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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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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平二十二年秋
虽是初秋,但是因刚刚下了一场绵绵秋雨,天气转变的有些阴寒。有些早早感受到凉意的树叶儿随着秋风落离树枝飘散到地面上各个角落。
大燕丞相府的后园里深处,一穿着单薄长衫的年轻人,正低着头踩着因沾着水而有些滑滑的鹅卵石铺就的花园小径,一边叹着气看着因穿的有些破旧的鞋子而叹气。
“孟乔,你又要给二少爷授课了吧!”不远处打扫着落叶的家丁打着招呼。
被称作孟乔的年轻人含糊应了声,“是啊!”低头匆匆越过他,丝毫不曾注意到那位打扫家仆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事实上他无心也无意注意到这些事了,因为早己习己为常。在书房门前,拿出夹在腋下准备授课的书本,打好十二万分精神,深呼吸口气,左瞧右瞧没见什么异状,这才小心翼翼一点点推开虚掩的门。
事实上,将才那家仆的话中之意,他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异味,而是太过习己为常了,每每要到这个地方,他的寿命就要大大的减了一层,可是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也不得不要前往。
门被推开了,上方并无异物而降,孟乔稍稍松了口气。
书房里并没有人,看样子他要教的那个小恶魔还没有来,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从此放下心来,要知道越是平静,越是有凶险隐在其中,这是他一阵子屡次受创所得的结论。
将书本放在桌案上,再仔仔细细的打量一下周围,包括自己要坐的椅子,看看可有什么陷井。
再三检查并无异样,可是那个小恶魔怎么今天又到哪里去闹事了?算了,还是先在这里等着吧!
他无聊的翻着作为自己的教案的书本,上面的古文是作晃子的,下面的那本记载着一些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的才是他的杰作,才是他所要教的内容。
翻看了一会儿,等的有些无聊,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他不敢在房中其他地方久留,只得踱着步儿到门外去。将才进来,门外并无异状,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吧!
刚出来门外,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一盆盆凉水从天而降,直泼向他酒红的半长不短发上。
“啊啊啊啊——”水中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惊叫连连。
“哈哈——!”一齿白唇红、面如冠玉的锦衣少年立在廊道的一头拍着巴常称欢。他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身后站着两个随身小厮。
“孟乔,今儿你总算又着了我的道儿!要知道吃了几次亏后,你狡猾的像只狐狸!再也不肯上当。今儿我去宫里时,找了刘公公讨了这无色无味的迷香,点了在房里,你果然松懈大意下来。要可知道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哈哈——”他从腰间拿了纸扇打开,装模装样的扇了几下,不无得意道,“今儿小爷还是发了善心,看你往日教的东西比起那些老东西教的有趣,赏你的不过是几盆冷水,下回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孟乔干瞪着眼,心中有气也不敢发,要知道这个看起面貌俊美的小孩可是大燕郭丞相最宠爱的小儿子郭玉。
虽是初秋,可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被淋个落荡鸡也不是好受的。风一吹,皮肤立即起了反应,打了激零,忍气吞声的道:“郭玉,我的衣服淋湿了,这就回房去换套衣过来再教课!”
郭玉笑眯眯的不作声,他身后的小厮破板却喝声,“大胆无礼,竟敢直呼少爷名讳!”
孟乔翻了翻白眼,瞧那主子越发笑的无害,要是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会直觉认为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官家少爷,谁想到骨子里却是个整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算是从头到脚领教过了!
之前这位少爷可是被无数个学院头痛的退了回来,府里请了无数个教书先生也被他恶整的无不抱头鼠窜溜之大吉。
而他孟乔,身为丞相府里买来的一在厨房打下手奴隶,勇敢的揭了郭丞相派人贴在门口悬赏的招先生的榜文,从此和这个小鬼缠上了。
“孟乔,你不用回去换了,我叫牛蹄将本少爷的衣服拿了几件过来,你就在书房里换好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郭玉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孟乔暗暗撇撇嘴,敢穿他的衣服才怪呢!谁知道会不会在上面又动过什么手脚?
虽是如此想,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说,“孟乔怎敢穿少爷的衣服呢?还是回去换一换好,我会尽快的。”
“你这奴才,少爷给你脸你不要脸!”牛蹄大声责备着。
孟乔有些恼他狗仗人势,却也不敢得罪,只是暗暗吸气再吐气,暗念处世名言:忍,一定要忍,忍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牛蹄据说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只是郭玉嫌他本来的名字太土气,有一天喝厨房呈上的牛蹄汤,临时起意就让他改了这个牛蹄这个名字。牛蹄虽不太情愿,可是也不敢得罪少爷,要知道他一向就爱给他身边的下人们乱改名字。他身边的破板也是他一次在园中散步看到一块破木板而改名的。
“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身材不一样,估计少爷的衣服我还穿不上,怕是要撑坏了,还是换自己的衣服合适一些。”孟乔试着解释原因,要知道这小恶磨比自己要小上四五岁,而且还没完全发育开,个头上比自己还要矮上大半个头。
“好吧,你快去快回!”郭玉依旧笑眯眯的。
孟乔还是很小心观察他说话的真实度,秋风吹来,他连打了两个喷嚏后,也顾不得他话的真实性了,匆匆而别。再不回去恐怕要感冒了!
“少爷,就这样轻意放过这小子了?”破板不敢相信的请示着主子。
郭玉将堆在脸上无害的笑容一收,眼中露出诡秘的光,扇儿一收敲上破板的头。
“本少爷早就料道这小子不会轻易穿上我的衣服,所以啊特地叫了杠头和酒坛在他那小破屋上动了手脚,我们现在就跟着去看看,这小子头发是红的,不会身上也会有什么好东西,哈哈!一起去开开眼界!”
孟乔的小破屋是在园子里最偏避地方,离下人房还有段距离。自从他任了郭玉的教书先生,郭丞相算是开了恩,默许他拥有这一块小小的地方独住。虽然只不过是几块木板搭起来的,但他能从拥挤下人房大通铺搬到这儿来独处一室,便已经心满意足。
拿了要换的干净衣服,闪到破屏风后,快速将衣服脱了下来,浑然不觉有三人悄悄靠近。
“轰隆”一声,房屋四面木板已经散开架,猛见天光,孟乔一时愣愣的立在那儿,只见那郭玉站在屏风前。
“原来你是个女的!”他也没料到自己所见的竟是这样的一幕,虽然不知道他胸前穿的那是什么,但隆起的前部两块肉包,曼妙的曲线,还是轻易看出他并不是男人。
孟乔猛地回过神,慌乱要拿衣服遮身,可是却怎么也找不着自己的衣服,只得本能的双手抱胸。
虽然她的文胸还没有脱,下面的三角裤也没有脱下来,但这样衣冠不整的见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小孩儿,还是这样被人整,暴露了自己一直以来小心隐藏的身份。天啦,这也算是毕生奇耻大辱。
“我的衣服呢?”用脚趾头也能想出肯定是这小恶魔指使人做的。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轻易的放过自己。
眼见孟乔神情狰狞,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郭玉觉得非常有趣,要知道他府上的,包括一些朝中官员对他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从来没有人这样恶声恶气对自己过。
“我叫破板收了起来,你如果想要,先在本少爷这里亲一下。”郭玉丝毫不以为忤,伸伸脸颊。
这样的嚣张的态度刺激了孟乔,她愤怒难奈,大声道:“把我衣服还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郭玉摆手示了示意,破板将衣服递了过来。
那是她的衣服吗?那件她穿到这个时空的黑色T桖衫,因为没有多余衣服可穿而非常珍惜的,如今上面被剪了大大小的洞,如同破鱼网。
她忍够了!从她第一天来到这莫名其妙的所谓的大燕朝,她就一直含垢忍辱,苟且偷安忍到现在,现在她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啪——”郭玉没有等来香吻,却等来响亮的一耳光,随后孟乔如泰山压顶将遂不及防的郭玉扑倒,积怨在胸中排山倒海,拳头如暴风雨铺天盖地而来。郭玉左躲右闪避不过突如其来的拳头,只的本能双手抱头护着自己。
跨坐在他身上,孟乔一边挥以老拳,一边怒骂:“你这目中无人的小鬼,猪头!陪我衣服,今儿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目无尊长?仗着你老子的势在府中为非作歹。我最痛恨就是你这种不思上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我要为普天之下那些受你欺负的人报仇雪恨,气死我了……”
打人也挺累的,孟乔一边跨坐在郭玉身上骂着,一边挥着拳。郭玉初时还挣扎,到后来也就呆由着她揍。两只如镶着黑玉的眼睛却如发现宝藏般璀璨生辉。
呆立在一边的破板和牛蹄也醒悟过来,两人一边一手拉扯着孟乔,不让她下拳。
“你这项哥疯丫头,还不快住手,你想把少爷怎么样?”
“来人啊!少爷被人打了啊!”牛蹄更是急的喊人。
孟乔被强行拽了起来,还不解恨的踢了郭玉几脚。牛蹄和破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到一边。
牛蹄抢着扶了郭玉起来,本来如玉的少年,浑身满了泥土,衣服也被扯破了,头发散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淌着血迹,狼狈不堪而又恐怖。
牛蹄看的吓的呆了,带着哭腔道:“少爷,你怎么会被这疯丫头打成这样?这可要小的如何向相爷交待。”少爷也有习武,平时也不曾被人打过,如今却被这扮男装的野丫头打成这样,
只怕被相爷知道,自己和破板等一干下人都要小命不保。
破板死命揪着孟乔,狠狠着,“赶快叫人过来,将这疯子送到官府好好治罪,竟敢动手打少爷,简直是反了天了!待报知相爷……”
“啪——”破板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郭玉反手摆了一巴掌。他立即住了口,捂着嘴委屈立在一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小爷还没发话了,要你这奴才多嘴!”郭玉胡乱的抹抹鼻间淌下血水。
牛蹄一边揪着孟乔,一边小心的问着,“那少爷,如何处置这丫头!”
“先将她关在柴房里!”
“你有什么权利非法禁锢我!”孟乔心虚的嚷着,声音中明显底气不足。
冲动果然是魔鬼啊!将郭玉一顿痛揍,虽然一时痛快,可是她忘了这个古代社会,只怕难逃责罚,这样子无疑会要了自己的小命!难道自己要客死异乡吗?现在拉上脸却哭求他放过自己,还行吗?自从来这个异时空,霉运好像就缠上自己,从来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