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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落湖 ...

  •   湖水中阻力大,一脚踹过去不过是轻飘飘的一脚,哪是她能踹开的,谢自行并没有感到疼痛,他双眼疑惑地看着楚苇,当湖上那银衣银发男子不存在,道:“我不会凫水,你要抛下我?”

      一方是眼眸映碧湖,另一边则是师父在前观望,楚苇左右为难,恨不得钻进湖底去。

      楚苇的师父,就是楚苇三百年前在千江中游一带无意中救下的。关于他的名字和来历,楚苇都不清楚,师父不说,楚苇也不会过多问,师父修为比她高,久而久之楚苇就拜他为师,数百年来,两人亦师亦友。

      眼前,她还没做好如何向师父介绍谢自行的准备。

      舟上那男子转了个身,不再看他们,只是忍着笑,吟了一句,“抱妻湖,夫妻游,韧如石,不松手。”

      楚苇身子一震,脸上挂不住了,她用手竭力掰开谢自行的手,拽起他脱湖而出,溅起大片水花,而后把他扔在湖岸上。

      楚苇不由得感叹,这是还记仇呢,师父那句是对她的反击,师父总是喜欢在银淼湖畔凉亭之内下棋观湖,楚苇每每见到总要说起唐人王建的《望夫石》中的那一句“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来调侃他,这回不成想,现世报来了。

      楚苇不动声色地一步步远离谢自行,目光闪了闪,假装不在意地道:“就你这半吊子,也出来卖弄学识。”

      敖易从破败的舟上飞到湖岸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旁敲侧击地问楚苇,“你就这样放任不管?”

      谢自行倒在湖岸上,湖岸近湖,积雪薄薄,下层皆是泥土。谢自行被积雪泥土浸身,再加上从湖水中出来,此时的他,宛如在泥泞地打滚的落汤鸡,狼狈极了。

      楚苇不同于他,毕竟是鱼妖,出水后衣物可以立干,看起来不曾沾水过。

      楚苇捋了捋头发,拧干,垂眼咂咂嘴道:“总之,不会死的。”

      谢自行站起身,衣物中水掉落在地滴滴作响,身上虽尽是狼狈,眼底毫无狼狈落魄之窘,从容有礼道:“在下谢自行,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楚苇师父道:“故人这是忘了我的名罢,日后你会自然想起。”

      故人?“师父,你同他相识?”

      楚苇师父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慢条斯理地道:“情之所至,我又不会取笑你,这天儿虽然出了晴,这外头依旧是冰天雪地,融了雪,更是冷,你我非凡体之身不觉得冷,他可不一样。”

      楚苇想了想,手脚麻利的扛起谢自行,谢自行身子颤抖,牙关咯咯作响,显然是严寒难耐。

      楚苇施法驱除他体内的寒气,烘干头发和身上衣物令他昏昏睡过去。

      “你不要走。”

      声音如蚊,透过楚苇的背脊,直击她的耳朵,她可以感觉到,她背后的衣物被谢自行紧紧攥在手心里。

      楚苇默语,对不起,我必须得走。

      离开是给自己一个独立思考的时机,再者,五年前匆匆变成毫无法力的鱼,和父母不道而别,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

      楚苇抬头道:“我把他送到宁音府,你是在此地待我片刻还是随同我一起去?”

      楚苇师父凝眸顿了顿,“自然要同你一起去,正好见识见识徒弟和徒女婿的新房。”

      楚苇给他一个白眼,懒得辩驳。

      ……

      “你现在去厨房煮碗姜汤。”

      “你,去请大夫给你们堂少爷看看,是否染了风寒。”

      “你去衣柜找一套衣服给他换上。”

      ……

      楚苇扛着谢自行回到宁音府中的雁山院,府中家丁婢女听从吩咐,楚苇一时交代的太多,下人们一时有点手忙脚乱。

      “哟,这哪来的小孩,俊俏的很,长的真像你们俩,合着搞了半天,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徒儿,瞒着你师父可不厚道啊”楚苇师父连连咋舌。

      楚苇师父看着坐在雁山院门槛的一小女孩,谢友芝,她正双手托下巴的呆望天空。那双眼睛和楚苇倒是有几分相像,坚.挺的鼻子和简直是谢自行的缩小版。

      谢友芝看到他们回来了,眼底欣喜,瞅到楚苇师父,却是狠狠地剜了一眼,眼中似乎有无数道明枪暗箭朝他袭去。

      感受到谢友芝的恨意,楚苇师父抓耳挠腮,甚是不解,问楚苇道:“你没有告诉过她有我这个师公吗?”

      楚苇无暇顾及他们俩,她把谢自行放到床榻之上,谢自行还攥着她的衣服呢。楚苇心一狠,撕扯下衣物,对身旁的李伯道:“你好好照顾他,待我走后去向公主和驸马禀告,我父母病危,离去匆匆,未能辞行,请他们见谅。”

      楚苇补好身后的破洞,“师父,我们走吧。”

      楚苇师父道:“走,为何要走?”

      楚苇懒洋洋地看了他,“回家啊!”

      谢友芝双眼如钩,死死地盯着他们俩,吐出一句:“奸夫淫.妇!”

      楚苇师父听了这句,一愣,不明所以,拉着楚苇借一步说话。

      “徒儿,我们现在不能走啊,至少不能离开炎都。”

      楚苇淡然,听他解释道:“为何?”

      楚苇师父神秘兮兮地道:“炎都有魔,这个魔不一般,不同于以往。”

      楚苇笑了,她这师父,向来不谙世事,窝囊得很,跟她一样窝在银淼湖,两耳不闻窗外事,怕他仇人寻上门来,一直在银淼湖畏畏缩缩,这点和她相似,两人臭味相投。

      这回倒是对魔感兴趣起来。

      楚苇眼睛都是诧异,洗耳恭听。

      “这魔似乎同你一样,都有纯灵至透之气,而且,纯度非常高,若非它体内有魔气,这纯灵至透之气远在你之上。”

      所谓纯灵至透之气,是对自己本身以及修为的遮掩,六界之中少有人能看出身有纯灵至透之气人的本体,这种人可以变幻任意形体隐藏在六界中,在妖界,无人能看出它是妖。

      之前楚苇带谢自行去追明城,正是靠楚苇的血,谢自行才能蒙混过关,而楚苇的师父也是凭借她的纯灵至透之气躲在银淼湖不被仇人发现。

      楚苇指了指谢友芝,“你说的是她吗?”

      楚苇从腰间掏出那珠子,扔到师父手中,示意他透过珠子看。

      “万灵珠?”师父把弄着这珠子,放到眼前,“什么也没有啊,徒儿,你在糊弄我?这么乖巧的孩儿怎是魔修。”

      楚苇夺过珠子重新看,谢友芝体内确实有一团魔气。

      “没糊弄你。”

      楚苇师父想了想,徒弟没必要在这事上骗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别忘了,向你这样纯灵至透之气的妖,一旦魔修会是什么后果。”

      楚苇陷入沉默,她怎么可能不懂,师父时时警戒她注重基础,不要贪图捷径走魔修,只会比普通魔修死得更快,更惨而已。

      但是,谢友芝,她深感无力。她需要回家一趟,她记得曾经有一古老书籍中曾记载过,但不确切具体的方法。

      楚苇揉揉眼睛,揉揉太阳穴,疲惫道:“师父,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谢友芝双眼泛红,泪水难以抑制地夺眶而出,声音有些哽咽,“你走,尽管走啊!”

      “我恨不得现在就了断你的生命,但我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待到六百年后,你的项上人头,终会被我夺去。”

      楚苇不明白谢友芝为何情绪这么激动。

      楚苇不屑一顾,瞪了她一眼,“你尽管来啊,等到六百年?”楚苇侧身转首冷笑道,“别没到那个时候,你就因魔气深入骨髓,自爆而亡,你别忘了,假若任由魔气与你本身的纯灵至透之气互相排斥,别说六百年,就连六十年后,我挥一挥衣袖,你就会倒地而亡。”

      这个孩子,执拗又悲哀,楚苇不明白,想一想,还是奉劝她一句,“你要是想早死,用不着饮鸩止渴,直接手击天灵盖,你现在还是琢磨除去心魔把。”

      谢友芝的魔修,是自她婴儿时期就已经开始,魔修虽亦是一种修行方式,前期修为突飞猛进,如日中天,后期不仅仅是停滞不前,更是心魔时时扰乱。

      而谢友芝身上的魔气是在她身为胎儿就有,可能她是一个像楚苇一样具有纯灵至透之气的人同魔修所生的后人,也有可能是在胎儿时就已被注入魔气,不论是哪一种,想要完全除去她体内的魔气都是相当棘手的。

      谢友芝日后的死状只怕比那些魔修更惨淡,灰飞烟灭,永无轮回。

      楚苇陷入深思,更为重要的是,谢友芝的心魔难除,不难猜测,她的心魔必定是同自己和谢自行息息相关。

      楚苇回忆往生,对不起的人除了邱绵达,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另外的人,自那以后,楚苇待人处事,能不惹麻烦就避免,实在绕不过去的必留有余步,向谢友芝如此独特的人,她没道理不记得。

      楚苇此时很想一巴掌拍醒谢自行手臂,问他,“你是否曾经招惹过谢友芝?”

      当然,她不会这么做,否则等他醒来,楚苇想离开必定有绊脚石。

      楚苇耐不住了,“我是你的杀父弑母仇人吗?”

      谢友芝冷眼道:“和这没什么两样。”

      这冷眼,不是她那幼小的身体和澄澈的眼睛该有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奸夫淫.妇,为啥口口的是淫.妇,独独放过奸夫,jj是在重男轻女吗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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