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gl》冰与火

46、第 46 章

　　和华尔沙分开已经快一个月了，直到现在我仍然还不敢相信她已经放弃了我、厌倦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喜欢吗？”李御轻轻走到我的身边，把一串白得似雪的珍珠项链戴在了我的颈上，“这是来自爪哇国的贡品，只有你才配得上它……”

　　其实……我多么希望此时站在我身后的是华尔沙，只可惜……这个希望现在看来真的不大现实……

　　李御看见我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默不吭声，心头好似也觉得自讨没趣，他沉凝了片刻，拉起我走到了他家后园的荷花池旁边，这个荷花池是一个月来我最喜欢待的地方，因为我可以对着池子里的金鱼说着自己的心事，看着它们争抢我抛进池中的鱼食而暂时忘记心里的烦恼，但是……我随即又会更加伤心难过……连鱼儿都能为自己喜爱的东西放情争夺，可是华尔沙却连一点希望都不会再留给我……

　　“我的探子已经有了那个人的消息……”李御一点一点的抛出手里的鱼食，语气冰冷一点也不像平时和我说话的模样，也许……他也已经知道，能引起我注意的话题只会是她了吧，他根本就已经不愿再提起华尔沙的名字，懒散装作莫不经心的样子越发让我觉得他也有可爱的一面。

　　“你的探子都说了些什么？”我装作镇定，但是语气仍旧有些焦急。

　　“那个人……实在超出我的意料之外。”抛着鱼食的手有些越来越僵硬，“想不到她居然能利用机械战胜那样强大的敌人……蒙古瓦刺五万大军不过半月的时间就已经全军覆没，她的实力看来的确凌驾于我之上……”

　　虽然我看不到李御此时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对华尔沙的敬慕和战栗。华尔沙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当她决定保护某个人时，这个人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家伙。但是一旦她决定和某人做对，那个全世界最倒霉的家伙会立即体会到什么是惊忪和恐惧，尤其是当这样的感觉无时无刻充满了全身的时候……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用面具挡住自己的真实面目？华尔沙那样做是因为她一直不肯面对一些现实，而且她也不习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我忽然有些俏皮地问李御，因为我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厉害的家伙都喜欢把自己隐藏得严严实实。

　　“和她一样，我也有不想将自己暴露于人的一面，我不希望别人能一眼看透自己在想着什么，我的快乐、愤怒、哀伤、忧愁，这些我都不需要让那些无关自己的人知道……”他停下了手，回头看着我眼角有些往上翘：“而且我长得很像女子，在朝中做官可以避免引起麻烦。”

　　“原来你们都是同一种人。”我偷笑了起来，用手捂着嘴巴：“都是爱装酷的家伙！”

　　李御和我一起笑了起来，看见我这样的高兴他趁机把手伸到我腋下挠我的痒痒，这样的动作和情景又让我想起了以前和华尔沙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最爱这样逗着我玩，我急忙躲到了一边，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

　　李御轻轻别过了头去，看来我刚才的举动已经深深刺痛了他。

　　“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她根本就已经不再是你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华尔沙，你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你明白吗？”李御低下头心痛地对我说道。

　　“我不信，你不用骗我。华尔沙怎样对我我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一定会再回来找我的。”我垮下了脸，倔犟地回应着他，也许他说的会是一个事实，但是……我始终不愿去面对这样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从跟你相处这么久以来，你无时无刻都在提起着她，你所知的华尔沙是一个智勇双全、有情有义的人，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足以告诉我，她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她是一个恶魔，你所看到的一切根本就是她在欺骗着你！”

　　“你胡说！你骗人！”我大声地朝他吼叫着，右手差点就快忍不住打在了他的脸上，我不许他这样侮辱我心爱的人。

　　“我胡说？”李御忽然转过身来，两眼直直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一阵发虚：“你知道她已经害死多少人命了吗？我自认为官三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也做不到像她那样血腥和残忍。上月月初她抓了附近将近一千名铁匠没日没夜为她赶制三千铁甲军奔赴战场，才不过一月时间便已惨死七百余人，死者家中老小昼夜啼哭不休，怨者自尽者不计其数。月末边疆又有探子回报说，她驱动手下铁甲士兵杀尽了敌军所有人，战场之上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为求蒙古军不再有反弹之力，她竟将军队开进了北方蒙古境内，烧毁无数村庄部落，光是蒙古军队死伤便已过八万，这样的人还值得你为她要生要死？”

　　“胡说……你胡说……”我的脑子此时已经变得麻木，不会的……华尔沙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直是那样为人着想，她甚至为了拯救别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些一定是李御胡说八道，想要骗取我对他的好感。我拼命摇着脑袋，眼泪却已经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不相信……我不相信华尔沙是那样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华尔沙是怎样的人，你不也是一个阴险狡猾的家伙吗？”我吸了吸鼻子，为华尔沙辩护着说：“你和皇帝约好这个月就会出兵攻打南方的盗贼，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看见你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李御再次别过了头去：“我有自己的计划，这些事不用你来操心。”

　　我低下头来不再吭声，也许……我并没有资格来教训他，现在我最关心的人是华尔沙……心爱的华尔沙……虽然我嘴里说着不相信李御的话，但是……我却感觉得到你正在发生着变化，以前的那个金色的华尔沙，她的心就似金子一般高贵，绽放着闪亮的光彩。可是现在的银色华尔沙，你越来越让我猜不透你在想着什么，因为你已经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外貌上发生了改变，你的心对我仍旧保持着热度，但是……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你的心就似你的头发颜色一样，已经对我变成了一片雪白冰冷，我该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爱？我该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从前？我的鼻中已经不由发出了轻声啜泣……

　　“对不起……我惹你伤心了……”李御掏出手巾轻轻擦掉了我的泪水，他拉着我的手轻声安慰着我。我背过了身去，因为我已经不敢再面对他，我的行为已经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李御，我不想要他再对我执迷不悟下去，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李御……我记得昨天你带回来了一位非常优秀的歌伶……能为我再次把她找来教我学习歌唱吗？”我的心忽然下了这样一个决定，我记得……华尔沙曾说过，美妙的歌声能打动所有人的心灵，也许这已是我唤回曾经的华尔沙最后的希望……

　　“好吧，你要学就学吧，可能你会觉得待在我身边无聊……只要你高兴就罢。”李御一口答应了我，他对我一直都是这样好，我的心早已对他惭愧得无地自容，只盼……我所作的这一切都会有价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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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之后

　　这天上午，李御陪我在花园中教我下棋，这是东方人俗称的围棋，以前我只在书里见到过，棋法虽然简单，但是认真操作起来却实在太深奥难懂，才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已经输给了李御不知多少局，羞得自己面红耳赤但是始终不肯认输，李御大笑着和我继续接下的棋局，不论他怎么让我结果我还是会输，所以我已经习惯了乱走一通，只要能让李御高兴一些，赔偿我给他带来的麻烦和苦恼，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启禀太师，那位来自番邦的华都指挥使已经率军回到了京城，现已登门拜访。”一名侍从突然走到身边禀告说。

　　什么？华尔沙已经回来了！我拿棋的手竟渐渐开始发抖，心头只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御看见我的模样嘴里不由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低沉地问我道：“你想见她？”

　　我点了点头。

　　“好吧，也许你见过她之后才会死了这条心。”说完他回头吩咐那名侍从去请华尔沙到花园里来。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华尔沙匆匆来到了花园，李御起身坐到了我的身边，把我们对面的位置让给了她，此时我的心早就跳得一塌糊涂，一直不敢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她的身上还穿着以前那件金色的铠甲，看来她是刚刚回到城里就立刻赶来见李御，她就真的这么急切复活那个曾经的爱吗？我的心又不由生出一丝绞痛……

　　“恭喜华都指挥使，居然一举歼灭了瓦刺数万大军，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李御头也没抬，自顾自往棋盘上放了一枚白色的棋子，这是我和他刚才没下完的棋局，眼看我已经要落败，黑棋已经被白棋围得像只铁桶一样，可是此时我那还有心思再去下棋？

　　“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华尔沙冷冷地看向他，一点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她的话怎么变得这么精简？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喜欢和我开着玩笑，说着有趣的语言……

　　“我已经替你查找过古书，想要打开通向神界的大门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李御又轻轻往棋盘中放下一枚棋子。

　　“到底要怎么做？立刻告诉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一定要去到神庭，找到那个花心的父亲！”

　　“人间并没有直接通向神界的道路，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劈破天空的屏障，飞向神灵们的住处。但是光靠我们几个的力量还不足以划开天空，我们唯一能作的就是激怒神灵，愤怒的神者们会降下血红的赤闪电将天空撕裂一个口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进入天界……”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激怒神灵？”华尔沙有些不耐烦了，她拿起一颗黑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中，李御的手不由一抖，神色好似瞬间认真了好多。我仔细倾听着他们的谈话，一点插嘴的话也不敢说出口。

　　“非常简单，但是也非常难办，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放弃的。但是你的话……我想也只是件小事……”

　　“嗯？”华尔沙的眼睛狠狠地看向了他，看来她的容忍已经快到极限了。

　　“只要你能在三天的时间中取掉三十万人的性命，将他们的鲜血献给天地的话，赤闪电便会有可能降临人间，这只是我的推测，也有可能需要牺牲更多的人命……”听到这里，我已经抑制不住惊声叫了起来，三十万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我忽然间想起了爸爸曾给我讲起的一百年前华尔沙屠城的故事……难道灾难就快重现了吗？不，不会的，华尔沙一定不会答应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华尔沙一下站了起来，身后的披风扬起一片风声，手里随即抛下一枚黑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如果被我知道你是在愚弄我的话，相信你的属下已经告诉了你我会怎么做！”哗！一声响，她转身已经要离开了这里。李御呆呆地看着棋盘里的棋子，黑棋此时已经转败为胜，打败了白棋。

　　“华尔沙！”我忽然起身猛地叫住了她，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她静静地回过头来：“什么事？”

　　“科尔……科尔他们都还好吗？……流苏有没有又不开心？”我手忙脚乱地和她搭着话，为什么我已经不知道怎样讨她的欢心？眼中的泪水逐渐滑了下来，钻进了脚下的泥土。

　　华尔沙一句话也没说，扭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坐到了石头凳子上。我在哭泣……华尔沙，你看见了吗？为什么你却这样漠不关心？记得以前你说过最不愿看见的就是我哭泣的模样，你说过你不会做让我不高兴的事，那些话你都忘记了吗？三十万人的性命……为什么你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了这样残酷的条件……难道人们的性命在你眼里又已经变成了草籽？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有自己爱你的方式，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与阻挡，我不会任你这样放纵下去，哪怕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也一定要你再次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