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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想当然 ...

  •   宁王妃与六皇子妃的落定,对云颦夫人而言,也不知是否该松一口气。

      将来的局势虽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可皇上和宁王的态度让她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听闻宁王安然回朝,她便带着外甥女回京,第一件事就是透过大统领递信,想进宫叩拜,可被拦住了,婉拒照样是拒绝。

      她都没底,皇上何时才会气消,她怎么算都觉得皇上不会生这么久的气。

      等孙侍郎来连连质问时,云颦夫人一颗心猛的一沉,把孙侍郎安抚住送走后即刻派人去骆家把那个外甥女叫来,无论在忙何事都先放下,即刻就来见她。

      很快,骆明霜就急匆匆赶到云萃小筑,她也正要找大姨,一眼就看到姨母脸色特别阴沉,到嘴边的话一顿,下意识的等姨母先说。

      云颦夫人把下人全部遣退,冷冷地问:“你没告诉宁王有杀手的事?”

      骆明霜忽然有些害怕,原本在家中升腾起来的怒火霎时消散,竭力解释道:“大姨,要是泓,我是说,如果宁王死了,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泓景帝的命这么大,又是毒!药又是杀手,竟然还能逃过一劫。

      你个蠢货!云颦夫人差点就破口大骂,咬紧牙关把怒火咽下去,事已至此,追究没有意义,想办法挽回才是当务之急。

      “那你告诉我,如今宁王安然回朝,宁王妃也已经定下了,你打算怎么办?”

      “大姨,宁王妃根本不重要,不用一年就会变成摆设,宁王府是由郭侧妃掌权的。”骆明霜小声提醒道:“重要的是,兰妃。”

      你!云颦夫人真觉得是鸡同鸭讲,气过头忽然就不气了,沉静下来,深看她一眼,神情莫测地问:“对宁王,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下功夫?你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退避三舍。你就没想过要入宁王府,哪怕是做王妃,是吗?”

      “大姨,做宁王妃很惨的,会全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谁不要命的去做宁王妃,这不是自己找死。

      云颦夫人被气得心肝生疼,实在忍不住骂道:“糊涂,简直糊涂头顶!你既已知晓宁王将来会胜出,你竟然不先想着与他打好关系还要把人往外推。

      抢夺庶母怎么了,那庶母要两年后才会出现,现在的一切都掌握在我们手中,把人拦住甚至可以让她永远进不得盛京,根本不足为虑。”

      皇帝回朝后的第三道圣旨是下在后宫的,人又不在,知道此事的不多,按往常云颦夫人或许会知道,可此时她哪有心思去关注后宫里谁又受宠了。

      她从外甥女口中知道的兰妃,要两年后才出现;可她却从没想过或者是不会愿意去想,既然这一世已生出变故,这变故会否牵动引发更多的变故?

      “至于你说的诬陷忠良,斩杀八贤王?”云颦夫人冷冷一笑,满是讽刺:“什么是忠良,你一个深闺妇人,能知道朝堂上谁是忠良,谁是奸佞?

      裴婕妤是宫女出身,能把儿子养大,能走到最后一步与宁王对垒,把靖王、萧家、娄家全都踩到脚下,她手上能干净,八皇子会是贤良?后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母子手上要是能干净早就坟头长草了!”

      “大姨,”骆明霜小声反驳道:“八贤王是人人称道的贤明之人,就连先——”

      “你知道什么是朝堂政务吗?”云颦夫人气得眼中都在喷火,厉声叱喝:“人云亦云的话能信,表面功夫谁不会做?”

      骆明霜还没见过姨母这般生气,不敢再反驳,可也实在没法违心的去应和。

      她分析的够透了,这外甥女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知为何,云颦夫人忽然就发现,她错了,其实这外甥女还是原来的样子,性子非但没变,还多了自以为是和目空余子。

      毕竟有这样的机缘,都不知她的自视已被自己抬得多高,否则哪来的信心敢去参与争夺储君这般的大事。

      想到此,忽的有些心灰意冷,懒得再跟她掰扯,直接便问:“你现在还坚持原来的初衷,要扶持八皇子吗?”

      骆明霜委婉地提醒道:“大姨,现在才庆隆十七年,要到庆隆二十五年,宁王才会胜,还有八年。”八年,足够做很多事,什么都来得及。

      云颦夫人点点头,浮现一丝笑意问:“知道你兄长和你弟弟的事了吧,你有办法吗?你觉得你一心要扶持的八皇子能帮你吗?”

      不说还好,这一提,骆明霜原本压下的怒火又冒出来了,愤愤道:“大姨,靖王欺人太甚了!”

      云颦夫人平静地问:“你预备如何?”

      就是为这个她也要来找大姨的,骆明霜提议道:“大姨,不如我们今日就去面见皇上,把靖王做的事全部告诉皇上,让皇上为我们讨回公道,您看如何?”

      云颦夫人笑起来,笑得特别可乐,不赞同地说:“你该让你爹去,他是四品官员,又是父亲,比大姨出面名正言顺多了。”

      “可我爹他嘴笨,更没有大姨您得圣心,我爹去找皇上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那你觉得皇宫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能进吗?”云颦夫人好笑地问,面色一肃,加重语气道:“你大姨我算什么,你们骆家算什么,能抵得过靖王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皇上该是多有闲情才会去管这种事?!更何况,皇上凭什么要管,你能有那个脸要皇上为你出头吗?”

      骆明霜一怔,愣愣地看向姨母。

      云颦夫人抿唇一笑:“你没有,你大姨我也没有,宁王才有;你想要公道,得去找宁王。可大姨得提醒你,你要清楚你在宁王心中还剩多少情分。

      你可是想要人家死的,宁王不知道你的图谋难道还不够他看清你的态度并且彻底了断?孙侍郎帮宁王传了句话,他说‘不就是个女子,既然得不到,他也不稀罕了!’”

      骆明霜心里怪怪的,说不上什么感受,犹豫着问:“大姨,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事,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去找宁王吧,如果宁王肯帮忙,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宁王不肯,这事就只能这么算了。”

      “大姨——”骆明霜不赞同地叫道。

      云颦夫人打断道:“这是大姨的建议,大姨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你要是有其他的法子,你就去做吧。今日忙活半日,大姨累了,要歇歇。”

      骆明霜只得先告辞。

      屋中只有自己一人时,云颦夫人一直挺的直直的背脊终于垮下来,颓然地撑着额头,她是真的累了,她甚至没把握宁王究竟有没有和皇上说过。

      换做是她,满心要讨好的人竟然要自己死,必定是勃然大怒,狠狠地还回去。

      宁王还什么都没做,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她真是不敢想,要是这情分没了并且再也找不回来,按目前的形势,他们似乎是只有八皇子一条出路了。

      扶持八皇子上位,对他们是更为有利,可是……云颦夫人苦笑,那外甥女天真呐,仅凭她知道的零碎的几件大事,凭他们几个从未涉足过朝堂的人就想赢过宁王?

      云颦夫人疲惫地闭上眼,能庆幸的是还有八年,确实,八年能做许多事。

      骆明霜满心烦躁地走出云萃小筑,她是不想去找宁王的,可姜三爷没回来,只能给宁王下帖子,约明日去福满楼一聚。

      或许是上一世,她为男子付出太多,却落得凄惨收场;重活一世,她就不想再为男子付出,只想按自己的心意活。

      对于她自己曾说过的‘要是这样能撇干净,也好。’她早给忘了。

      姨母方才一席话,她听见了,可没过过耳,等同于是没听过的;甚至她就没想过她对宁王下杀手后宁王的态度,想当然的以为还跟原来一样。

      骆孙氏得知小姑子要与宁王见面,生拉硬拽地把骆明贤推着跟上,一起去。

      等过半日,丫鬟来报大少爷和大姑娘回来了,她当即赶过去,见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心头咯噔一下,试探道:“怎么,宁王没同意吗?”

      陇纱抢先道:“大少奶奶,我们姑娘和大少爷足足空等一个时辰,宁王根本就没来赴约。”

      骆孙氏一愣,想了想说:“是不是时间约错了,还是宁王临时有紧急要事去办,回帖上是怎么说的?”

      “回帖?”陇纱故作不解地问:“大少奶奶,您说什么回帖呀?”

      骆孙氏再次一愣,无奈道:“当然宁王的回帖,大姑娘昨日给宁王下帖子,宁王的回帖上怎么说的,确定是午时二刻准时赴约吗?去把回帖拿来给我看看。”

      “啊?”陇纱心底冷笑,总算还有一个头脑清醒的,面上呐呐道:“宁王没有回帖呀。”

      “什么?”骆孙氏真是被这对兄妹气得够呛,没好气道:“没回帖,都不知道宁王会不会赴约,你们去做什么?”

      骆明贤脸色更难看了,别过头去不说话。

      骆明霜气愤的回击道:“大嫂,既然你都不知道宁王会不会赴约,你这么硬推着我哥去丢人现眼,你想做什么,败光我们骆家的脸面吗?”

      你们骆家还有脸吗?骆孙氏真想怼一句过去,袖子被身旁的妈妈紧拽着,忍下去,冷笑道:“我去看哥儿了,大姑娘有脸,那就去好生露露脸,把你哥哥和弟弟失去的脸面讨回来。”

      浣纱见状当即沏茶奉上,骆明霜一肚子火,饮下一杯茶水稍微好些,就见哥哥站起来。

      骆明贤淡笑道:“大妹,宁王是大忙人,无暇理会这种小事也属正常。我们无碍,你不必费心。走这一趟应当是累了,大妹好好歇着吧,大哥先走了。”

      “大哥,这怎么会是小事?”骆明霜余怒更甚,可兄长再推辞一番就飞快走出去,她拦都不及,再灌下一杯茶气才顺些,随即吩咐浣纱准备笔墨,写完后交给陇纱。

      “现在就去宁王府,亲自送到宁王面前,要宁王的答复。”

      陇纱屈膝接过,不敢耽误,立马往外走,赶到宁王府,向护卫说明,意料之中地被拦住,要么把信交上去,要么就在外候着。

      候着就候着吧,陇纱退到墙角跟,耐心地等着,心想着好多年没见过主子,这次能见上,也算是趟不错的差事。

      直到华灯初上,宁王才回来,陇纱当即迎上去交信。

      容涵把要上前牵马的护卫挥开,拆开信一看,就势低声念出来:“今日午时,宁王你无故失约,实在有违君子之道;明日福满楼再聚,切不可再言而无信。”

      陇纱低下头去,就听主子问‘她有什么交待你的?’,回道:“说要您的答复。”

      容涵把信递回去,淡淡道:“你觉得怎么答合适,就怎么回她吧。”

      陇纱默默接过信纸,这含义她懂,主子是连敷衍都没兴趣了。

      她也是觉得好笑至极,这官宦家的小姐究竟是有多不要脸和冷心冷肺才能在对一个爱慕她的男子痛下杀手后再这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着对方提要求给她办事?

      说句难听的,真是比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的都不如。

      “什么?”

      陇纱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语气很恭敬,恭敬之中还夹着一丝气愤:“姑娘,宁王亲口说的,他说他没空。”

      “没空,没空!”骆明霜胸口不停起伏,又气又恨:“他以前怎么不说没空!”

      心中莫名的还有一丝委屈,兰妃还没出现呢,这就已经没空了,果然这些个男子,就没一个好的!

      众丫鬟赶忙围上去,说尽好话才算把人安抚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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