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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侠之大者09 ...

  •   侠之大者09

      左右护法从下午一直说到晚饭时刻,好在没有从晚上说到第二天早上。

      二人想让靳也先吃点儿东西,靳也婉拒了。从目前来看,左右护法所说为真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有小概率事件的发生。

      左右护法不作他想,既然教主不吃,那便不吃罢。

      “教主,我和右护法原本是在天石城等您,奈何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最后发现教主您的贴身玉佩出现在了无锡城,这才慢慢地摸索出了您的行程。我们原本以为您是临时更改了计划,万万没想到,您竟是失忆了。”左护法语气低落,此时倒是有之前那幽怨的几分影子。

      靳也除了原本信息之外,还听出了额外信息。比方说,失忆前,他不打算和二人同路。

      “我原本是要去干什么?”从左右护法给出的信息中不难推断,他是要去做什么事的。而且,这事情还不简单。

      右护法深吸了一口气:“您要参加武林大会——竞选武林盟主。”

      竞选武林盟主?!

      虽说魔教现在已经不是魔教,可在武林人的传统观念中,还是认为魔教是反.动敌对势力。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武林盟主的主要职责就是和魔教教主作对,剿灭魔教。

      现在告诉他们,身为魔教教主的靳也,要去竞选武林盟主?

      武林中所谓的正派厌恶魔教,魔教众人也不会喜爱正派,魔教教众更是厌恶武林盟主至极。若不是他们真心尊重崇拜靳也,单单靳也的这个决定,就有可能导致他魔教教主位置不稳。

      靳也从未在正道面前露过脸,他们只知道新上任的魔教教主天赋很高,很低调,魔教最近收敛不少。但他们从未见过靳也,这位魔教教主的庐山真面目。

      靳也现在武功卓绝,不过二十几岁,就已经能够和一些隐世的老怪物相匹敌。不是他们魔教众人吹,那些一个个的,在教主手上连一招都走不下。

      而且靳也本人也是极有魅力。关于这一点,来魔教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靳也取得武林盟主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么之后呢?

      如果某一天,靳也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简直是难以想象。

      正道不同于魔教。靳也从小生长在魔教,他们对靳也感情深厚。而且加上打杂看铺子的,魔教人数可能连一万都达不到。而正道呢?大大小小的各门各派,门派多,又各自暗中较量。派系复杂,人心不稳。基数再一大,简直是灾难。

      靳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底是要做什么。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原本唯一知道的当事人,现在失了忆,也无法窥见当初的想法。

      当初即使不知道,他们也都盲目地相信着,他们的教主是要干一件大事。教主要干大事,他们几乎是盲目地无条件地追随着。

      而现在,教主失忆了。

      “教主,您还要参加武林大会吗?”

      靳也的确是失忆了。然而他现在,一种强烈的近乎是天生的使命感,在告诉他:一定要去!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靳也点点头。

      虽然他失了忆,但他仍然毫无顾虑地相信自己的感觉。取得武林盟主之位对失忆前的自己一定很重要,他不会让那个自己失望。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半夜。

      虽是半夜,客栈的大堂内,仍亮着灯。

      在灯光里,有一个人的侧影。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尹无言。

      尹无言坐在长凳上,白天里食客们就坐在这凳子上吃饭。积年累月,凳子的表面光滑得发亮。尹无言的脊背是挺直的,他坐在凳子上给人的感觉,就如同身坐龙椅。

      靳也回来了。

      尹无言急忙站起身,走向靳也。

      “饿了吗?要吃东西吗?我给你下面条吃。”

      一连串的三句话。

      尹无言只会下面条。他能够说的,最真挚淳朴的情话,大概就是如此了。他没有问靳也去了哪儿。他没有说靳也把这个小镇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他。

      他也没有告诉靳也,他害怕这一次再次和他失去联系。仿佛这种恐惧深入骨髓,不,深入骨髓还不够,是深入了灵魂。他的恐惧是,无法和靳也在一起,哪怕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待在一起。

      靳也的确饿了。今上午从大山深处走出来,中午到达客栈,下午又跟着左护法去听故事。一直到现在,靳也什么都没吃。

      听见尹无言的问话,靳也的肚子也适时地响了起来。

      靳也尴尬地摸摸鼻子,尹无言却是一笑,笑得灿烂。他开心不为其他,只因为只有他看见了靳也这不同的一面。

      都说君子远庖厨,那是在君子遇见喜欢的人之前。

      作为白吃的,靳也当然不可能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等着尹无言把食物端出来。他跟着尹无言一起进了厨房。

      既然要做面,那么面条是必不可少。奈何厨房里没有现成的面条。尹无言找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无奈。不过还好,还有面粉。

      靳也站在一旁有些过意不去,走上前,错开半步在尹无言身后。“我们一起做吧。”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令人神魂缥缈。靳也是正直的,奈何尹无言的思想是歪曲的。这暧|昧的话语,配上蠢蠢欲动的心,就实在让人难捱了。

      靳也没有点亮做饭这个技能,可也不至于连打杂的事情都做不好。

      尹无言控制着加水量,靳也用力和面揉面。

      尹无言看着时候把面条入锅,靳也拉着风箱添柴加火。

      尹无言配好佐料,靳也收拾厨房垃圾。

      其间,两个人没有说话,但空气里流淌着的安宁的默契,而非尴尬。就好像他们一起生活了很久,做过无数次饭。

      时常地,尹无言会偷看靳也。看着看着,偷看就变成了明目张胆地看了。靳也原本觉得有些奇怪,到了后面,也就听之任之无所谓了。

      一碗青椒鸡蛋面。

      煎蛋的火候把握得极好,外焦里嫩,金黄灿烂。切成圆圈的青椒和葱段,均匀地洒在了白色的面条上。既有青椒的清香味,又有面条的麦香味。简直惹人馋涎欲滴。

      靳也的吃相,既不是狼吞虎咽的粗犷,也不是细嚼慢咽的优雅,而是介乎于两者之间的。说白了,也就是极为普通平常。这样的普通平常,在情|人眼里,那变成了极为可爱。可爱,不是可爱的小白兔,不是可爱的小猫。可爱,是可爱深红爱浅红,是他心生欢喜一往情深。

      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面汤都没有剩下。这是对厨师的最高夸奖,尤其是当这个厨师还心系食客时。

      看着那干净的碗,尹无言脸上的笑容明朗而热烈。

      吃饱喝足后,不宜入睡,最好是出去走动走动。

      今天近乎是满月,明月灼灼挂在天上,一脸欣喜地看着底下还没入睡的小情侣。

      “今晚月色迷人。”尹无言走在靳也身侧。他们离得很近,仔细听,还能够听见衣袖之间的摩擦声。偶尔极为幸运地,还能肌肤相亲。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正是更深露重。行走在草地上,积攒了许多露水的野草,沾湿了鞋面。湿润泥土的粘黏性也比白天强上许多,在鞋子的边缘上留下了些许印记。夏季的风,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不携卷着腾腾热气。夏风拂面,却是带着丝丝凉意。

      远处的蛙声忽的传来,尤能让人感受到池塘里的水汽。

      靳也抬头看月,月色氤氲。月光周围的空间,是朦胧的。留下了足够的地方,让云朵展示出姿态。“今天的月亮的确好看。”

      一听到这句回复,尹无言浑身是说不出的欣喜。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干涩的声带无法发出润泽的声音,“阿也……你有想过未来吗?”

      “未来?”靳也有些迷惑,他看向尹无言。未来这个说法,有些太泛了。

      尹无言喉头滚动,目光里是灼人的蒸腾热气:“惯例男子及冠之后就要成亲,不知阿也是如何打算?”

      在尹无言的猜测中,他以为靳也是那个消失不见的“剑仙”,如今已是四十有五。这般年纪,莫说娶妻成亲,怕是孙子都能够满地走了。尹无言却不那么认为,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靳也仍是独身一人。

      这股感觉来得莫名其妙的同时,也让尹无言深信不疑。

      靳也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看无言你已满弱冠。”

      尹无言连忙说道:“今年二十四,正月二十满的。”

      靳也揶揄道:“看来下个正月二十,我是不得不为无言奉上一份大礼了。”这模样,仿佛在说你这般急切地告诉我生辰,可不是为了那份生日礼物么?

      听出了靳也话中的玩笑,尹无言也不会红了脸觉得害羞。他反而直直地望进了靳也的眼:“那我就等着阿也的大礼了。只是离正月二十还有半年,阿也这番可是令我好等啊。只怕在下半年,我是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就盼着阿也的礼物。不知道阿也可有什么补偿?”

      闻言,靳也哑然失笑。

      他们二人不过相识数日,却好比相交多年的老友。这番互开玩笑,自然不是冒犯,而是一种情.趣。

      靳也瞪了尹无言一眼,“那无言可有婚配?”

      尹无言一听这问话,像是被触碰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连忙说出了一串话:“尚无婚配。家中有良田万亩,屋舍上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可赋闲在家。脾气温和,对人真诚。不嗜酒,不好赌……”

      尹无言说起来,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几个时辰前,他听别人变着花样夸他,尴尬无比。几个时辰后,他听着尹无言如此厚脸皮地夸奖自己,只觉得十分有趣。

      靳也不打断尹无言的自夸,他夸着,他就听着便是。只是听着听着,靳也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真如朗月当空。

      这一番夸耀,戛然而止。尹无言怔怔地看着靳也。

      察觉到尹无言不再说话,靳也挑眉道:“怎的不继续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可是……”

      “是小生每日家中坐,时时等待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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