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ia》Madaao

30、 说来你可能不信，假替身和真月光是绝配

　　又一次坐在摇椅上迎来黎明，夏佐对眼前的景象只有一个词来形容——索然无味。

　　日落日出，这大概是世界上永恒不变的场景之一了。而对他这相当于‘永恒’的存在看来，实在是无聊。

　　轻叹一口气，夏佐慢慢的缩起两脚。

　　昨晚填饱肚子的计划作废后，他竟然少有的郁闷了。甚至连穿衣服的心思都没有，只披了件睡袍就光着脚出来。

　　他侧过身在摇椅上又换了个蜷缩的姿势，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他这是要可怜兮兮的缩在椅子上睡觉。

　　不过他很清楚，入眠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的确已经‘沉睡’了六百多年，但所谓的沉睡只不过是种冥想状态。在这段期间里，他会陷入无限循环的回忆之中，用‘在梦中回到过去’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可惜，在这样的梦境里他无法改变任何事。只是个被动的体验者。

　　一方面来说，以前他只能靠这样的冥想找到安宁之处，可另一方面来说，他又会被永远困在某些想躲避的‘过去’里。

　　闭眼深呼吸着，夏佐感觉到他预备粮食又醒了。

　　将一脚放下抬起头，他正好看到阿诺德推门走出。

　　“我不得不说，阿诺德，”夏佐一如既往的调侃道，“你每天都醒那么早，我很担心你的身体情况啊。尤其是······”

　　他说着往下看。

　　明白这意思后，自认为被‘骚|扰’的阿诺德僵硬地站在原地。他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去。”

　　“噢，这是个好问题。”一听能出去，夏佐都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他说着揪了揪耳边的黑发，“不过我就这么出去，不会被看不顺眼的人拦下的吧？”

　　这话阿诺德还真不好回答。

　　以前小主人要出去是常事，偶尔还会以不存在的‘重病’为理由离开。虽然有那么几次被遇见的教授和助理注意到，叫住询问检查，但最后都被放出去了。

　　可现在······

　　迟迟不见人回答，夏佐也不打算等了。他一伸懒腰，悠悠的走回到窗前。

　　出去后他能做的就有很多了，甚至多到他不知该从哪件选起。

　　不过找老朋友叙旧是很难了，如今那些老朋友还活没活着都是个问题。在这个曾经的故乡逛逛是必须的，就是希望不要遇到妨碍他的事和人。

　　啊，当然，小夏佐的底细他也有机会查一查了。照阿诺德的话来说，这小夏佐特别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内。

　　想必这屋里头，藏了不少有趣的宝贝。

　　提到‘宝贝’，夏佐也想起了他现在亲爱的小表弟伊诺克。

　　如今他们两人相处得正好，若是他突然一声不吭的离开，恐怕会对加深感情的目标造成不小印象。

　　怎么的也该再去见一见对方。

　　这样决定下来后，离开学院的时间也被往后推移。但阿诺德依然尽责的提前出门，去准备回家的马车。

　　只留下夏佐一人站在摇椅前。

　　太阳已经升起，在夏佐的角度能看到那红彤彤的大火球在森林上方冒出了一半。眨了眨眼后夏佐仰头对着窗户呵出一口气。

　　白雾呈现在眼前，夏佐接下来就做了一件非常幼稚的事——他用手指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几秒，名字周围的白雾在耀眼的日光下逐渐消散，没留一点痕迹。他的名字也再也看不到了。

　　眉头逐渐皱起，夏佐慢慢后退，转身边走向空无一物的长桌。

　　一个怪异却无比强烈的念头在这刻闪现，仿佛求生本能般的催促着他——马上离开这地方，重新回到岩洞里。像那水雾一样，再次消失于世。

　　静默半晌，夏佐自己笑出了声。

　　看来人的年龄一大就容易多想，他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东西’怕是疑神疑鬼过度了。恐怕再过不久，他就要变得多愁善感，见了什么都以泪洗面了。

　　优哉游哉的换好衣服，推门才走几步夏佐就正巧遇到匆匆跑出小屋的邻居，戴眼镜的小矮个罗伊。

　　“早上好啊，罗伊。”出于礼貌，夏佐先微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罗伊看起来很着急，见到他只是点点头，连开口应声都来不及了。只顾着转身沿小路跑走。

　　这让夏佐感到意外。按理来说，今天是没有课程的，也没有训练。为何这小罗伊看起来还那么忙碌。

　　正感慨着小啰嗦罗伊的活力十足，夏佐就听罗伊小屋的门又被一推，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冲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信封。

　　“罗伊——罗伊少爷，您的信又忘了！”

　　遗憾的是，罗伊早就跑没影了。更不可能听到她的喊声。

　　察觉到还有人在，妇女转头就看到了夏佐。

　　四目相对后，夏佐眯起眼，走去亲切的伸手。

　　“我替你送过去给罗伊吧，学院区域不允许仆人进出的确很麻烦呢。”

　　他果然接收到了对方感激的眼神。并且也知晓了罗伊的目的地——藏书楼。

　　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了五分钟的‘女人八卦’。这妇女原来是把罗伊从小带到大的奶妈，一提起罗伊，她就打开了话匣子，什么都忍不住往外讲。

　　小罗伊家是魔药师世家，无奈罗伊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开窍，他不仅人迟钝还有些‘过于单纯’，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好在他对魔药方面表现得比较有感觉，不然迟早会被放弃。

　　不出意外，罗伊现在那么拼命就是为了能力预测。能够争取得到证明，获得继承家业的资格。

　　想象出以后罗伊会被劳德林使唤来使唤去的场景，夏佐不禁摇头轻笑。

　　在树荫之下缓缓行走，那座藏书楼也越来越近，他将信封的正反两面都看了看。这信封上面没有写字，摸起来也很薄，估计是罗伊自己用的，并不打算寄出去。

　　犹豫着应不应该打开来看一看，夏佐在见到门内迎面走出的人后停在了原地。

　　那是他来时第一天就教训他的助理，赫兰斯。

　　眨了眨眼后，夏佐选择沉默的鞠躬行礼，期望着对方能把他当成空气忽略掉，千万别又和他谈人生谈前途。

　　不过他也感觉得出来，这人并不喜欢他，或者说不喜欢‘夏佐·墨菲’。

　　果然，这人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后就从他边上走过了。

　　躲过一劫后夏佐叹了口气，走进藏书室的长廊。说这是藏书楼，实际上这边都快成一片建筑群了。不过这里的藏书量倒是名副其实，甚至还有许多资料和记录都只能这才能找到。

　　回想着记忆里小罗伊的气味，夏佐在拐弯后却察觉到了另外两个熟人也在这地方。

　　他没忍住停下翻了个白眼。

　　而此时此刻，在一层入口的伊诺克也不停的在心里翻白眼。

　　他遇到了一个异常热情，也非常烦人的家伙。但他却没法随意打发走对方，反而还得逼着自己继续和对方交流。

　　因为这家伙，就是之前杰西卡提起的‘亚尔曼’。

　　本来他是想在这找几本书，之后带回去或是带到夏佐的住所去看的，谁知道他门都还没进就被人叫住了。

　　这家伙自称是亚尔曼，但对方不用说他就看出来这是兽人族的一员了。除了外貌外，其性格特征也非常明显。

　　在梦中情人面前的亚尔曼一改平时的嚣张跋扈，他现在笑容灿烂得跟开花了一样。他甚至遣散了自己的一群小跟班，就为了能好好和伊诺克单独相处。

　　“对了，你下午有什么安排么，伊诺克。不如我带你去训练场熟悉一下吧。”

　　“嗯、嗯？”走神中的伊诺克立刻瞪眼看向对方，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片刻后他干笑了几声，摆手拒绝。

　　“不、不用了，我下午、怎么说呢，下午我会午睡很久的。”

　　“这样啊。”失望不过几秒，亚尔曼又两眼发亮的询问，“那你晚上呢？晚上有事么？”

　　伊诺克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自己快保持不住笑容了。

　　比起昨天只是和他互相介绍的其他同学，他眼前的亚尔曼简直就是只粘人的巨型野生动物。一点都不可爱的那种。

　　就在伊诺克想着该用什么委婉、不伤人的理由拒绝对方，并尽快逃离此地时，他就听有人朝他们这走来，边走边说道。

　　“不好意思啊，亚尔曼殿下。今天晚上，伊诺克是准备和我一起叙旧畅聊的呢。”

　　这个声音让伊诺克听来堪比救世主降临，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他立刻转头看向来人。

　　“夏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