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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七步诗(七) ...


  •   许妩此刻心中只剩后悔,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温佑棠的劝,不然现下也不会如此狼狈了。

      温佑棠看着正扶着墙角呕吐的许妩,还有用袖口遮住鼻子,眉头快要拧成麻花的许仲阳,心里莫名有一丝丝解气。谁叫你们不听劝?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总疑心自己是成心忽悠他们。

      但还是从怀中拿出了两方帕子递给他们,那本是他给自己备的,还特意用牡丹香薰过。

      那两人难得的没有拒绝,但温佑棠也没听见一句好话。

      阿成躲在他的伞下叫唤,“少爷,您快些吧,我要被熏吐了。真是见了鬼,我都成一只鬼了,怎么还能闻见味儿呢!”

      温佑棠没有同他拌嘴,因为,他确实看见了一只鬼。

      就在杨忠文身旁站着,浑身散发着黑雾,是怨鬼。那鬼也瞧见了他,对上他的目光后身子动了动,只是碍于日头才未向前。

      杨李氏上前几步同温佑棠解释,“温先生,真是对不住,大热天的又让您跑一趟,实在是我们夫妻俩没法了···”正说着便红了眼。

      温佑棠突然想起来,先前柳夫人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可实际上呢?

      大壮关好门后便跟着他们几人一同往里走,此刻正好立在温佑棠的伞下。杨李氏将大壮招来自己身旁,摸了摸他的脑袋,“您也瞧见了,我们身上这味道是愈发重了,邻里昨日闹了一天,我们现在连面都不敢露···”

      所以让一个孩子来开门?这句话温佑棠到底没问出口。

      杨忠文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站在屋内冲杨李氏招手,“你站在那儿作甚?快请先生们进来歇息!”

      “啊,对对对,是我疏忽了,先生,您请。”杨李氏赶忙抹了眼泪将一行人往里请,又让大壮去烧茶。

      许仲阳跟在温佑棠身后进了屋子,但许妩说什么也不肯动了,这股味儿太冲,她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些。说句不上台面的,平日里的恭桶香屋子都熏着香呢。

      她在踏进屋子闻见那股味道后,就想转身离开,可是先前在外等候时,她便瞧见左右邻里都扒在门缝处偷偷的看他们一行人。许常在他们下车后便将马车赶去别处歇着了,她又不敢一个人出去候着。而且,三哥也说这样不礼貌···

      所以,她只能躲在院角的树下捂着鼻子暗暗后悔。

      温佑棠例行的问候了一下杨忠文,又让他节哀勿要太过伤心,最后才问他,“杨兄,恕我冒昧,令弟今年年纪几何?”

      “忠武今年腊月就整三十了,可他···”这话触及到杨忠文伤心处,他哽咽着未能将话说完。

      李老板在一旁听着也安慰他莫要太难过,杨二弟心善来日定能投个好胎云云。

      “那···他死因是什么?”温佑棠又问。

      “乡长说,是溺死的。”

      李老板随即解释,“咱们乡虽说在京郊,但地处也偏,杨二弟是夜里在田间的茅坑入厕,不慎跌进一旁的水渠中溺死的,第二天一早才被路过的邻里发现。”

      温佑棠皱着眉头,觉得这话漏洞太多,“我也曾在乡下住过几年,家家户户应都是盖有茅厕的,令弟为何会在夜里去田间的茅厕?可是晚归路过?”

      许仲阳也在一旁听着,“那他一夜未归家里人也应有察觉吧?”

      这话确实问住李老板了,他也不过是听回乡的妻子说过几句。乡下人都是种地维持生计,北方少雨,农田的田埂处都开挖有两尺余宽的蓄水沟。听说杨家老二被人发现时,面朝沟底,整个人都泡发了,模样甚是骇人。

      杨忠文又叹了一口气,“忠武还未成家。”

      温佑棠和许仲阳对视一眼,似乎是想到一处了。杨忠文比杨忠武略长几岁,最大的孩子比方桌还高,而杨忠武竟然还未成家?虽说也听说过因家贫娶不上妻的,但若有薄田两分,也不至于食不果腹吧,更何况,杨家还有门祖传的手艺。

      饿死谁都不可能饿死手艺人!杨忠武怎会人过而立之年,还未成家?

      杨李氏在一旁沏茶,听到这儿时,忙接过话来,“温先生,这事难道与我二弟有甚关系?”

      “哦,我就是随口问问。”

      杨忠文开口道,“老二年轻时性子洒脱,说想出门去看看,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近几年爹娘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我这才写信与他,只是老二他常年在外,居无定所,信件迟迟不达,去年年末才得以回乡。因此个人大事才耽误了。”

      “令堂令慈是今年年初辞世的吧?”

      杨忠文点点头。

      温佑棠又问,“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令弟也到了而立之年,令堂令慈都未催过?”

      “年末公婆身体已不大好了,有心无力。再者,二弟也是个大人了,这事儿他自有主张,我们也不好多过干涉。”杨李氏接过话来,“温先生,这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是杨李氏第二次接话了,委婉的在催温佑棠勿要分心其他。

      温佑棠每问一句,便要看看杨忠文身旁的杨忠武。在当事人面前谈论他的身前事,还真是有意思。常言道,死无对证死无对证。殊不知,死人也是能作证的。

      “恕温某再多嘴一句,敢问杨兄,这宅子,您花了多少银两?”

      杨忠文的脸忽地有些红,似是尴尬,又像是其他说不清的情绪。喏了喏,最后道,“温先生,虽然杨某身家不多,但一定会将酬金备齐的。即便是···即便是凑,也定会给先生的。”

      温佑棠没想到对方竟然想到别处去了,摆摆手,“酬金便不必了。杨兄只消告知这屋舍,拢共花了多少银两?”

      许仲阳见他坚持要问房价,也回头环顾了一番整个院子。不大,刚好够住一家五口。而且又身处城西这巷内,应该不会太贵。

      “十五两七百文。”

      “可是一次性付清,钱货两讫?”

      “是了,东拼西凑算是凑足了。”杨忠文低了头有些为难,末了又补上一句,“温先生您放心,酬金该是多少便是多少,只要驱了这邪祟便好。”

      温佑棠反问他,“你怎知道这一定是邪祟?”

      杨忠文的双眼一下子进了光,“温兄这是有法子了?不是邪祟那是什么?”

      温佑棠并未回答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才开口,“敢问,这十五两七百文里,可有那八两六百五十三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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