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恕我直言 ...
-
“你们怎么还跟着我啊？”她停下来看着我们。
埃尔金斯无语望天，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死皮赖脸地跟着除了雪桥以外的女生啊。但是他现在不敢再得罪萧挽吟，要是萧挽吟的下属和女朋友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幺蛾子。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雪桥了。
虽然之前偷偷跟在子鱼背后，我都怕她发现，怕她会觉得我是跟踪狂。但是我现在非常坚定地对她说：“不行，我要跟着你。”
“唉……”她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叹气。
“你们觉得，一个八岁的小孩从这个位置会看到什么？”她弯下腰，放低身子，看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
我记得宋荻也会站在这里，观察着整个大厅的情况。但是要我看的话，我朝下望去，男男女女们两三成伴，进行带着暧昧的调笑，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不是小孩子该进入的世界吧？”我说。
“嗯。”
她再看了一眼楼下，快步离开了这里。我和埃尔金斯对视了一眼，还是跟上了她。
“你们不用一直跟着我的啊。”她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头看我们。
我和埃尔金斯睁大了眼睛，看着逐渐朝我们走过来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子鱼察觉到我们的不对劲，回头的时候不慎撞到了人。那个人扶住了她，然后凑到她耳边，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问：“这两个男人在骚扰你吗，宝贝儿？”
他的眉眼和萧挽吟有八分相似，简直就是三四十岁的萧挽吟男版的形象！
子鱼有些受惊挣开他，然后后退两步。她勉强地笑笑，把头发撩到耳后：“抱歉，让您见笑了。这两个是阿吟的朋友，有点不放心我才跟过来的。”
她朝那个男人鞠了一躬：“久仰了，叔叔。”
这个男人挑眉：“久仰？她们母女俩有提到过我吗？”
子鱼直起腰来，笑：“萧伯母没在我面前提过您。阿吟倒是跟我说了几句，让我对您的印象非常深刻。”
难道是萧挽吟的爸爸？我和埃尔金斯都有些震惊，因为他和萧挽吟长得虽然很像，但是气质却截然相反。很难想象萧挽吟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哦？她是怎么说我的？”萧父兴致勃勃地问。
“一只早晚会因花柳病死的花公鸡。”子鱼脸上的笑容未减一分，“但今天看您精神很好嘛，完全看不出有这种兆头。真是可喜可贺。”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萧父的嘴角也抽了抽。
“看样子你对我的印象不太好。”萧父有些忧郁地感慨，“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当年我没能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不不不，您误会了。当年听过您的事迹以后，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子鱼双手十指交叉，脸上也放出异样的神采，“简直到了让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哦？是么？”萧父又被她勾起了兴致。
“对啊，我一直觉得，能把自己发着高烧、年仅八岁的女儿丢在家里，自己跑到浮世花园来寻欢作乐。这种潇洒不羁的心态，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哦。”子鱼偏了偏头，“不，应该说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能办到。我当时就在想，这是一个何等洒脱的男人。”
萧父扶额：“算了。我们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是办法，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谈吧。”
“不要。”子鱼说，“我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要是您传出扒灰的丑闻，对您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利。”
扒灰是什么意思？我一脸懵逼。而旁边的埃尔金斯已经绷不住，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肩膀还是抖得跟羊癫疯似的。
“扒灰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给了他一肘子，低声问埃尔金斯。
“好孩子不用知道。”子鱼转过头来，温柔地对我说。
我、我……不要在这种时候撩我啊！犯规啊！我捂住胸口，胸腔里的小鹿砰砰砰地四处乱撞。还有，什么是孩子啊，我明明都成年了，我哥都把我丢出来工作了好吗？
“看来你对我的印象已经糟糕到极点啊……”萧父叹气，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你又凭什么以为，以你的姿色，可以和我闹出丑闻呢？”
我闻言怒火攻心，子鱼却直接笑出了声：“抱歉抱歉，因为阿吟对我说，您是个女人都可以上，所以让我产生了一点小误解。您绝对不是这种人，您很挑，品位很高的。”
“因为萧伯母是个极其美丽强悍的人，所以阿吟看到您找的Omega姿色都不如萧伯母，对您的品位产生了质疑，这是不对的。能娶萧伯母，证明您的审美是完全正常的。您只是在尝试萧伯母之后，觉得比姿色更重要的，是性格。您喜欢柔弱的，像藤蔓一样依附着又顺从着您的女人。她们不会顶撞您，不会忤逆您。在她们面前，您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强大的，无所不能的Alpha。”
子鱼微微一笑：“能早日看清自己适合的东西，也是一种能力。”
萧父额头的青筋已经暴起，我都以为他要发飙了，正准备他暴发的时候保护好子鱼，他整个人又松弛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无论你怎么敌视我都是应该的，毕竟我当年没能当一个好父亲。现在，我想做一个负责的爸爸，你和挽吟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子鱼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问：“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又想起还有阿吟这一个女儿的？”
萧父：“我怎么会忘了有挽吟这个女儿呢！我是时刻想着她的啊！”
子鱼：“喝花酒的时候也想着吗？”
萧父一时被噎得无言以对。
子鱼大惊失色：“难道您是一边抱着别的女人，一边想着自己的女儿？”
萧父：“……”
子鱼捂住嘴：“太重口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过来，”子鱼后退一步，好像萧父是什么洪水猛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万不能把阿吟交给你。”
萧父的手伸在半空中，握紧又放，如此反复两三次，他终于把手收回来，敲了一下自己头：“好吧，我说实话。挽吟的弟弟，被查出了白血病，我和他妈妈的血型都匹配不上……”
“哦，那祝您和阿姨早生贵子。”子鱼说。
萧父怒了：“你什么意思？”
子鱼理所当然地回答：“让您和阿姨再生个小孩，给你们的孩子配骨髓啊。毕竟是同父同母，一个娘胎出生的弟弟妹妹，不仅成功的机会最高，而且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萧父：“不，这样时间可能来不及……”
“所以您才要加紧努力啊！”子鱼鼓励他，“虽然以您的年纪，可能有点勉强了……”
“滚！劳资还能再战五百年！”
子鱼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看，您还是很有信心的嘛～人啊，有梦想是好事，心态年轻也是好事。”
萧父：“你今天是不是非要给我找不痛快？”
子鱼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您先找的我啊。”
“得嘞，我自己给我自己找不痛快。”萧父双手叉腰，转过背去给自己顺顺气。
“那么，我先走了，告辞。”子鱼微微朝他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萧父抓住她的胳膊，语气恳切，“你今天怎么讽刺我怎么鄙视我都好，只要你气消。挽吟弟弟的事，请你务必要回去和她商量一下。”
“喂！你放开她！”我在一边着急了，你爪子往哪儿放呢！
子鱼回过头：“我没鄙视您啊，我怎么会鄙视您呢？我说了，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你又在笑我了。”萧父苦笑。
子鱼的神色变得很认真：“不，我没在笑你，也没在讽刺你。我只是在听阿吟的描述中，觉得您是一个非常喜欢随心所欲，讨厌束缚也讨厌责任的人。因为讨厌压抑自己的东西，所以您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妻女。因为在您的心里，她们比不过你自己。您的取舍非常果决，要自由，就不能要Alpha妻子和她生的女儿。这一点我真的非常佩服您，因为人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的话，会活得很累。您只爱自己，这样就非常的轻松了。”
子鱼温声说：“说实在，你愿意这样为了自己的小儿子，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我已经很惊讶了。毕竟，当年您对高烧的女儿十分的无动于衷，甚至让八岁的孩子自己去药箱拿药，自己却出门。出门也没什么大事，不对，是大事。和美人的约定自然是大事，也不怕孩子一个人暴毙在卧室。是因为小儿子的母亲更加令人满意呢，还是小儿子更加乖巧可爱，让您对这两个孩子的态度有着这么大的差别？”
“我只是年纪大了，知道天伦之乐的重要性。以前我没脸见她们母女俩，如今这样贸然相见，我也知道这样显得非常没有诚意。但是小儿子的事情让我明白，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否则要后悔就晚了。”萧父的眉宇间有着抹不掉的哀愁，声音听上去也尤为疲惫。
子鱼：“对啊，您要享天伦之乐就赶紧生孩子去，生一窝，好好地享天伦之乐去。”
萧父：“你怎么老要我生孩子？你一个晚辈老说这个害不害臊？”
“大家都说多子多福，我为长辈祈福有什么好害臊的？”子鱼一脸坦然。
“行吧。”萧父见跟她扯这些也没用，他上下打量了子鱼一番，“你自己说的多子多福，不过看你的小身板可不像能让挽吟多福的人。”
“哦，这个不用您老担心了。阿吟说我身体弱，所以她来生。”
“你说什么！？”萧父惊了。
子鱼微微一笑：“我们婚后会去做试管婴儿，然后由阿吟来生育。阿吟还说，绝大多数的Alpha对小孩子并不是很喜欢，因为不是他们亲自生的，所以也没什么责任感。她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如果她自己来生的话，对孩子可能就会更加珍视一点了。”
萧父：“啊哈，我家挽吟还真被你套得死死的啊……”
“您错了，叔叔。”子鱼柔声指正他，“阿吟是您亲生女儿无可置疑。但她不是‘你家’的，你有你自己的家庭。而阿吟，我会给她一个家，不劳烦您操心。”
“你这话说得真漂亮啊。”萧父感叹，然后他恶意满满地凑到子鱼耳边，“可她终究是我的种，是一个强大Alpha。身为Beta的你，无法被她标记，也无法满足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像我这样出轨，然后抛弃你，把你给她的家弃如敝履呢？”
“你别乱说话！”我愤怒地想冲过去，把他从子鱼身边拉开。埃尔金斯连忙拦住我。
子鱼微微侧过脸，在他耳边轻声说：“所以我非常地感谢你。你当年是怎么跟她们母女说的，作为一个Alpha，闻到Omega的味道怎么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下半身？拜你所赐，阿吟作为一个Alpha，闻到同性的味道是生理性的厌恶，闻到Omega的信息素就是心理上的想吐了。”
诶？萧挽吟不是鼻子太灵所以闻不了Omega的味道吗？我十分地疑惑。难道之前这种说法是假的吗？
“如果阿吟有一天真的像您一样出了轨，不过又是一个屠龙少年变成恶龙的故事，又一个小孩长成了她最讨厌大人的模样。一切就像没有写完的童话，那不曾向世人展现的结局。”子鱼挣开萧父的手，淡淡地说。
萧父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听传言我以为你是个温柔懂事的女孩子，见了面发现你嘴很厉害，也想着你是一心为挽吟鸣不平。可现在，我觉得挽吟和你在一起，有些不妙了。”
“很遗憾，您作为阿吟的父亲，对我没有一票否决权。”子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我和埃尔金斯连忙跟上她。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恕我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