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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挟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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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沈若非走的很慢,看起来心事重重。
唐衍凝视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沈若非,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来到唐衍身前,沈若非看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回去吧。”唐衍看着她,轻声道。
“嗯。”
唐衍伸手,扶沈若非上车,沈若非的手在碰到唐衍的手时,微微颤了颤。
唐衍皱起眉,冲晴儿说道道:“拿件厚衣服来。”
晴儿忙跟着上了车,为沈若非找出一件披风披上。
沈若非裹着披风,坐在车子一角,闭上了眼睛。那神情之中,有说不出的疲惫。
晴儿安静的坐在一旁,惊讶的看着挑帘进车的唐衍。
唐衍上了车,冲车外轻声道:“暗影,启程。”
马车平稳的启动,唐琰目不转睛的看着脸色苍白,闭目不语的沈若非,听得车外由安静渐渐转为喧嚣,后又渐渐变得安静,突然一手抓腕,一手卡住她的脖子,厉声道:“你是谁?”
晴儿惊呆了,本能的上前拉住唐衍:“唐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小姐啊,你快放手。”
听闻里边响动,马车一个急停,暗影探身进来,看到里边情形,不禁也是一愣。
唐衍手下加了力气:“快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沈若非在哪里?”
暗影立时有些明了,轻声道:“唐公子,你放开手让她说话,相信有我们俩个在,她跑不了。”
唐衍冷冷的甩开手:“你最好老实点。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沈若非”脸色更加苍白,忍不住的咳了几声:“奴婢……本……就……活不了了。”
唐衍大惊,“沈若非”又是一阵猛咳,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暗影探手把住她的脉,不由一震:“她被下了毒。”
晴儿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半晌才回过身,猛的扑上去,抓住“沈若非”的肩膀,晃了起来:“小姐呢,你们把小姐藏到哪里去了?你还我的小姐啊!”
“沈若非”凄凄的笑了:“奴婢又怎么会……知道……”话没说完,头一歪,再无了声息。
晴儿一下子退到了车边,愣愣的看着歪在一侧的女子。
唐衍脸色阴沉了下来:“晴儿,把你们出宫之前的情形详细讲来。”
晴儿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径自在一旁哽咽,亦不知该从何讲起。
暗影道:“沈姑娘进宫也有月余了,之前还有消息传出,但最近本月,却一下子失了音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晴儿这才开始,将沈若非如何在御花园遇到右相、瑞王和皇上,以及触怒皇上被囚禁,今日刚刚被皇上召见,以及之后的种种一一讲来。
晴儿道:“小姐在宫中外出,从不带奴婢,之前的事情,是奴婢问了,小姐才略微提了一二,但详细情形,奴婢也不知晓。至于今日小姐去御书房到底发生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甚至还来不及问啊。”
唐衍听了晴儿的话后,一直不语,思索再三后,他突然问道:“今日你们出宫之前,可有什么异常?小姐从何时开始不言不语?”
晴儿皱起眉,努力的回忆着:“小姐回来之后,与我和小德子也说了一些话,看起来似乎并不伤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高兴似的,说‘终于可以回去了’。后来,皇后娘娘来看小姐,她们还说了会子话,皇后娘娘走了之后不久,我们就准备出宫了。出宫的路上,碰到了瑞王爷,他和小姐说了几句话,之后我们就出宫了。”
停了片刻,晴儿突然叫了起来:“奴婢想起来了。在见瑞王爷之前,小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也都说话来着。但是见瑞王爷的时候,他们俩个说话的地方奴婢看不见小姐。而且,从那以后,小姐似乎就很不高兴,没有再说过话。”
唐衍和暗影对视一眼。
暗影道:“王爷在京城布下有许多暗线,相信那瑞王爷不会将人藏在宫中,在下这就去安排。”
唐衍点点头,目光停留在车中女子的脸上,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车外,天色已暗……
入夜,京城某客栈。
暗影敲门进了唐衍的房间。
“可有什么消息?”唐衍急切的问。
暗影皱眉:“负责监视瑞王爷的人回报,今日黄昏瑞王爷出的宫。出宫后并未回府,而是去了京城的望月楼。独自一人用了餐,而后就回了府,其间并未和任何人接触,也无任何异常。在下命人探了王府,也未发现异常。”
唐衍起身,看着窗外的漆黑的天空,陷入了沉默。
突然,唐衍回头,问:“瑞王今日去望月楼是骑马还是坐轿?”
暗影回道:“坐轿。”两个字出口,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还没等他开口,唐衍就连声道:“那酒楼是何人所开?今晚端茶倒水伺候的伙计是谁?轿子停在何处?快去查。”
唐衍的话音没落,暗影早已闪身出了门。
三更时分,暗影方返回。
“唐公子,那酒楼主人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据报暗中常有羌国人士出入。那轿子是停在后院,一般人无法入内。在下命人查了夜间出城的情况,北城门守卫称一更时分有人持瑞王手牌出城。在下已命人秘密出城,一路追去。”
唐衍脸色微变:“我向北去追,你速向王爷汇报。”
“唐公子,这……”暗影稍有犹豫。
“别罗嗦,就这样。”唐衍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在街角,暗影骑马追上唐衍:“唐公子,上马,在下送你出城。”
唐衍怔了一下,当真是慌了神,连这都忘了。
唐衍翻身上马,二人一路疾驰而去。
暗影顺利送唐衍出了北城门,将马交给唐衍:“唐公子一路保重。”
唐衍点点头,策马狂奔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数日后,皇后宫中。
萧后的脸冷若冰霜。
司马琰虽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反驳。
“若不是刘太医来说,我还不敢相信,你竟阴奉阳违,去用做这偷梁换柱之事。我说的话你难道忘了?为一女子失了分寸,如何成事?”萧后冷冷道。
司马琰反问道:“母后的话儿臣不曾忘。但儿臣并不是为了这个女子。母后也说,那些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可是,无论她知道什么,只要掌握在我们手中,就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来要挟与四弟。再者,即使是父皇当真和沈若非说了些什么,她在我们手中,又能做什么?儿臣以为,这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弃之不用实在可惜。”
萧后丝毫不为所动:“你四弟虎视眈眈,又如何确保藏住一个人万无一失?”
司马琰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所以,儿臣已将沈若非安全转移了出去。”
萧后腾的站了起来:“你把她移往何处?”
“羌国。”司马琰回道。
“什么?”萧后大怒:“我跟你讲了多少次,不要和宇文隆绪有任何牵扯,他的胃口绝非几个城池!与他谈利益,无异于与虎谋皮!”
司马琰也站起身:“母后,儿臣自小学习治国之术,心中自有分寸。宇文隆绪的野心,儿臣并非不知,但当前,他尚且不具备独自与我齐国抗衡的实力。说穿了,不过是相互利用。毕竟我们现在也无必胜的把握。若能成就大业,即使是暂时多割几个城池给他,又如何?大不了将来再夺回来!”
这番话,说的萧后脸色变幻不定,一时未加驳斥。
司马琰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母后,孩儿知道你付出了很多,现在,也该是孩儿自己努力去争取的时候了!”
萧后看着司马琰,眼神有些复杂,不知是感动,还是其他……良久,她挥挥手:“你退下吧。我再好好想想。”
司马琰张了张口,却没再说什么,辞了萧后出宫。
…………
沈若非醒来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她闭上眼睛稳了稳神,再度睁开,仍是什么都看不到。
强忍住那瞬间的慌乱,沈若非努力适应着当前的环境,分辨着周围的一切——还好,自己并非失明。
自己似乎被困在一个类似车厢的木箱子中,却比车厢小的多。木板之间的狭小缝隙,隐隐透进一点光线进来。
沈若非发现自己并未被缚,就努力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并未受伤,只是只是身上乏得很,没有一点力气。
沈若非暂时放弃了挣扎,她闭上了眼睛——一是缓解眩晕带来的不适,二是努力理清头绪,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正在这时,身子忽然被晃动了——她敏感的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辆马车之上,此刻,马车似乎开始了行走。
不多时,车轱辘有规律的转动声、清脆的马蹄声和偶尔传来的马鞭声,证实了沈若非的猜想。
司马琰到底要将自己送往何处?
沈若非思来想去,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不管去哪里,大概不过是藏起自己,用来要挟司马廑。
而眼前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能妄动,没有把握之前,绝不可贸然行事——丢掉性命是其一,那好不容易从司马夷那里得来的秘密,只怕会是就此一并消失……
沈若非安静的等待着。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有人敲箱子。
沈若非不知何意,并未出声。
箱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姑娘,我知道你醒了。迷药的药劲儿早该过了。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这一路上最好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哦”字一出口,沈若非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厉害,这一个字,竟是费了好大的劲,方才出声。
男人又道:“你能明白最好。”言罢,他打开一侧一个四方的窗口,送进来一包东西,接着又关了窗。
沈若非摸到那个包,发觉是食物和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开始食用。
沈若非甚至无从分辨对方到底有几个人,只知道他们似乎是在拼命的赶路,一刻不停歇。
沈若非也分不清到底过了几天,只是每日里,定时有人送上食物和水,按一日三餐推算,也已有七、八日。
对方虽不友好,却也不苛刻,除了送饭,还会应沈若非的要求放她出来解决个人问题——只是,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再多几次,沈若非也无法分辨出身在何处。
当然,借着如厕的机会,沈若非倒是搞清了一个问题:自己是在一辆特制的马车之上,整个车厢后半部被封死,只有一个隐蔽的窗户。前半部尚能坐人,尚有假的装饰来掩饰后半部车厢的不同,不管是从外部看还是挑帘粗略的看去,这车都一切正常,足以蒙蔽他人。
沈若非暗暗有些心惊,这一路走来,愈走愈荒凉,七八日赶路下来,至少也有千里,这到底是要去往何处?司马琰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