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公务员》暮见春深

6、什么妖怪

　　望杳手起刀落，快递箱乖乖被打开，零食还有各种小电器摆满客厅，铜钱儿在一旁看着激动地大叫：“望杳，给鱼吃点吧？”

　　“你要吃什么？”对相伴千年的这只金鲫，望杳还是很宽容的。

　　“鱼要吃那个红红的袋子的！看起来好吃啊！”

　　望杳听它说完拿起那个小小的真空包装的红袋子，是一包……劲辣小鱼干。

　　“你不能吃这个，是伤害同类。”望杳怕这只金鲫发现误食后水漫金山，换成另一包，打开放到铜钱儿嘴边。

　　铜钱儿跃跃欲试的咬了一口：“这是……什么？”

　　它咬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觉从口腔不断蔓延，铜钱儿开始在水中打滚，很快白肚皮一翻仰躺在水里，跟死了似的。

　　望杳瞟了一眼，这么多年铜钱儿还是没学乖，也不对，它记忆力不好，根本记不住不能吃鱼，当年它捉住这只金鲫就是差点做水煮鱼吃掉，是以它一吃到辣椒就要装死。

　　望杳也不管它，径自抱着零食临走iPad去阳台玩游戏，这是他的新发现，一千年后的人类比一千年前的人类先进太多，他喜欢。

　　时录也在自家阳台坐着，他刚好休假，难得的悠闲时光，抽出一支烟，点燃，烟草燃烧的味道会让人的上瘾。

　　“阿嚏——”

　　隔壁传来响亮的喷嚏声，时录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那天见过的过分美丽的少年，他今日比那日散漫，穿着T恤和短裤，阳光下的小腿白的过分，却不会显得柔弱。

　　四目相对，时录颔首：“抱歉，我熏到你了？”

　　望杳抽抽鼻子，他确实不喜欢烟草味道。

　　时录看得出他的情绪，抬手将烟掐灭，掐个风诀，烟草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在玩什么？”

　　“游戏。”

　　时录仔细看了一眼，他倒是见其他几个人玩过，但他从未接触，任务已经足够繁忙，何来时间玩游戏。

　　不过……

　　“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望杳毫不隐瞒：“中元节。”

　　“多大了？”

　　望杳向来不喜欢别人盘问自己的根底，但眼前人问的并不讨厌，他据实已告：“刚成年不久。”

　　“刚成年？”

　　他点头，一双麋鹿似的眼睛真诚无伪，时录顿时无法继续盘问下去。

　　“做什么工作的？”

　　望杳迷茫了一阵儿，反应过来摇头：“没有工作。”

　　时录眸色渐深，从这边阳台一跃而起跳到望杳这边来，望杳并未露出分毫惊讶神情，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有没有兴趣到特勤局来上班？”

　　“你们做什么？”

　　时录咧嘴一笑：“通俗点来说是抓妖怪，抓鬼。”

　　望杳家中就有一只妖怪，不过铜钱儿已经有了合法手续，他是不怕对方来抓人的，何况自己也有地府办妥的手续，他想了想保持谨慎：“可以让我先去看看吗？”

　　“可以。”

　　翌日，铜钱儿寄存在望杳的纽扣上，哆哆嗦嗦到达特勤局。

　　“望杳，鱼怎么觉得这地方克我呢？”

　　“铜钱儿，你是有身份的金鲫，保持冷静。”

　　铜钱儿不傻，它得在特勤局保持低调，万一违反什么条例，说不定就要被人类抓走炖汤喝了。

　　时录微微蹙眉：“金鲫炖汤，似乎并不好喝。”

　　铜钱儿大惊，它是在心里说的话，这人怎么能知道？

　　“抱歉，忘了告诉你，我可以听到鱼类妖怪的心声。”

　　铜钱儿两眼一翻，直接装死。

　　望杳的手指在纽扣上拂过，铜钱儿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时录挑了挑眉，他就知道这个小邻居不是寻常人物。

　　特勤局里忙忙碌碌，时录带着望杳走进去，一路遇到许多人和他们打招呼，看向望杳的目光充满好奇，望杳十分不习惯与那么多人接触，下意识移开目光。

　　时录带着望杳到达关押黄鼠狼的地方，黄大郎正趴在审讯桌上无精打采，听到脚步声，懒洋洋的抬起头，表情闪过一瞬间的迷茫，而后竟然双腿一屈，朝望杳跪了下来。

　　“小人见过望君。”

　　望杳奇怪：“你认得我？”

　　他上次醒来是千年来，这黄鼠狼只有七百年的道行。

　　黄大郎很迷茫的摇头：“小人不知，只是知道您是望君，见到您要跪拜。”

　　这是一只记忆退化，却忘不掉执念的黄鼠狼。

　　“你让我来，是对付他的？”

　　时录无辜的耸耸肩：“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他犯了什么错？”

　　“在快捷酒店装神弄鬼，还有没理清楚的人命官司。”

　　“他身上并没有杀孽，至于，想知道他找什么，不如将酒店内不是人的妖怪请过来。”

　　时录呆滞了一下：“酒店内并没有不是人的妖怪，只有他一个。”

　　“带我过去看一眼。”

　　快捷酒店因为离奇传闻，现如今生意并不好，前台和大堂经理看起来都是无所事事的，那位名为蒋礼的大堂经理在看到望杳的一刹那转身就要逃跑。

　　望杳身形一动，径直来到他面前，食指轻点便在蒋礼周围画一道结界，蒋礼被困在其中不能动弹，惊惧之余，不由自主的跪下：“望君，求您饶恕。”

　　“蒋礼，千年不见，你长本事了。”

　　望杳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的，第一次出手就遇到当年故人。

　　“同时大人交代吧。”

　　“是。”

　　蒋礼曾是望杳千年前洞府中一名扫洒的小狐狸，经受望杳点化，幻化成人形，望杳在他身上设下禁制，禁止他从旁人手中夺取修为，如今看来，蒋礼为了精进修为对黄大郎使用秘术，由他害人取得精气，再有他吸取。

　　“说起来，这都是我的罪过。”望杳解释了来龙去脉，以指为力，在黄大郎太阳穴点了两下，昏昏沉沉的黄大郎很快恢复清明，散去戾气，与一般成精的妖怪没有不同。

　　时录从望杳手中接走蒋礼，此时的蒋礼已经失去最为看重的人形，幻化成为原本的样子，一只毛色并不纯正的小狐狸。

　　“交给你处置吧。”

　　“他不是你的仆人？”

　　望杳迷惑：“我也要接受你的考察吗？”

　　时录失笑：“不是，我原以为你要为他辩解一二。”

　　“不必，带走就是。”

　　望杳笑容有些怅惘，时录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也没有去探究的欲望，将符篆贴在蒋礼的额头，连同黄大郎一同带走。

　　离开快捷酒店，果然觉得周围空气清新不少。

　　分开之前，望杳提醒时录：“前不久服装店的狐狸精吸取人类精元的事情你可以调查一下，应当与此人有关。 ”

　　“好。”

　　“对了，明天不要忘记随我到特勤局建立身份档案，后天随我一起来上班。”

　　望杳默默答应，转身走向远处，又随手解开纽扣上的禁制，黑色纽扣上的金鲫纹好似活了一样，在纽扣里打个滚儿，尖叫连连：“望杳，他不就是你要找的……”

　　“铜钱儿，你若是不老实，我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

　　“ 嘘嘘嘘，望杳别吓鱼，鱼知道了还不成？”

　　铜钱儿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不能八卦时录，还不能八卦黄大郎和蒋礼，只是记忆力同样不好的它已经不大记得洞府中曾经有个小狐狸做仆人，似模似样感慨一声道：“望杳，那蒋礼也真够缺德的，竟然用爱情的名义欺骗那只黄鼠狼，这不是教科书版的遇到负心汉了吗！”

　　“你究竟看了多少电视剧？”

　　“还好，嘿，你别说，这电视剧鱼竟然记得住。”

　　“是么，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望杳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缓慢放松步伐，静静看眼前一片灿烂夕。

　　特勤局即将多一位大佬新员工的事在柳木的刻意传播下传的非常广泛，尤其这位新员工还是老大开口请来的。

　　时录没有理会众多传言，下班后路过菜市场想起那日望杳看向烤鸡的眼神，鬼使神差走进来买了一只现宰的土鸡，回家烤好之后将敲响对面的房门。

　　望杳在家穿的很随意，短裤T恤，赤脚踩在地板上，超低的空调冷气从打开的门缝里钻出来。

　　“我做了吃的，要不要尝尝？”

　　望杳迟疑片刻，很快点头：“就来。”

　　去人家家里要讲礼貌，望杳穿上拖鞋，走进对面没关上的房门，留铜钱儿一人在它浴缸里泡澡看肥皂剧。

　　时录的家里与望杳的没什么差别，连装修都是同样的风格，空旷宽敞。

　　长餐桌上已经摆上四菜一汤，中间放着一丝香气四溢的烤鸡，望杳咽了咽口水，好奇地问：“你的同伴呢？”

　　“我们并不住在一起，那天他们来我家吃烧烤。”

　　望杳心里升起绵密的欢喜，时录一直这样讨人喜欢，一如当年。

　　时录率先动筷，望杳也不客气，撕下来一只大鸡腿，吃起来却很文气，仿佛很喜欢仔细品尝这样的美味。

　　“许久没吃到好吃的了？”

　　“嗯，睡了很久。”

　　时录笑了一下，轻声问：“我一直不知道你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还需要睡觉？”

　　望杳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有一些酱汁沾在唇边，很不舒服，时录还在等待他的回答，望杳歪头想了想。

　　“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