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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温佑棠又花了数日,才把屋内陈设尽数擦了一遍。这些大都是老尚书留下来的,许是归乡路途遥远,不便携带。而这些摆件又···华而不实,不要也罢。

      至少,在温佑棠眼里是这样的。没什么实用,还经常落灰。这宅子就他一人,万事都要亲力亲为,等他把所有的桌椅摆件饰品从头到尾擦完,腰酸背痛,好不容易想歇歇时,得,最初的又积灰了。

      阿成坐在椅背上,替温佑棠不值,“少爷,您看您,哪里是做这些活儿的人,请个奴婢又能花多少钱,对您腰包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人生得意须尽欢,时日苦短!”

      温佑棠白他,“不是请了一个么,每日烧香供着,还不干活。”

      “我吃香又吃不了多少,少爷,您真小气!”

      “小气?那确实,我干脆小气到底,停了这香钱,还能雇个干实事的伙计。”

      “才不会。少爷,您向来都是说说,我都听腻了。”

      温佑棠不想理他,歇了片刻后又想来什么,问他,“你最近没过去了吧?”

      阿成知道他说的是隔壁宅子,努努嘴,“哪敢呐,我可不想做孤魂野鬼。”

      不过,还是忍不住又和他八卦,“少爷,隔壁那府的小姐,真是好看。赶明儿您把屋内拾掇完了,就去看看。由头我都和你寻好了。您拿些礼品拜访,就说是新搬来的,故来认个门,邻里之间的,免不得以后会有叨扰。怎样?”

      温佑棠好气又好笑,“你从哪儿学会这些不正经的?”

      阿成振振有词的反驳,“这怎的叫不正经,明明是为人处世之道!”

      “好,就当你说的是理。但你也说了,隔壁是国公府,是你想去就去的成的?怎的不动动脑子。若真这样,那府邸的门槛不早就被踏破了!”

      “少爷,您又不是一般人。”

      “对,我是二般人。”

      阿成被温佑棠怼的无话可说,只好闷闷的转身去了屋檐下。

      没过多时,又跑回来,一脸欣喜。“少爷少爷,您看,”他指着院子的角落,“那树杏子要熟了!”

      温佑棠顺着看过去,那院角处,隔壁种了一棵一人粗的杏树,已经枝繁叶茂了,比手指甲盖儿大的杏子藏在树叶之下,偶有微风拂过时才露踪迹。

      两宅共了一个院墙,建的有一人半高。但还是挡不住杏树伸了一大枝过来。正好在这宅子的院墙顶头。阿成不说,他还真没注意到。

      北方的杏子能长这么大个儿,还真是奇迹。

      “熟了也是别人家的。你想都不要想。”

      阿成撇嘴,“我想吃也吃不着啊。唉,可怜人呐···”

      温佑棠便没有接话了。

      他们从安庆出发时还是两个人,一路向北而行,途径泸州凤阳,至徐州时改走水路,这是原本计划的。

      走陆路时,两人各骑了一匹马,不想半路遇了匪徒。抢了马匹不说,还扒光了温佑棠的现银,好在他早早的把大部分存了钱庄。好不容易到了徐州,上了船,可身子骨又经不住这风浪,晕船的厉害。而食物也大多是海产,没有新鲜的果蔬,食之无味,日子久了,主仆两人便一同病倒了。

      只好又在东昌码头下了船。

      这一路坎坎坷坷,眼看着要到京城了,终于熬出头了。阿成却没了。

      那日卯时,日头尚未升起。温佑棠从梦中醒来,便见阿成站在他床头,身子轻飘飘的,似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温佑棠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止不住的乱跳,他伸出手想抓住阿成,“阿成···”

      然而却径直穿了过去。

      阿成则笑嘻嘻的,“少爷,原来您真的能看见鬼!”

      “我一直以为您是骗子呢!还想着到了京城,若是再招摇撞骗,这京城不比安庆,藏龙卧虎,能人众多。没了那么好的运气,万一被人发现,可就完了!免不了要吃牢饭···”

      若是在平时,温佑棠定要把他抓过来罚他,可是现在,他没了心情···

      -----------------------

      许妩从庙会回来也有几日了,可并未觉得有什么变化。

      依旧如此。白日里,尤其在阳光下,热虽热了一点,但并没有不适之感。到了夜里,那种瘙痒的烧灼感,便又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身体。

      她盖上被子身体又会好些,只余脸和手有些不适。时间一长,她也受不住了,恨不得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去!

      可这个时节,天气炎热,哪里禁得住这被褥加身。

      不消两日,许妩的手腕上便生出了不少红疹子,她生的又白,远远的看起来格外瘆人。

      这一日,许仲阳下了值便过来找许妩,只觉得许妩有些精神不济,也没太多想。

      许妩给他倒茶水时,手腕伸过来,恰好让许仲阳瞧见了,他反应迅速,立马抓住了许妩的手腕。

      许妩想退,却抵不住许仲阳的力气。

      “哥,你做什么!弄疼我了!”

      许仲阳沉下脸,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却并未放手。“你这是怎么了?”

      许妩脱不了身,只得用另一只手去掩袖口,“没什么,也就是昨夜被蚊虫叮咬了,想来应是画眉她们没关好窗户!”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拿这种借口搪塞我?”许仲阳有些怒了,目光炯炯的盯着许妩。

      可许妩并不看他,目光躲闪,颇有些不自在,“哥,那你还不是当我是小孩子,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我还骗你不成?你是我哥,我要是有什么事情,肯定会告诉你!”

      可许仲阳并不吃这一套,只觉得这话很有些耳熟。不过他也没功夫多想,板着一张黑脸,“画眉!春莺!”

      “奴婢在,少爷小姐有何吩咐?”她们两人从外屋应声而来。

      许仲阳松了许妩的手腕,怒气冲冲的往桌上一拍,“你们俩老实交代!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许国公是武将出身,他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差。常年在军营里,虽然对许妩温柔细心,但实质上也是一个糙汉子。严肃起来,确实挺吓人。

      画眉春莺打小就跟在许妩身边,见到的许仲阳向来是那种温润如玉的,哪里见过这样的,两人被吓得,当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少爷恕罪,是奴婢们没照料好小姐,让小姐受苦了……”

      许仲阳要听的,可不是这种敷衍的话。他厉声呵斥,“宝儿的手臂都成了这般模样,你们自然是有罪的。现下你们俩还不老实点儿,赶紧交代出来好将功补过?”

      画眉和春莺两人瑟瑟发抖,抬头看了看许仲阳黑着的脸,又看看许妩。

      许妩自打她们两人进屋时,便一直在给她们使眼色摇头,嘴里还嗫喏着,“不要说不要说!!”

      许仲阳不用回头看,也知自家妹妹现在是什么德行,他又拍了拍桌面,“还不交代?是不是还想着如何瞒着我?我早些时日就发现宝儿有异常了,这连着几日,你们都不曾过来报于我,怎么,我这个三少爷,还做不得主了?”

      “抬头,看着我!说清楚些!趁我现在还好说话,一一交代清楚!”

      画眉被他呵斥的腿脚发软,往前一倒,“少爷,少爷,我知晓一些!”

      “说!”

      画眉瞥了瞥许妩,见她紧紧皱着眉头,又看看她身旁,黑着脸的许仲阳,心一横,给许仲阳磕了一个头,“少爷,奴婢……奴婢也只是听小姐昨日提起过一嘴……她说……她说……”

      “她说什么!”

      许妩心里万般后悔,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嘴欠的同画眉说这个。昨日晨起后,她还是不适,又加之身上的疹子越来越多,也越发痒痒,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同画眉多说了一句而已。

      许妩后悔不已,赶忙打断她,“我有些热了,画眉,你去冰窖取些冰吧!”

      许仲阳却一拍桌子,“让她老实交代完!你不要打岔!”

      画眉被嚇的咽了咽口水,这样凶猛的许仲阳,她还真没见过,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小姐……小姐其实也就问了奴婢一句,奴婢也……也不知道真假!”

      眼看着许仲阳又要发怒,画眉闭着眼一口气把话说完,“小姐也就问奴婢,假若被人盯着会不会不适……”

      “奴婢现在想想,可能小姐也就是和奴婢开玩笑呢,当不得真的。少爷,是……是奴婢没照顾我小姐,让她受苦了,奴婢……”

      许仲阳越听越气,一把挥开画眉春莺两人,大步流星的往前直走,怒气冲冲。许妩吓得,赶紧去追他,“哥,三哥,你听我说啊!三哥!……哎呀!”

      许妩追的急,出了屋子下楼梯时,还不小心崴了脚,可许仲阳从始至终都未回头看她,只是黑着脸往前走。

      屋子里跪着的两人,画眉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冲一旁的春莺叹了口气,“这戏,怎么这么不好演!”

      春莺也有些无奈,小姐这倔脾气,她们两个做丫鬟的,实在是没有办法。能压住小姐的,也就三少爷了。

      可是,小姐这玄乎的毛病,也不知如何说出口啊!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稳了稳酸麻的腿,又赶紧去扶许妩。

      画眉可能没懂许妩那话的意思,但她只知道,说给许仲阳听就成了。许仲阳也确实听懂了。

      什么叫被人盯着?说白了不就是被人偷窥了!难怪她天天吃不香睡不好,原来是这个原因。

      许仲阳心里可气着,一是生气许妩竟然有这么大的事不和他讲。第二又生气,竟然还有不怕死的贼人敢盯着他国公府?是活腻了吧!

      春莺搀扶着许妩,紧赶慢赶的总算在花园里拦住了许仲阳。

      “哥,你听我解释啊。我……我也就是猜测而已,当不得真的。再说了,这偌大的国公府,人来人往的,哪会有什么毛贼子,你别听画眉她们胡说,真的没有的事儿!”

      “是吗?可我也没说有毛贼子啊!”许仲阳停下脚步来,低头看她,带了三分冷笑,看的许妩心里发怵。三哥若是这样,定是非常生气了。

      许妩额头冒汗,觉得解释也是十分苍白无力,只一个劲叫他,带着三分央求三分撒娇。

      “三哥!我真的没事儿!”她本就不确定,如今若是传了出去,万一是场误会,那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最近几日,她突然也想明白了,要说有毛贼子,好像也不大可能。这几日三哥派了侍卫在院子里守着,围的是密不透风,飞进一只苍蝇都难。怎么会进来人。

      再者说,这院子里外,她也不是没找过,也没见什么人啊。谁人还能躲在屋子里一连十几日不吃不喝的。

      “三哥!你别冲动啊!我真的没事儿!”许妩着急起来,声音也慢慢小了,竟带着一点儿哭腔。

      “真的没事儿!”她哀求着。

      他们两兄妹这一出,从院子里折腾到花园,早就引了不少洒洗小厮支楞着耳朵偷听,许仲阳看着许妩这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有股气,却又发泄不出来。

      只好直起身子冲那些小厮发火,嘶哑着嗓子怒斥,“都杵在这儿做甚?还不快滚!一个二个看着碍眼!”

      又转头看许妩,他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宝儿,你同三哥说实话,三哥又不是外人!”

      许妩也自知理亏。天下哪个哥哥有许仲阳这般好,简直是把她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最好的送到她面前来。可她……可她竟还不相信他!

      可这种话,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好说的出口!

      许妩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都掉了出来,看的许仲阳格外心疼。

      “好好好,是三哥不对,三哥将将不该凶你的!是三哥的错。”

      这话说出来,许妩更想哭了,直接扑在许仲阳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春莺虽然心疼主子,但好在也没糊涂,在一旁小声提醒她,“小姐,规矩!”

      许妩十七了,早已过了及笄礼的年纪,这两年许国公心疼她,再加之他们大邺不盛行早嫁之风,所以许妩也一直未出嫁。

      可不管怎么说,年纪在这儿,再是亲兄妹,也该避讳着。

      许妩躲在许仲阳怀里哭了一小会,被许仲阳缓缓拍背安慰着,也慢慢好了些。她站直身子,看着许仲阳,慢慢同他道,“三哥,其实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也知道,自从那日在街头施完粥食后,我就有些不舒服,还请了大夫过来看了……开了几副药方子,却不见什么效果,尤其是前几日,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许妩小心翼翼的看着许仲阳,生怕他又换回刚刚的面孔来凶她,“我还以为有人偷窥来着……三哥,你听我说完!可是这几日突然想清楚了,咱们许府是什么地方,一般人也不能进啊。我屋子里也就画眉春莺两人……”

      “我这是心病,许是那会儿在外面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心里又不舒服,所以才……才……才会有这种错觉……”

      许仲阳听她说起来这个就来气,那日在街头施粥,街头多乱啊,而且那日都是些什么人?

      全都是逃难的流民,不是说歧视他们的话,但他们那些人,一个二个盯着粥食的眼神,发光发亮,就像饿狼一般……也难怪宝儿有了阴影……

      许仲阳听着,又气又觉得心疼,又想想刚刚宝儿哭的样子,一颗心又软了下来,安慰她,“那你要同我说啊,宝儿,我是你哥哥,有什么事儿,我自然会护着你啊!”

      许妩低着头,小声儿窃窃,“我……我还不是怕你骂我……再者说,我还误以为有人……多丢人啊!”

      许仲阳看着许妩这样,顿时觉得,这妹妹,又好气又好笑,让他哭笑不得,果然是个宝儿!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看咩?可以冒个泡吗?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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