证:

      古罗马的广场上

      没有鸽子在飞翔

      余晖如火的时候

      我看见

      一个黑发黄肤的异乡人

      像碎了满天的繁星

      与世无争地来到

      乞讨着生存的权利

      我盘腿而坐,就像给屈原演奏过一样。一如既往地悲伤,亘古不变地怀念。我知道我的曲没有青铜的大气,雄厚,也没有达到孔子那样的标准,只是不断地哀叹世间的悲伤。我一直认为我是最后一个人,一个为艺术和美而献身的人。

      忧伤的音符飘荡在空气中,从一个耳鼓传到另一个耳鼓 。刺激着这些快乐的忘乎所以的人。最后一个音符随着一声清脆的断弦声消失进温软的煦风。沉默,沉默,只是短暂的半秒的沉默,人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声。接着我就被宣布扔入铁笼中进行饥饿表演。

      我被一群黑人抬着,阳光已经完全暗淡了,云彩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直到广场街头的一个笼子前,我被扔进去,和我进来的还有我的琴。我趴在笼子里好久,才慢慢坐起来。人们给笼子点上火把,我看见左边一个笼子里,一具女人的尸体□□,她的□□干瘪瘪的,就像是晒皱的皮囊。旁边还有一群蚂蚁在围着她团团转。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脸上还挂着灿烂的微笑。

      我再一次陷入无助中,我原以为逃离了长城就是逃离了死亡,可是这里的人更加残忍。我以为我能躲避暴政,却不知道远方和家乡一个样。我以为,呵!都是我以为!

      我很快就睡着了,看见妻和子围着我,弹琴,唱歌,美好而虚幻的事物,已经不存在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群人在周围看着我。突然“嗙”的一声,右边的笼子里被扔进一个这里人的同类。我没有去管他,我饿坏了,可是没吃的。我环顾四周,笼子周边有一些青草,于是毫不犹豫地去拔,“喂!中国人!”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我一跳。我下意识地张望,看了半天才把目光定格在左边笼子里的男人身上。“你怎么违反饥饿艺术的规则?!”他削瘦的脸活脱脱就是蒙着一层皮的头骨,瞪大的眼珠占据了脸部的三分之一。

      我很快安心下来,“我又不是饥饿艺术家。”“哦。”他很失望,“我父亲,是个失败的饥饿艺术家。我曾记立志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饥饿艺术家。”

      我没有说什么 ,我明白我已经死期不远。

      睡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相当耀眼。我下意识地朝左边看,他仍然醒着。“我叫安东斯若,你叫什么?”“啊,阿才。”

      “中国人?“”嗯。““怎么到这里来的?”“跑来的。“”整个黄种人的世界都在捉拿你,是吗?“”呃。“”你老婆孩子呢?“”死了。“”哦“。

      就这样我们一直谈论了很久,从名字一直说到死亡。

      四周的人来来往往,一些小孩拿着面包扔入笼子中。我狼吞虎咽。安东斯若淡淡地,不理不睬。

      我问他妻和子怎么样了,他说当他父亲死去的时候,他准备前往罗马继承他伟大的艺术,老婆孩子拉着他的衣角,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离开了他们。他为了进笼子足足花了一年和无数金钱,还说伟大的亚平宁半岛诸神将赐福给他。

      我无言,安东斯若,你的确是个伟大的饥饿艺术家。

      …………………….

      时间过去很久,大概三个月了。来看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有一天,一个黑人侏儒杂耍团轰轰烈烈,敲锣打鼓地来到了广场。一下子把我们这为数不多看我们的闲人吸引了过去。

      他们没日没夜地唱了三天,以至于我三天没有臭面包充饥,笼边的青草也被我吃光了,我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肚皮起起伏伏,眼皮越来越沉重,但却感觉到无限的光亮。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中拿出意外得到的羊皮纸,费劲最后的力气咬破手指,写下几个字扔到左边的笼子里………

      ————————————————————

      1978年,中国考古学家在长城脚下发现一块石碑,上书:“妻子皆亡,生如何,死如何?——阿才”

      始终相信人的思想可以流传千年,相信经历过死亡的人可以看穿死亡的本质。然而,至今我的灵魂沉睡不醒,无人相信,没有人…………

      我无意于违背历史,也不想亵渎卡夫卡先生的饥饿艺术家。只是,经历了太多以后,对于人生,依然是不可琢磨。可能这片小说匠气了,或者把一个很好的材料写烂了。我感到深深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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