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河此去应无恙》砚楼

16、他生未卜此生休（1）

　　执念了了，就不会在人间滞留太久。季拂衣在裴安然那里得了些大体消息，突然想起那本册子，似乎是有“杨知寒”这个名字的。
　　那一本随便翻了翻就因心神不宁而扔下的册子。
　　册子上面是很简单的介绍的。然而却说了，“枫落啼痕”杨知寒同“觉晓无痕”顾安风是至交好友。那么，就是这两个人了吧。
　　顾先生的身份也因而得了落实。而顾先生之所以认错，仅是因了这过分相似的面容。这比之入了迷瘴倒算得上比较好的结果了。
　　只是，执念的魂灵，当真会认错人吗？……季拂衣未去深想。
　　他继续翻了翻，上面白纸黑字写了一行字：国乱，同挚友相携共抗，血战，力竭而亡。
　　寥寥几字，概括无限杀机。原来无论当时如何悲愤激昂，如何声嘶力竭，绝望无力，最终也不过是他人嘴里一言以蔽之的事。季拂衣心里突然不受控制的冒出这个想法，他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最近很无力，有一种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安。
　　他想起之前去为裴安然追寻唐无渡的信息时，遇见的那个唐门弟子唐无穆，眼更是闭了闭，显得疲累不已。他不想去想，却不得不去想。也许他为人做事，还当更周全一些，就像对裴安然那般，有些事情虽然是事实，却也不要非得拆穿。有些人，就是靠那些虚假的幻象存于此世，又为何非要做那恶人，将残酷的真相，血淋淋的剖给对方看。
　　他想起那一天……

　　“阴阳上尊说话果然不同凡响。”唐无穆扯了扯嘴角，道。
　　“实话实说而已。”季拂衣倒是很冷静。
　　“我不一样。”唐无穆终是回答道。
　　“有什么不一样，贫道眼里，都是因着执念滞留人间的魂灵。”季拂衣道。
　　“我在等他同我一起，来世我们还能在一起。”唐无穆想起那个人，微微笑了，三分柔色泛上眉间。看得出他对于心上的人的在意与爱。
　　“既然这么久没有等到，你莫非还认为自己等得到？”季拂衣淡淡说道。
　　“我等了很久吗？”唐无穆反问，眼里仿佛有着真实的疑惑。
　　他等那个人，等啊等啊，已是忘了年月。季拂衣突然闭口，觉得自己不应再说什么。无论如何，这份心意之重，不该被轻视了去。
　　“可能很久了吧。”想了想，季拂衣最后还是答道。
　　“可能很久了吧……”唐无穆重复了一遍：”我还是想看看他……我很想他。”唐无穆有些失神的叹息道，说着，他拿手指在虚空中遥遥画着什么，仿佛在描绘谁的眉眼。他原本的锐气尖锐，仿佛都成了柔软的情感。
　　爱情果然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季拂衣心中这样感叹了一下，转头肃容道：“那报上那人生辰八字，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吧。”
　　执念，最是容易从当事人的叙述中听出。大多数魂灵也想了结执念，因此会同人说，而还有一些，却是握着执念，死死不肯让人窥探半分的。季拂衣并非没有办法去追寻那些执念，只是太过费力，不如听人叙述稍作动作便可知道来龙去脉来得简单。

作者有话说

　　倒叙。唐无穆的事发生在裴安然的事解决之前。也就是季拂衣去询问唐无穆事情，询问完了发生的事。也是因为这件事，季拂衣对裴安然的事情的处理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