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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一百七十九) 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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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惟既知展昭中了苗疆奇蛊,自然心急如焚想带爱徒去苗地解蛊。然展昭如今哪受得住跋山涉水?仪坤地域又甚是贫瘠,唯紫婵宫才有名贵药材可用以调理。加之展昭醒后与师父一番恳谈,言木槿段如今无处可去,必然会找那个紫婵宫合作者,结果成功令师尊改变了主意,默许一行北上去往紫婵宫。
展昭伤病缠身,内力空虚行动不便,丁兆蕙准备的可容几人乘坐的大马车可算派上了用场。
躺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展昭时昏时醒。月如心疼不矣,干脆席地盘膝,不顾名节让展昭枕靠在自己腿上,细心照料。丁兆蕙见了自然大为不满,又不好当着南宫惟面发作,只能寻机把月如唤出,暗示展昭已获救,要她跟自己回茉花村。
月如哪里肯应,逼急了,便呛声道:“我要陪着姐夫,不会跟你走的。”
丁兆蕙埋怨道:“你这丫头好不懂事,难道你想步你姐姐月华的后尘?”
月如闻言眼睛一亮,道:“如果真能嫁给姐夫,就算是死我也甘愿。”
丁兆蕙被气得不轻,原地踱了三圈,气急败坏道:“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你管我鬼迷心窍,还是执迷不悟。看不惯,就只当没我这个四妹,你走便是。你当我很稀罕做什么茉花村丁家的人吗?”
“你!”
丁兆蕙听月如不屑家门,气极,作势欲打。谁想耳后生风,一只手忽然牢牢将他高扬的手抓住了。待他回首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
“白老五?”丁兆蕙愣神瞧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白玉堂,诧异至极。
白玉堂冷声道:“就算是你丁二,五爷也不许你动月如一根手指头。”
看白玉堂突然出现维护自己,月如亦是又惊又喜。立刻软软叫了声“五哥”,自动自发躲白玉堂身后去了。
白玉堂早从谦和道人那里获悉大致情形,故而见到月如,欣喜问道:“猫儿呢?”
“在车里……。”
不等说完,白玉堂已经甩开丁兆蕙的手,施展轻功迫不及待向马车掠去。
此刻车上唯剩展昭一人,正睡梦昏沉。
白玉堂跳上马车,便被展昭孱弱的模样刺痛了眉眼。他痴痴抚上那人脸庞,描绘着轮廓每一寸苍白,终是被一股失而复得的激烈情绪催动全身神经,情不自禁拥人入怀。
许是动作幅度过大,睡得迷迷瞪瞪的展昭渐渐醒转过来。
乍见白影绰绰,惺忪着眼尤不敢信,喃喃自语:“我是又做梦了吗?要是让玉堂知道我总梦见他,他该笑我了。”
“笑你什么?”
“笑我软弱。现实太苦,只有梦是甜的。梦里才能与喜欢的人一起做欢喜的事,长长久久,不离不弃。”
明知展昭此刻并不太清醒,但白玉堂仍觉这是他听到的世间最甜美的情话。一颗心被撩拨得恨不得掏出来奉到那人面前。
白玉堂笑得分外甜蜜。
“谁说现实太苦?现实也可以是甜的。”
冷不丁在展昭唇上落下一轻吻。十指犹如舞动的精灵,反复细细磋磨展昭的眉目,一遍又一遍,指腹的粗粝像是在为他区分真实与梦境。
直到展昭眼中浑噩尽褪,彻底清醒过来,他方动情道:“猫儿,我来了。”
展昭直愣愣盯着白玉堂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适才自己说了什么。脸突然“轰”地一下红了,令苍白的面庞平添一丝血色。
白玉堂本还想说些调情的荤话逗逗这只薄皮猫,不想月如恰在此时上了车,两人只得佯装正经地保持距离。
月如见展昭醒来很是高兴,但看他面带红晕,还以为起烧了,连忙唤来宾曷为展昭诊脉。好在并无大恙,几人遂在车内讲述起这段时间彼此的近况。
白玉堂这才知晓展昭被恶意下了蛊毒,如今等同内力尽失,伤病难愈。而当他得知展昭失踪的这段期间,一直是紫瑾全心全意维护,心中顿感五味掺杂。一方面有感激,若非紫瑾,展昭绝不可能全须全尾与他重逢;另一方面看展昭神色,紫瑾在其心目中的位置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他有了几许危机感,心头很不是滋味。
不过说到这点不是滋味,跟后续不慎偷听到的一番话比,那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南宫惟趁在路途修整之时,单独将丁兆蕙叫到一僻静处相谈,这行径很古怪。白玉堂本着好奇去偷听了个墙角,没想到谈话的内容直接让他脸色大变。
“兆蕙,这话本不该由老夫来提。可这几日月如那丫头对昭儿悉心照料,情深义重,你怕是也看在眼里。昭儿福薄,没能娶到月华那么好的姑娘,两人鹣鲽情深,老夫本担心他会孤苦终老。上天怜见,如今来了个月如,老夫以为是昭儿与你丁家有缘。不如便让他二人接续未完的缘分,早日成婚如何?”
丁兆蕙气得半死,心想:好啊,不愧是师徒俩。祸害我一个三妹不算,如今还把主意打到四妹月如身上。
心里气极,面上倒克制不显。丁兆蕙恭敬地施了个礼,打太极道:“事关四妹终身大事,我这做兄长的说了不算。一切还得由高堂定夺。”
南宫惟听出丁兆蕙有搪塞之意,但基于丁月华的事总是自个徒儿这边理亏,故赔笑道:“这话在理。等此间事了,老夫必定亲临茉花村拜访丁老夫人,亲自去说这门亲事。”
丁兆蕙既不应,也不否,态度含糊,把躲在暗处的白玉堂急了个抓耳挠腮。
他就弄不懂了,怎么南宫惟突然来这么一出?莫名看上月如不说,居然还打算上赶着为展昭提亲。是,依月如那丫头平日对展昭的态度,傻子都看得出来早就一颗芳心暗许。可展昭不一样啊,分明视其为妹,从未有半分逾矩。怎么这不居先生就突然吃饱了撑的,居然乱点起了鸳鸯谱?
白玉堂内心激荡,正胡思乱想,结果耳畔突然飘响一溜絮絮叨叨。
“南宫你个死老头有没有搞错,搞不清状况居然就敢挖我墙角。”
“什么让展昭娶了那女人,展昭他就合该蒙上盖头嫁给我。”
“啊,心好痛。禁忌之恋居然连第一关师尊都过不去吗?不行,我要乘风破浪,向阳而生。”
白玉堂实在忍不了,冲身后一个白眼翻过去:“你有病啊?!”
谦和道人拂尘一甩,行了个道礼:“贫道只是即兴帮你配个内心旁白而已。”
白玉堂耷拉着脸:“师父你别玩啦,你都是出家人了,怎么还这么老不正经?”
“哟呵,嫌贫道不正经?为师若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古板,能教出你这么个骚包徒弟?”
“够了啊。五爷忍你很久了。不帮我忙就算了,还成天添堵,没看到我头发都愁白了吗?”
“你就说你有多怂!不听忠言非搞什么龙阳,龙阳也就罢了,还是单恋。贫道的面子里子迟早有一天被你这不孝徒儿丢个干净。”谦和道人没好气道:“现在好了,人家师父就第一个看不上你,在那积极给徒儿撮合姻缘找媳妇呢。依贫道看,你就赶紧放弃吧。别到时候让南宫老儿发现你小子肖想他宝贝徒弟,活生生把你腿打断。事先声明啊,若动真格的,为师可打不过那糟老头。”
白玉堂冷哼:“我看你是巴不得让猫儿师父把我腿打断吧。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还不就是个老封建老古板?”
“我?老封建?老古板?”谦和道人气乐了。“行,你要贫道同意你搞龙阳也行,除非你有本事让展昭也喜欢上你。”
白玉堂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为师是什么身份的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白玉堂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出几分为难。
“怎么?做不到啊?做不到就赶紧跟贫道回洞霄观去,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
佯装思虑再三,吊足了谦和道人的胃口,白玉堂这才下决心道:“好,你跟我来。”看似慷慨赴义,实则在师尊看不到的角度小眼神嘚瑟得那叫一个得意。
白玉堂带谦和道人上马车时,月如正端着药碗随侍展昭服药。白玉堂见状,自然而然接过药碗,对月如道:“月如,宾曷老爷子好像在找你,你去帮忙吧,这里我来。”
月如内心当然想时时刻刻待在展昭身边,可对白玉堂她也万分信任,于是犹豫了一下就离了马车。
白玉堂打发了月如,转头对展昭就露出一个贼兮兮油腻腻的笑容。
“猫儿,我喂你。”
说着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送到展昭嘴边,模样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展昭尴尬地瞥了眼在一旁盯着他两人猛瞧的谦和道人,不知白玉堂哪根神经搭错了,这是生怕旁人看不出猫腻还是怎的?若是谦和道人不在,依着他两人如今的关系,让白玉堂喂药倒也无妨。可那么个大活人在旁边观摩,无视不能啊。
“我……自己来吧。”
说着要去接碗,被白玉堂侧身避过。白玉堂像没看懂展昭的不自在,反而一个劲调情。“这种粗重的活儿怎么能让猫儿你自己来呢,以后凡事丢给我。五爷保证帮你办得妥妥的。”见展昭还不肯喝送到嘴边的汤药,白玉堂忽然笑了,把药碗往马车上的小几上一放,佯装拍着额头埋怨自己道:“你看我,太不精细了。这药这么苦,怎能让猫儿你就这么喝呢,得先尝点甜的,再喝也不迟。”
“迟”字刚出,白玉堂的眼神猛然变了,变得侵略性十足。他突然半步跨去,一手勾住展昭后颈作势要强吻,把展昭吓得三魂七魄都快飞出体外,连忙本能去推拒。谁想白玉堂不依不挠仍把人摁在怀里,柔声道:“我师父说了,你我若是两情相悦,他就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猫儿,好好表现。”
不给展昭愣神的机会,唇再度压了下去。先是蜻蜓点水的触了下,白玉堂深情着眉眼笑问:“嘴里甜了吗?”
不等展昭回神答话,白玉堂径自端起几上药碗仰首喝了一大口,随后揽住展昭再度吻下去。只是这一次吻得极深,四片唇瓣彼此纠缠,不留任何缝隙。边吻边将口中汤药控制着一点一点哺入展昭口中。
旁观这一切的谦和道人从一开始震惊得瞠目结舌,到最后内心骂骂咧咧退出马车。恐怕“滴血”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心头的感受。
妈的混账东西,你向为师证明就证明了,居然当着为师的面还伸舌头。被喂一嘴狗粮还不够,这摆明是活生生□□这老处男的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