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民国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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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半酣，两人聊到了国内的形势。
“我仗着虚长你几岁，就跟老弟你吐个实情。”汪贤面带绯红，似酒意上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下姓蒋还是姓什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护着自己的东西才是最要紧的，你说对吗？”
“话不能这样说，国难当头，大丈夫当缩头乌龟可不好。”张厚霖两杯红酒下肚，依旧精神，端坐着说道。
汪贤轻笑，低头道：“老弟这是在指责哥哥了？”
张厚霖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能管好的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罢了。”
“以老弟的能力，东北那地方就够你施展拳脚了吗？”汪贤笑道，“你不动手，总会有其他人动手，到时候你是选择主动还是被动呢？”
张厚霖抱着手，一派淡定：“就看对我动手的人到底是哪方人了。”
“若是刘家人？”汪贤试探的笑着问道。
“还回去便是。”
“若是姓蒋的呢？”
“他还暂时动不了我。”
“那……若是哥哥我呢？”汪贤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张厚霖放下酒杯，挑眉看他：“不是做弟弟的轻狂，以老哥你现在的情况似乎动不了我。”汪贤这名字只能在南京逞威风罢了，在他面前，还是夹紧尾巴做人的好。
汪贤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道：“在东北，没人动得了你，可出了门，你便是刀板上的鱼肉了！”
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旁一直安静的女伴站起身来，迅速从桌底下掏出手枪对准张厚霖。
“这是几个意思？”张厚霖岿然不动地坐着。
“老哥也不难为你，只要你答应将你从国外购入的那批军火送与我，我立马就放你下船。”汪贤撑着餐桌，笑着看着张厚霖，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
一听军火，云贞的耳朵便是一跳。
“汪主席似乎忘了先来后到的规矩。”张厚霖轻笑一声，不带杀意带嘲讽，却听着更让人觉得刺耳。
可汪贤却心心念念那批军火，即使计划得这般周密，他还是担心张厚霖这只狐狸会出什么他接不住的招数。
“兄弟你有所不知，海峡号一直是以商用在运行，但背后的船主却是我身边这位女士。”汪贤抬手介绍，“这里站着的，恰好是船王的女儿周梦婷，海峡号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本以为捞点儿钱就罢了，没想到兄弟你竟然也登上了船，真是意外之喜啊！”
周梦婷一直跟着汪贤，并不出挑，以至于张厚霖和云贞都误会了她的身份。
“原来汪主席的底气是从这里来的啊。”张厚霖了然，站起身，直面周梦婷的枪口，“周小姐，我与你父亲乃故交，今日未能将你认出实在是失礼了。”
“张大帅不必客气，今日你我乃敌对关系，认与不认没什么两样。”周梦婷身姿高挑，站起来与汪贤同样高，加上她一双凌厉的单眼皮，更添了几分杀气。这话，摆明了告诉张厚霖套关系是没用的。
“以我拙见，周小姐还是回到周老先生身边好。”张厚霖笑着相劝。
汪贤立刻道：“梦婷已是我的人，张大帅不必挑拨。此时这艘船里里外外都围着我的人，若大帅不信，可以朝四处看看。”
整齐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这样的声音，只有军靴才能发出来。
汪贤扬起嘴角：“老弟，可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张厚霖气定神闲的道：“本以为今日能交到朋友，没想到却成了这般对立的局面，真是遗憾。”
“场面上的话就不必说了，你只要说出军火的藏身之处，我立马就能放了你。”汪贤催促道。
云贞暗自在桌下攥紧了驳壳枪，心想，若张厚霖真将军火给了这种人，那真是国之罪人，她亲手崩了他也不足惜。
“让老哥失望了，军火早已不在我手中，老哥这请求，我爱莫能助。”张厚霖双手一摊，周梦婷捏着枪的手一紧，生怕他有什么其他动作。
汪贤脸一垮，眸色一暗：“我知道，老弟见惯了大场面心理素质一流，但梦婷这枪，可不是玩具。”
“实不相瞒，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早于三日前便被人将军火劫了去。老哥一提这事我就心痛，那可是多少金条换来的，够多少人一辈子吃喝了。”
云贞心口砰砰跳，靠近张厚霖那边的耳朵也略微发红，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一个劲儿地猜测是他们劫走的吗？会是他们吗？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汪贤冷笑，“在你手中劫走军火？天方夜谭。”
张厚霖耸肩，没有办法。
周梦婷冷冷地道：“既然张大帅没有诚意，那我不如先解决你身边这位女士，也算帮你醒醒神。”
说完，她调转枪头，瞄准云贞。
可就在她转移枪口的瞬间，张厚霖手中的瑞士军刀飞了出去。
枪被军刀砍飞，一发子弹都没来得及射出。
周梦婷见状，立马上前抢夺，云贞却先一步扑上前去。另一头，汪贤因为在进餐厅的时候被张厚霖的人搜走了配枪，只有跟他拳脚相向。
云贞近身搏斗技术不是很好，所以只能是被周梦婷单方面殴打。
可她因为抢占一步扑上前，所以死死地压住枪，怎么也不让周梦婷碰到。
“臭婊子！”周梦婷一巴掌甩过去，云贞的脸火辣辣地疼。
云贞手里还有一把枪，只是藏的位置太过隐秘和牢实了，她需要在和周梦婷搏斗的时候将它抽出来。
只是这人比她高比她会打，她一时半会儿被压制得死死的。
“起开。”周梦婷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往上提，丝毫没有女人对女人之间的怜悯之心。
云贞咬牙，嘴角冒着鲜血，凭着一股意志力硬是死死地与地板融为一体。
枪被吴圆别得太紧，她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拔出。而面前的女人又有绝对的力量优势，她拔出了枪说不定最后死的倒是自己了。
周梦婷扯着她的头发掐着她的脖子，打着既然拉不起她便掐死她的主意。
频临窒息的边缘，云贞四处探寻的手摸到了一把冰凉的东西。
那是张厚霖的瑞士军刀……
天助她也。
“噗——”
那是刀刃与血肉切割的声音。
云贞下手稳准狠，插入的地方刚好是她的心口，半分不差。
周梦婷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渐渐松了力气，从她胸口溅出的血甚至流到了云贞的眼睛里。
周梦婷的瞳孔渐渐涣散，保持着骑在云贞身上的姿势，缓缓地朝后倒去。
船王的女儿又如何？云贞擦了擦掉入眼睛里的血液，推开她起身，别诓她不知，船王有十七八个子女，着实不少她一个。
对面，张厚霖和汪贤仍在搏斗之中。汪贤虽养尊处优多年，可忧患意识一直存在，他时时防备着有人要害他，于是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格斗本领。
云贞眼前有些花，不知是没擦干净血的缘故还是被打得头晕眼花，看人也稍有重影。
她趴在倒下的餐桌上，端着手枪，将枪口瞄准激烈搏斗中的两人。
她得亲手崩了这个卖国贼……此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她仍然不忘自己的初衷。
瞄、瞄、瞄……
同样穿着黑色衣裳的两人颤抖在一团，她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
“我可以的……”她又擦了一把脸上的浑浊液体，眯着眼看向对面的两人，此时，她自身已摇摇欲坠。
“砰——”
不是她的枪声，是张厚霖用红酒瓶替汪贤的脑袋开了瓢。
汪贤能感受到从脑袋里钻出的血液，还带着热气，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失算……
“看来你是早有防备啊。”打到现在都不见人进来，明显是张厚霖技高一筹啊，怪不得方才他如此淡定。
张厚霖早就想亲手揍死这个汉奸了，如今机会正好，他可不会让外面的人进来坏了他的好事儿。
他捏着拳头，咔咔作响。
“咚！”
旁边传来响声，两人警惕转头，看清是“宋云熙”从横着的餐桌边沿倒了下来，大概被揍得不轻。
她手中的枪掉落在地，明晃晃地摆在两人的面前。
汪贤一见，机会来了，立马朝她奔去。
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枪的前一秒，晕倒的人突然抬起了头，十分迅速地掏出第二把枪，一发致命。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好景象没有出现在汪贤的身上，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窟窿，不敢置信自己将会以如此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砰！砰！砰！”
一连三发子弹，匀速地从云贞的手中射出。她脸色沉稳，虽被打得看不出本来面容，却因为沉着冷静的姿态而让汪贤身后的人大为震撼。
如此，汪贤算是死得透透的了。
张厚霖：依然没有打过瘾。
亲手惩治了汉奸，云贞最后一根神经彻底断掉，握着枪，一头栽倒在地。与上次不同，上次是“诈死”，这次是真倒下了。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轻而易举地便唤起了张厚霖关于“宋云熙”干脆利落的所有印象。
他大步跨上前，弯腰将云贞抱了起来。
“宋云贞，幸会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民国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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