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鵺一出场就被抓 ...
-
“您是在开玩笑吗？！”
当奴良滑瓢带着捧着神龛的座敷童子和鹤丸国永回到奴良组的百鬼夜行中的时候，不得不说，奴良陆生是很惊喜的。
——不管怎么说，那个一开始还对我来这件事发火的老头子，到最后还是来看我大发神威了嘛！
但这惊喜在奴良滑瓢要求他们暂时放弃围攻羽衣狐，让她把安倍晴明生下来的时候，变成了全然的惊怒。
“老头子，你难道不知道——？！”奴良陆生甚至是脱口而出的失望。
虽然当时，年幼的自己选择了逃避那段记忆，但在已经决定面对的现在，几乎每一闭上眼，他的父亲，奴良鲤伴死前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那是仇恨，那是奴良组、是滑头鬼这一血脉与羽衣狐的深仇大恨，他发誓要杀了羽衣狐，为父报仇的——
可现在，曾经杀死羽衣狐的，他的爷爷，居然要选择逃跑吗？居然要选择将魑魅魍魉之主、将妖怪世界、甚至是这个时代，拱手相让吗？！
奴良陆生不能接受。
“我不同意！”年轻的奴良组大将这样说，信念坚决。而他的身后，与他共饮过交杯酒的奴良组三代目所属妖怪们，以及被他所吸引、与他同行的远野妖怪们，都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他的身后，表达了对三代目的支持。
奴良滑瓢十分欣慰。
「啪——！」
然后狠狠踢了那小子一脚。
“蠢货！”收回自己的脚，在一瞬间恢复壮年模样的奴良滑瓢摆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老夫还会耍你吗？！”
“总大将？！！！”许久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的奴良组初代成员们一阵惊呼。
“可恶...”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的奴良陆生从地上爬起来，怒视自家老头，“我辛辛苦苦打到这里！你就让我停手把胜利拱手相让了！不是耍我是什么？！！！”
“白痴！”奴良滑瓢一抬手又是一刀鞘，但被有了准备的奴良陆生以『镜花水月』闪了过去。
“哈！拿我四百年前玩剩下的东西耍威风，你还太嫩了！”奴良滑瓢冷笑一声，胁差出鞘，抬手便是一刀，瞬间将奴良陆生的畏斩了开。随后又是一脚，重新把奴良陆生踢了出去。
“少主！”雪女冰丽惊叫一声，马上跑去将奴良陆生扶了起来，随后忍不住朝奴良滑瓢抱怨，“总大将！您也太——”
“住嘴！雪女！”牛鬼一声呵斥，“不许对总大将不敬！”
“管他什么总大将不总大将的！”天邪鬼淡岛看不下去了，往前一步挡在奴良陆生面前，“现在你们奴良组的首领是陆生没错吧？！一边奉陆生为主，一边又向一个老头效忠算什么啊？！”
“你们奴良组的事情和我们远野妖怪无关！”镰鼬铸铎也上前一步，“但陆生是我的徒弟，这京妖怪也是我们自己要来打的，老头的决定与我们杀羽衣狐毫无关系！”
“小子。”奴良滑瓢反手把刀背架在肩膀上，嗤笑着看着铸铎，“老夫称霸远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就让我这个老头来告诉你，听前辈的话有多重要——”
「嘭——！！！」
一声巨响，在风的妖怪铸铎八分警惕的状态下，甚至没有感知到奴良滑瓢的动作，就被刀背狠狠击飞，撞碎了两面厚重的墙体，倒在废墟下。
“铸铎！”见自家兄弟被打了，远野妖怪也不会袖手旁观。以天邪鬼淡岛为首，沼河童雨造、雪女冷丽、经立土彦都跟着亮出了武器，朝奴良滑瓢攻去。
“真·明镜止水。”
面对四面包抄的攻势，奴良滑瓢身形动也不动，直到尖刃几乎刺穿身体，才化作一缕黑墨消失在面前。
“可恶！”远野妖怪们咬牙，“是陆生的那一招！”
“嗯？先后顺序未免搞错了吧？”端着酒杯站到众人身后的奴良滑瓢挑眉，“老夫才是滑头鬼，那小子不过是滑头鬼之孙罢了。”
他手上的酒杯不知何时蓄满了清泠泠的酒液，随着他微斜的杯沿朝地上倾倒——
“明镜止水？！”冰丽惊呼，张口想要吹雪挡住明镜止水生出的鬼火，手下一轻，奴良陆生消失在面前，“少主！”
“别太得意忘形了，老头子！”手持弥弥切丸的奴良陆生朝奴良滑瓢手中的酒杯挥刀，斩碎那让滑头鬼的畏化成真实的酒杯以停止奴良滑瓢的发，随即刀尖一挑，逼着奴良滑瓢后跳离开了威胁的位置。
“哦？还算有长进。”奴良滑瓢挑眉，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残骸，重新拔出自己把弥弥切丸给了鲤伴和陆生以后找到的宝刀，“但谁得意忘形，爷爷可要好好教教你。”
相似度达到九成的祖孙俩分别持刀对峙，严肃的表情简直像是面对着仇人。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奴良组的妖怪们几乎是晕头转向。
“！”几乎是同时动作，弥弥切丸与同为宝刀的胁差相接激起了火花。像是在玩什么小型焰火一样，短短的几秒内两人已经交手数次，并且不约而同的放弃了麻烦并且浪费时间的镜花水月对抗赛，选择了真刀真枪的刀术比拼。
与四百年前就闯下赫赫声名的奴良滑瓢相比，奴良陆生满打满算在这世间也就活了十三年。虽然在这妖怪世界里已经算是成年，但不论是经验还是技巧都与奴良滑瓢相差甚远。很快，在奴良滑瓢只是动作间稍稍粘上些灰尘的状态时，奴良陆生身上的血痕已经染红了身上的羽织许多。
「这样下去不行啊，太浪费时间了。」座敷童子摇了摇头，老成的叹了口气，伸手扯了扯一边看戏的鹤丸国永。
“交给我吧！”鹤丸冲座敷童子笑了笑，伸手便抽出自己的本体刀，朝那对祖孙的战场中心冲了进去，“都给我停下——！”
“叮！垱！”清脆的两声，滑头鬼们手上的刀被轻巧的击退，鹤丸国永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虽然暂时不是我们的工作，但是到这种时候就别捣乱浪费时间了行吗？”鹤丸国永收回了刀。
“你是谁？！”首无上前一步。
“鹤丸国永。”鹤丸说，“来帮助你们的人、哦，刀。”
“？”
“都这种时候了，疑问就别那么多了！”鹤丸拉过座敷童子，“我们的主殿捧着神龛也挺累的，我就简单的说明一下好了。”
“敌方有破绽！奇袭计划启动！”
……
“我等待这一刻已有千年——”
被京妖怪们层层包裹的二条城之上，终于被羽衣狐生下来的黑球，就漂浮在半空之中。
“凌驾于一切人类与妖怪之上，名为鵺的魑魅魍魉之主，现在于此诞生——”
黑球的顶端，披散着黑发，□□着身体的羽衣狐，向着底下的妖怪们张开双臂。
“感谢诸位在这良辰吉日聚集在我身边。”
所有的妖怪，包括躲避在暗中的奴良组，都紧紧盯着她的动作。
“从京都各处赶来此地为我们祝福的，所有的妖怪们啊，辛苦你们了！”
羽衣狐话音刚落，底下守卫着她的京妖怪们高举起手，欢呼起来。
“那就是安倍晴明？？？”二条城下的阴暗角落，淡岛一脸的不敢相信，“那不就是个球吗？！还丑丑的！”
“你小声点！”冷丽伸手捂住淡岛的脸，“被发现了计划又要变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那个黑球又有了变化——它的一个面，突然挤出了五官来。那张嘴张大，喊着：“母亲。母亲。”
随后，更是从四周长出了手和脚。巨大的黑坨坨一样的婴儿，漂浮在京都的上空。
“呜哇。”冷丽表情复杂地收回自己的手，“是挺丑的。”
“对吧！”淡岛一脸认真地点头。
“别闹了。”铸铎拔出镰刀，“别错过陆生的信号。”
“那东西长出来要多久啊？”雨造问，“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他从个小婴儿长大成人吗？？？”
“应该...不需要那么久吧？”土彦挠挠后脑勺，“我也不太清楚。总之等陆生那边的信号好了，不是一切都要交给专业人士吗？”
“说起来，那位座敷大人还真是厉害啊。”冷丽说，“居然连地狱都有认识的人。”
“活了千年的妖怪了，有这样那样的交友圈不是很正常？”铸铎说，“虽然只是个座敷童子——痛！我不说了！”
座敷童子紫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踩在铸铎脚指上的脚。
在鹤丸国永简单的解释下，奴良组和远野妖怪基本理解了『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要硬着头皮去揽那个瓷器活』，以及『朝中有人好干事那就不干白不干』的道理，并决定按照鹤丸国永的奇袭计划行动。
——当然，中间也不是没有出现一些家伙（指有仇要报的奴良陆生、战斗狂铸铎，以及觉得一定要用破军击败羽衣狐也不想惹麻烦的阴阳师们）表示反对，但在鹤丸「你是想一劳永逸还是想每几百年就去开一场圣杯战争（划掉）把这优良的战斗习惯交给孙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孙子的曾孙子……呢？」的致命提问下，选择了闭麦。
于是，人数少不易暴露的远野妖怪们揽下了在近处监视安倍晴明生产情况的产婆（？）任务，奴良陆生则作为中转站率领奴良组在不远不近提供救援医生（？）任务，身负向地狱领导打小报告（？）任务的座敷童子和鹤丸国永则像老太爷一样坐在一个视野良好方便看戏的好位置坐着等情报。
“真慢啊。”鹤丸放下手里的可乐，叹了一口气，“这届妖怪动作真慢。”
「不知道现在这边还配不配送外卖。」座敷童子掏出时政特制终端看了一眼。
“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悠闲啊！”怎么说也是退了休的前大将了，为了防止影响到孙子的领导地位，自动退位的奴良滑瓢就跟着座敷童子他们一起行动。现在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两个废物点心。
“说这种话之前先把自己手里的瓜子放下来吧。”
“咳！”奴良滑瓢干咳一声，“老夫这么大年纪了！熬这么久也很无聊啊！嗑点瓜子怎么了！”
「没救了。」座敷童子摇了摇头，拿起放在一边的望远镜朝二条城那边看看，「好慢啊，好无聊啊。」
好巧，对面的京妖怪们也是这么想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鵺的诞生就在眼前了，鬼童丸还是皱紧眉一脸严肃，“滑头鬼的孙子，还有那群阴阳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被魑魅魍魉之主的诞生吓怕了吧！”荒骷髅笑，“哈哈哈哈哈哈！羽衣狐大人万岁！”
“土蜘蛛不是去狙击他们了？”茨木童子说，“已经被那家伙全部干掉了吧。”
“滑头鬼，是极为狡猾的妖怪啊。”鬼童丸说，“在他诞生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现问题！”
“我明白了。”狂骨捏紧了手里的头骨，“为了姐姐大人！我会等待到最后的！”
可这一等，一直等到鵺破壳，都还无任何动静。
“哈！”茨木童子冷笑一声，“结果屁都没发生。”
“......看来是我多虑了。”鬼童丸不得不低头，“无论如何，迎接吾主的降临吧！”
婴孩形状的黑球破裂开来，发出的却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块一块的碎片掉落下来，羽衣狐的脸却由狂喜变为疼痛。
“等——！妾身、我的头好痛——！”捂住脑袋痛呼的羽衣狐随着鵺的破壳越发激烈地挣扎起来，疼痛到难以忍受时，她甚至被这附身的身体逼了出来。
“什——？！”羽衣狐惊呼，“我怎么会——？！鏖地藏！你不是说这是千年来最好的附身体了吗？！！！”
随着那外壳的进一步破坏，羽衣狐的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完全，她猛地回头朝鵺大喊：“晴明！是你！是你在背后操控吗——？！”
“回答我！晴明！”
“回答我！晴明！回答我——！”
在羽衣狐一次又一次的惨叫和逼问下，破壳而出的鵺终于站起身，看向了用千年将自己再次生下的母亲。
他说：“对不起，母亲。”
“……”像是每一个听到自己孩子道歉的母亲都会做的那样，羽衣狐停止了一切惨叫和质问。她的双颊甚至泛起了红晕，她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儿子冲去，“晴明...这就是你所期望的事情吗？”
“对不起。”鵺堪称乖巧地回答道，“这的确是我下达的命令。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没事！没关系的——”羽衣狐急切地打断了他，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飞了过去，“靠近点、再靠近点——”
直到完全搂住了她的孩子，这位等待了千年的母亲才安下心来，闭着眼也忍不住微笑落泪：“晴明……”
「轰——！」
就在这感人的母子相见场面大派送的时候，羽衣狐待产的血池却突然燃起火光。随后，像是燎原一般，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充满了岩浆的深渊。
“那就是地狱。”鵺说，“是我这千年的居所，所有人和妖怪最终的归宿——”
“说的没错！”
突然，一个男声打断了鵺的介绍。
不等旁边的妖怪们为这无礼之徒发作，高高在上的鵺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睁大了双眼——
“不好！”鵺的表情严峻。他几乎是瞬间推开了怀里的母亲，就要向外逃窜。
“晴——？！”猛地被朝地狱的方向推去的羽衣狐还来不及反应，一条从地狱伸出来的长长的锁链就锁住了自己的喉咙，“啊！”
“别想跑！你也是逃犯之一！”唐瓜骑着黄瓜马，手里正拿着锁住羽衣狐的锁链，“鬼灯大人！我抓住她了！”
“做得好。”同样骑着滑稽的黄瓜甚至还领头的鬼灯点头，“就这样把她带到地狱里去！逃犯给我先去三途川死三千回再去审判！”
“可是那个安倍晴明跑了！”茄子指着鵺逃窜的方向说。
“他做梦！”鬼灯拎起了手里的狼牙棒，用力一扔——
「嘭！」
一声听得人牙酸的头盖骨巨响，被投出去的狼牙棒已经镶在了鵺凹了一块的脑袋上。
“鬼灯！！！”饶是鵺也眼前一黑，怒吼道，“你又坏我大计！！！”
“我们跟你手上的地痞流氓可不一样，我们可是为了工作鞠躬尽瘁，也没有什么在你快要成功的时候跑出来坏你计划的兴趣。”鬼灯说。
“不，你现在就这么干了吧。”跟着过来的火车吐槽。
“但是作为地狱的狱卒，可千万没有放逃犯逃跑不理的道理！”仿佛连背景都充满了地狱的岩浆的鬼灯放出了鬼神的杀气，“不是说了吗！给我把掉下地狱当成一生的骄傲！”
“冲啊！逮捕他们！”
“加薪！升职！”
骑着滑稽的黄瓜马的狱卒们从地狱里喷涌（？）而出，那看似幼稚的黄瓜却有着惊人的移动速度，这群狱卒们也有着（被调教出来的）惊人的工作热情和态度。不论是跑得飞快的大妖怪，还是仗着弱小想要偷溜的小妖怪，无一逃脱，全被锁链锁成了一长串的罪人条。
这惊人的效率看得不远处的奴良组和远野妖怪们目瞪口呆。
……
在鬼灯的武力支持下，来自地狱的狱卒们很快就将地狱逃犯和协助者们捉拿归案，然后换了茄子马慢悠悠地罪人游行似的返回地狱。
妖怪们被这么一清洗，原本就被称为远东第一妖怪集团的奴良组的势力就更大了，作为其中代表，奴良陆生不得不别扭着脸被奴良滑瓢推了过去。
“这次，感谢您。”虽然心里还是别扭，陆生还是朝鬼灯老老实实地鞠了个躬，“如果没有您的帮助，这一定是场恶仗。”
“请别在意。捉拿地狱逃犯和劫狱者是我们地狱分内的事。”鬼灯说，随后突然凶相毕露，“所以，作为新任的魑魅魍魉之主，请务·必注意在此世的所作所为！”
“让我再加班的话就给我下地狱去！”
“是！”陆生大声答应道。
“等等！还有一件事！”奴良滑瓢突然窜出来，“被抓回地狱的羽衣狐和鵺，地狱会怎么处置？”
“先下阿鼻地狱服刑。”鬼灯说。
“然后就绑在伊邪那美殿下大殿门口的柱子上让茄子画画。”鬼灯咧开嘴，“地狱可是进了很多有趣的颜料呢。”
“我！会加油的！”茄子大声喊。
「太惨了。」座敷童子摇头。
「但是总算，这次的事件可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鵺一出场就被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