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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顺德二十七年,夏天。

      七月刚至,京城便迎来了一场大雨,前一瞬还是暖阳,眨个眼的功夫豆大的雨滴便从空而落,砸在青石板上。这雨来势汹汹又毫无征兆,硬是没给人喘气的机会,淅沥沥的连着下了三天。

      第四日倒是放晴了,天气却陡然燥热起来,且一天比一天明显,再后知后觉的人,也终于发现,身上的两件春衫掖不住了!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高空,庭院里的知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在炎热的空气中略显聒噪。

      京城虽说偏北方,但还是抵不住火辣辣日头的炙烤,白日里更甚,夜里才下了温,稍稍凉快些。用过晚膳后,许妩便由画眉搀着在花园里走了小会儿,消食又纳凉。

      待回到寝屋,戌时已过半了。

      画眉伺候着许妩梳洗完毕后,见她无其他吩咐,福了一礼退去了外间。

      屋子里点了一盏灯烛,橘黄色的暖光随着窗外偶尔掠过的微风,左右摇晃着。许妩懒懒的躺在榻上,有些不自在。

      这夏日里连晚风都是热的。

      相比于夏日,许妩觉得冬天可就好多了,左右说来也就是一个字,冷!冷就多穿些嘛,让画眉把檀柜里的雪狐夹袄给翻出来披上!不行就多备几个火盆,端着小手炉拥着绒锦被窝在榻上,听春莺念戏折子,悠闲的很。

      瞧瞧这炎炎夏日,不仅要穿,还得顾着什么礼义廉耻,该遮的都要遮,穿的严严实实!原本白嫩的藕臂,不消一个夏天,硬生生的闷出满满的红疹子来,让人不敢直视,瘆人的很。

      再看看大街上,赤着膀子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她还遇见过一次,但是大老远的就被三哥许仲阳给挡住了,三哥把自己护在怀中,皱起眉头怒斥世风日下。

      许妩终究还是没细瞧上,因此要她评价什么是不可能了,只是心里有些异样。

      正想着,心中像是疾火掠过一般,辣辣的燃烧,许妩烦躁的翻了个身,身上搭着的那块儿薄锦被就滑落到一旁,露出了白皙的手臂,纤细的腰肌,再往下,翘臀在锦被中若隐若现。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许妩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腰臀发痒,一阵接着一阵儿······

      先是手背,慢慢的,一丝丝的蔓延到臂上,再接着是腰臀,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有细小的蚂蚁在肌肤之上蠕动,撩起夏日的灼热,陌生又异样的感觉,伴随着莫名的恐惧,一点点的像是要吞噬什么···

      “画眉!”许妩再也忍不住了,从榻上坐起来扬声叫道。

      “哎。”画眉穿了件里衣,迅速的从外屋小跑进来,“小姐,奴婢来了,有何吩咐?”

      许妩看着画眉,喏了喏,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没关上的窗户袭来一阵微风,迎面扑来,散去了脸上的灼热与红晕,许妩再细细一思索,好像也没有那么不适了,好似刚刚都是一场错觉。异样的触感在慢慢消失,只剩下燥热。

      “小姐?”画眉福了一礼歪着头唤她。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女,都是在寝屋的外间歇息,方便时刻候着。只不过这几日,小姐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所以,她们都紧绷着头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刚刚那声急促的唤,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嗯?”许妩回过神儿,皱着眉头又想了了许久,才从嘴里憋出一句,“你,热不热?”

      画眉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提着的心放下三分,笑着答道,“小姐,奴婢让冰窖里送些冰过来吧,太凉要不得,这天气虽热,但一个不留神儿就惹了寒。”

      许妩点点头,直起身子思索片刻,又道,“我刚刚听见屋里有动静,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这话就吓着画眉了,先前的冷汗还没干透呢。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叫了春莺过来,一起在屋子里巡视,里里外外瞅了个遍,也没任何发现。她当是有下流的毛贼子,之前也听过一些传闻,压了声音问许妩,“小姐,奴婢去喊个人过来?”

      心里不免思量着,小姐可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哪个毛贼子这么无耻大胆!

      许妩敛了眉头,似是料到就会是如此结果。她摆摆手,“不必了,估摸着是三哥养的那只猫来捣乱了。不打紧,你们把门窗插好就去歇息吧,也不早了。”

      画眉闻言顿了顿,慢慢转过弯儿来,这可是国公府,也算得上是守卫森严,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来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但她还是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出了问题。思来想去,没半点头绪,反而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画眉泄气的拍了拍脑袋,这几日被小姐吓的,都有些疑神疑鬼了。不过,说到底这,还是要上些心才好。

      不多时,就有小丫鬟端了一小盆冰过来,透明色的冰块在暖黄色的烛光下还能瞧见正冒着的丝丝寒气。画眉同春莺又检查了一番窗梢,这才出去。末了,仍有些不放心,“小姐,奴婢们就在外间,有事就唤一声。您放心歇息吧,我和春莺轮流值夜,留意着呢!”

      许妩点点头,示意自己心中有数。“无碍,你们也去歇息吧。”

      屋里有了一丝寒意,灯盏依旧是孤独的摇晃着。许妩心里稍稍放下心来。只要没那么炽热,她就好受些。刚刚已经入了梦,却被热醒了,现在困意全无。

      许妩睁着眼躺在榻上。其实,她也不算是被热醒的。
      到了夏日,天气热很正常的。活了十几年,谁还没被热过,但她这个热和夏日的热是完全不同的。

      具体的让她描述,许妩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一种感觉。

      就像是走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被众人目光灼灼盯着时,那种浑身不适之感。哪怕那些人在你身后,但你就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是落在你的身上,那种锋芒刺背又凉飕飕的感觉···不论躲在哪里,都甩不开的惶惶。

      不过,有一点不对。许妩没感觉到凉意,相反,她的身体肌肤,在被盯着的时候会慢慢发热,伴随着的是一股无法言喻的痒意,像是无数虫子,在裸露的皮肤上缓缓爬过,瘆人的痒和热,只有心里,才会感觉凉意。百思不解后惊慌失措的凉意。

      她敞了被子躺在榻上,手脚前胸后臀就会热燥起来,拉了被子遮住,又会稍稍好些。所以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许妩怀疑,还有其他人,或者说是个其他东西!

      可是画眉和春莺又没发现,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总不能说,肯定有人!有人偷窥我来着,我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让她说出“有人盯着我我就发烧”这种话?她说不出口!保不成被居心叵测之人听了去,一传十十传百的,要是中间来了个夹舌的缺嘴,那她真是跳进护城河都洗不清了!

      话说回来,也就是前不久,大概十天前吧,许妩感觉到自己身体好像出了异状。

      许妩她爹许国公是个心善之人,每月月初都会在城东发放粥食,一直以来都是她三哥去的,那天她心血来潮,跟着去晃悠了一趟。

      许妩也想站那儿施粥,但三哥不许,说姑娘家的怎么能抛头露面,她又不服气,当即就去换了身小厮的衣裳,绑了头发,把脸上涂黑了一些,然后挽起袖子开始舀粥,一人大半勺,太多了后面来的可就没了!

      许仲阳那个气的,差点掀了桌子!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在集市上抛头露面,这也就算了,还非往人多的地方挤,不戴面纱还换了男装!!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甚么!你让爹娘的脸面往哪儿搁?你都十八了,寻常人家早就一盆水泼出去去给别人当媳妇儿了……”

      许仲阳最疼许妩,许妩在他面前也就更放肆,如今被兄长训斥,还嘟囔着嘴反驳,“哪里十八,明明还没…”

      “你还犟!”许仲阳皱着眉头怒声训斥。恼火的同时,又觉得头隐隐作疼。

      许妩被训的恹恹,低了头绞手帕,不再言语。

      许仲阳见许妩这样又有些不忍,终究还是缓和语气又教导了她一番。

      许妩也是一根老油条了,知道许仲阳心软,也知道他的软肋。于是面上装的是痛心悔过,楚楚可怜,心里却腹诽着“和尚念经,不听不听”。

      一出闹剧之后,回了府继续过日子。

      可第二日,许妩便感觉到了不适。起初是皮肤灼热,烧痒,只当是染了病,大夫过来把脉,却并未发现异常,最后只开了两副调理身子的药。

      自然是没效的!

      接下来的几日,一直是如此。许妩也渐渐摸出了门道,这种不适白天夜里都会出现,有时候异感明显,有时轻微。一般出现异感时,一定是有人在盯着她看!而且,还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比方前几天,许仲阳的那帮兄弟到许府做客,当时许妩不知情,随意穿了一身清凉的薄衫在花园的凉亭里纳凉,不想被撞了个正着。

      这一个碰面,那可不得了。许妩当即便察觉到自己浑身不适,身体灼热,甚至有瘙痒之势。却还要碍着东道主的礼仪之类,耐着性子待客,可真是憋坏她了!

      憋的她难受不说,还得了许仲阳一顿好骂,说她没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知道礼仪廉耻,甚至以纵容小姐的由头罚了画眉春莺。

      。
      许妩那可是,委屈又难受。她不知礼仪?在自家穿的舒适点儿怎么了?她怎的知道他的那帮子狐朋狗友会突然过来?要是她不知礼仪,怕是当场就翻脸走人了吧!

      还忍着异感待了那么久!真是气人!
      非要怪,那也怪他自个儿,交的都是些什么友,一个二个都盯着哪儿呢!啊呸!别当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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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弟掐着敖新月的腰说……叫师兄!
    ??仿佛有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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