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娱乐圈]》温以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江醒说得不假，他们的确每年都要去北方一个叫安宁镇的地方过年。那里是江志远的家乡，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很久以前，江奎也被带去过安宁镇。但他不喜欢那里，嫌吵，嫌脏，嫌不方便。为此，江志远还特意盖了新的房子，找家里的远房亲戚看着。但房子盖好了，江奎也读大学了，再没和他一起过过春节。

　　后来江醒大了，终于有人陪他回去了。今年又多两个，辞梦与江瑶。

　　江瑶是被朱慧硬留下来的，江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怕女儿不适应，怕女儿受委屈。活像安宁镇是吃人的地方，安宁镇里净是些吃人的妖怪。

　　后来不知朱慧说了什么，江奎想通了，把女儿留下，回北城陪岳父过年去了。

　　*

　　路途遥远，江瑶又晕车，一路走走停停没少折腾。抵达安宁镇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夜里的镇子很静，没有路灯，也没有亮着招牌的便利店。由于地面铺着积雪，开车需得小心谨慎些才行。

　　颠簸许久，终于到家门口。

　　一对年轻夫妻老远出来迎接，又是寒暄，又是帮忙提行李，进了屋，还张罗着热几个菜。江志远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麻烦。

　　见此，江蓉蓉也不勉强，给新来的两个女孩儿安排房间。

　　“最里边的屋子从来没人住过，我昨天刚收拾出来。炕烧热了，被子也铺好了，正好给她们小姐妹睡。来，进去吧。”

　　江瑶不动:“爷爷，我想自己睡嘛！”

　　江蓉蓉:“我去把北北喊醒，让他到我那……”

　　“进去！”江志远虎着脸:“要不你自己回南城去！”

　　她撇撇嘴，轻哼一声，不甘不愿地进了屋，胳膊往后一伸，狠狠甩上门。

　　不远处的江醒听到声音，低头对辞梦说:“你到我这来睡。”

　　辞梦连忙摇头，挣开他的手，几步进了卧室。

　　江醒看着重新合上的门，不悦地拧起眉心。

　　*

　　清早，辞梦被敲门声叫醒。

　　“起床了辞梦。”江醒说:“外面下雪了，我们出去看看。”

　　辞梦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满院子飞雪。人霎时清醒了，迅速穿好衣裳，掩上门离开。

　　江瑶不满地嘟囔两句，拉着被子遮过头顶，负气翻了个身。

　　*

　　雪花下得很大，纷纷扬扬落下，很快盖住了旧的积雪。辞梦定定看着，舍不得移开眼睛。

　　江醒说，“走吧。”

　　随即双手插兜，三两步迈进雪地，留下长长一串脚印。

　　辞梦踩着他的脚印，一步步跟上去。

　　天早就亮了，不少人家已经开了大门。偶尔有人撞见他们，定会好奇地多瞧几眼，暗自猜测这两个是哪家孩子。

　　辞梦拍掉肩膀上的雪，快跑两步，几根手指捏住江醒袖口，与他肩并肩走。

　　江醒睨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弯。

　　*

　　雪越下越大，到中午时，已经能高过脚踝。

　　江蓉蓉家的小男孩北北一脸兴奋地跑回家，“妈妈，我在外面堆了个雪人，你去看看呀！”

　　“忙着呢！”江蓉蓉围上围裙，“没看妈妈在做饭吗，自己玩去！”

　　北北失落地哦一声，偷偷瞄一眼家里的客人们，没敢打扰，哒哒哒往外跑。

　　辞梦扯扯江醒衣摆。

　　江醒跟江志远打声招呼，牵着她出了门。

　　雪天是小孩子的天地，尤其在大人忙的时候，小镇更是热闹得不像话。才到门口，辞梦就远远听见了外头的嬉闹声。

　　她四下望望，想找北北口中的雪人，江醒看出她的意图，向传来小孩子笑声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不知谁扔来个雪球，啪地一声砸在地上，重新散成摊雪。

　　几个小男孩哇哇叫着跑过来，看到陌生人，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踌躇几步，掉了头。

　　辞梦注意到，北北也在他们当中。

　　接下来一路无事，到了堆雪人的地方，辞梦却没能如愿见到雪人。只看见一个大大的雪球，上头歪着条毛茸茸的红色围巾。

　　很显然，雪人被毁掉了。

　　她站在只剩身体的雪人前，失落地耷拉下嘴角。

　　*

　　镇子里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些，还没开始做什么，就到晚上了。

　　江蓉蓉招呼着大家吃饭，还从厨房拿出平时舍不得给丈夫喝的酒，打开盖子，给江志远满上。

　　一边的北北立刻叫:“妈妈我要喝饮料！”

　　“就你嘴馋！”

　　江蓉蓉说着，不知从哪拎出瓶雪碧，满满倒了四杯，挨个放在四个孩子面前。

　　江瑶嫌弃道:“我不要这个，妈妈说了，喝碳酸饮料长不高！”

　　伸出手，把杯子推到一边。

　　江蓉蓉有些尴尬，使唤一边的小儿子:“北北，你去买点牛奶回来！”

　　“不用管她！”江志远发话:“她爱喝不喝。”

　　江瑶哇地一声哭了。

　　北北干掉整杯雪碧，一溜烟跑了出去。

　　被她这么一闹，好好一餐饭，谁都没了胃口。江醒扒拉几口菜，撂下筷子:“我出去走一走。”

　　辞梦立刻放下碗。

　　他却没等她，大步迈出了门。

　　*

　　许久，北北才从外头跑回来。

　　江蓉蓉甩着手上的水珠:“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牛奶呢？有没有买？”

　　北北不理她，走到辞梦面前，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姐姐，江醒哥哥让我带你出去呢！”

　　说完，试探着拉了拉辞梦的袖口。

　　辞梦迟疑一瞬，还是跟着他走了。

　　下午六点，天已经半黑了，北北一路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辞梦跟上没有。

　　最后，他停在白天堆雪人的空地上，对江醒说:“哥哥，我把姐姐带过来啦！”

　　“嗯。”江醒塞给他一袋奶糖:“给你了。”

　　他嘿嘿笑几声，抱紧奶糖，没舍得吃。

　　而此时，辞梦的注意力，全被雪人吸引了。

　　江醒问，“喜欢么？”

　　她眼睛亮晶晶的，使劲点头。想了想，蹲下身，在雪地上写字。

　　江醒探头看一眼，立刻挪开视线，双手插兜，“用不着谢我，雪人是北北堆的。”

　　辞梦嘴巴微张，有些惊讶。

　　北北也呆了，他怎么记得，他只在雪人上安了个胡萝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