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无泪》暮衍笙

1、一朝生死为君颜

　　“堂堂君府，昨夜还歌舞生平，今日却一点人气都没有了。”
　　“听说是君丞相贪污百万白银，目无圣上，更听说啊，君丞相当年是亲手杀死嘉怡公主的人，还听说，君丞相要起兵造反呢，这次咱圣上可是动了大怒了，雷霆之势之下就把君府给办了……”
　　“那还真是可怜了君府的两位公子了，我当年见过，大公子小公子长的跟仙童似的。”
　　君府已经不在了。
　　“哥哥，我怕。”牢狱之中，君程拉着兄长君郁的衣袖，楚楚可怜，十来岁的年纪便已经可见的倾城之色。而那位兄长，若为女子，必定祸国，但眼中的柔光，显得他清冷。
　　“别怕……”
　　……保得住吗……君郁没有一点信心，他是家中的长子，母亲嘉怡公主死在十年前，在产下君程后就没了，听说是药物所害。如今入狱，更是孑然一身，如何保得住啊……
　　君程站在大狱里，一件单衣，冬日的阳光没有给他映出一丝丝的暖色，苍茫得就要随风而去。
　　一阵铁链的碰撞声拉回了君郁的思绪，是皇帝身边的大公公张德，张德走进来，深深地一弯腰，“君大公子，皇上有请。”
　　君郁没有动，声音中透露着不解，“公公可知，皇上召我有何事？”
　　张德道，“奴才不知，请公子快些吧，让皇上等急了，奴才加上您都不够砍的。”
　　君郁跟着张德走到宫门前，刚要往前走，却被张德拉住了衣角，“公公何意？“君郁低声问道。
　　张德看着君郁，暗暗说道，“公子，您和小公子的性命，就看您这一趟了。“
　　或许是不忍看到这惊世之姿死在看到下，君郁一愣，“多谢，君郁记下了。“
　　君郁推开张德的手，推开了宫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长安繁华无比，更何况是在这更华贵的一角。内殿暖气腾腾，香炉引着阵阵异香，白玉为地，梅花绕梁，君郁从不知皇城之内是如此繁华，就是昔日鼎盛的君府也比不上其一二，就连宫女，也是满身锦绣。
　　这寒冬里，君郁一身单衣，满身的寒气被这暖气一激，打了一个激灵，君郁进门时淡淡的扫了一眼，随机便垂下眼来，恭恭敬敬地跪下，“罪臣君郁参见陛下。”
　　“抬头。”皇帝声音从坐上传来，君郁不解，但君命不可违，缓缓抬起了头，“呵，果然天下好颜色，像极了朕的皇姐。”
　　君郁不知皇帝何意，但仅一瞥，就可以看见珠帘后面的男子的华贵庄严。皇上坐在坐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君郁，但随即就移开了目光，“你觉得，朕的这个华容殿如何？”声音虽温柔，却透露着丝丝寒意。
　　“……华贵无比”
　　“哈哈，比起你的君府如何？”皇帝把玩着手中茶杯，目光却落在了君郁身上。
　　君郁听此话，心中惶恐，“君府不计其百中之一。”
　　“抬起头来，你不必害怕，既然你喜欢，那这华容殿就给你住了。”
　　君郁再不知世事，但也听明白了皇帝话中的意思，猛地抬头，紧紧地盯着上座的皇上，霎时，华容殿内陷入了危险的静寂。盏茶之后，皇帝笑了，“既然如此，那真是可惜了，偌大的君府……还有你那弟弟……”
　　皇帝从坐上走了下来，走过了跪着的君郁的身旁，就在走到君郁身后时，“罪臣…罪臣应了……”
　　君郁决绝地闭上眼睛，从此就要困在这华容殿了吗……皇帝顿下了脚步，一把捏住君郁的下巴，硬硬地抬起了他的头，“睁眼！朕喜欢你的眼睛。只要你听话，君府朕可以给你留着，你和你弟弟的命，朕，保了。但你父亲，朕要。”
　　皇帝放开君郁，看着君郁白皙的下巴上的指印，心情愉快的笑了。
　　华容殿的宫门开了又关了，只剩下君郁一人，殿内归于寂静，只见那一身单衣和香炉中升起的烟，香味腻的恶心，君郁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他知道，他用他自己换了君程的命，只是心中，不甘。他揉了揉跪疼了的膝盖，缓缓地站了起来，也许，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