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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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隋珩一顿：“娘，你多虑了。”
“我将她安置在府中另有原因。”
龙氏抿了口茶，没急着回应。隋珩虽从小寡言，但自己的孩子，为娘的又怎会没有几分了解。除开把人留在身边，能达到目的的手段明明有千千万，可孩子还是选择了这种，这就足以证明那个小姑娘在他心中是有所不同的。就连现在，他愿意为了那姑娘特地来一趟，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思及此，龙氏的神情古怪，看向隋珩说了一句：“是么？”
不怪龙氏这般着急动作，隋府子嗣单薄，老将军隋征只有隋珩这一个儿子，而隋珩及冠多年如今将至而立，却还未有一妻一妾。这让龙氏有时候又叹又恨，儿子在感情上的坚持既像她，又太像他的父亲。沈曦是隋珩这么多年唯一态度有所不同的女子，龙氏既好奇又怀着点不能言明的心思，想要看看对方是怎样的奇女子。
隋珩看到母亲龙氏的眉头皱起来，凄惶里又带着一点狠绝，便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这副神情他从小看到大，既熟悉又麻木。
隋珩索性把话摊明白了说：“我想要娶的人届时一定是我钟爱无比的，我现下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念头，母亲你不必再费心思了。”
隋珩的话像狠辣的一巴掌打在了龙氏的脸上，令她觉得十分难堪。龙氏哆嗦着唇看向隋珩，似哭似笑：“好啊！娘不管你。”
而隋珩说完话后又保持缄默，相比起母亲龙氏的态度他显得太平静，但实则内心却有些疲惫。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与母亲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往往不欢而散。
随后日子里，龙氏倒也再也没有让人去沈曦那边了。
连日阴沉的南京城终于难得放了晴，阴冷湿寒的凛风不再无孔不入地势要钻入人们的衣襟及袖管里。隋珩的书房倏然多了一个娇丽的衣影。自从那日隋珩和沈曦说过不该磋磨光阴，沈曦也真正听进去了，一改之前的散漫，变得勤勉了不少。
隋珩虽是个行军在外的将军，书房里却也有满满一架子的书卷，从诗书经典到兵书著作，甚至山水杂文都有。大昭至沈曦所生活的现代中间横亘了约莫一千多年，官话虽因政权更迭有所变迁，但好在文字一脉相承，只是繁与简的差别。这点对沈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古人的生活没有各种电子娱乐的消遣，反倒能心无旁骛。或许是这样，沈曦看着看着倒真正开始喜欢上了看书，往隋珩书房跑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
隋珩的话让小姑娘开始主动转变对待这个时代的态度，无论穿越的起因如何，她既然不得不面对这个时代，那起码应该努力好好地在这里过好每一天。而随着看的书越多，沈曦愈发惭愧自己原先收集到的有关大昭朝的资料实在太少也太浅薄了。沈曦下定决心回去之后重新好好收集史料。
网络上的资料不多且杂，好在南京城是大昭后来二十年的国都，这座城市的角落在千年后还留存着一点大昭的影子。沈曦在市博物馆待了半天，特地把有关大昭朝的东西仔仔细细地每个看了过去，如果旁边恰好有讲解员，也会厚着脸皮蹭听。只是能够被放在博物馆的文物数量毕竟不多，沈曦蹲完了博物馆后又把目标放在了市图书馆上。
甚至为此她还去请教了历史老师。
“老师老师。”
看到一向让自己头疼的学生主动来找自己，历史老师有些讶异。
“怎么了？”
沈曦腆着脸：“老师，后来我自己翻书自学了下，对大昭特别感兴趣，您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些书？”
历史老师推了推眼镜，小姑娘突然肯学了？
只是沈曦虽有心，她一个高中生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但沈曦自己也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往严重了说可是和自己的身家小命挂钩在一块，如果她以后遭遇了什么不测，了解得越多总比一头蒙来得好。抱着图书馆借回来的书啃了两天，沈曦可谓是和自己看到历史就想睡的本能不懈斗争，沈妈妈看了大感意外，心觉沈曦转了性：“曦曦，你不是不喜欢历史吗？”
沈曦拿书挡住自己刚打出来的呵欠：“现在喜欢了嘛！”
沈妈妈看她这副死撑的样子，差点以为女儿有弃理从文的意思。
黑着眼圈，一边是作业，一边是自己在古代的“求生宝典”，如果说别的学生的压力是一倍，那沈曦觉得自己有双倍，按照同学之间赶作业时的抱怨，就是恨不得24小时掰成48小时用。
沈曦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当真把一天当成两天用的沈曦就非常厚颜无耻地每晚把做不完的作业带上床死死抱在怀里带到时空的另一头了。
隋珩听人回禀说，沈姑娘这两日来不知从哪里变来的几本子，一会奋笔疾书一会又是抓耳挠腮的。隋珩允了小姑娘可以来他书房借书看后见她当真认真向上了心里自然是有欣慰的，当听到沈曦身边人传回来的话时不免有些好奇。
带作业过来是沈曦权衡过后的决定，比起写有大昭历史的书籍资料，这些数理化作业虽然在周围人看来宛如天书，也比一不小心被发现史书资料来得好。
隋将军抽空好奇而来的时候沈曦还在埋头奋斗理科的各种图表。
“沈曦，你手中的是什么？”
沈曦翘着嘴，沉痛而严肃：“我的作业。”
隋珩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眉梢微挑显得有些讶异，沈曦回头见到他脸上的神情，便主动把经典物理《论在圆环上做圆周运动的物体过最高点后恰好做平抛运动》的基础题和一大堆举一反三题递给隋珩看。
隋将军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看懂。
不仅仅是这些奇怪的图，还包括简化后的汉字，隋珩接过东西的手顿了下，波澜不惊的面色掩盖去了内心的尴尬。他听沈曦说是作业时，以为就是书塾里那样老师布置的功课，压根没想到自己看到的是这么一个东西。小姑娘的家乡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尴尬在隋珩这里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他本人自然死死介怀这点，情绪平复后，隋珩倒愈发好奇了，主动谦逊地询问沈曦：“这上面可是你们那的文字？有些字倒与大昭文字相同，但却又全不尽然。”
这是当然的，因为本身简体字就是由繁体演化而来的嘛。不过沈曦还不敢让隋珩知道她每天穿越的空间里还包括了时间上的距离，没有人会想知道自己这个朝代注定覆灭而自己亦将不得善终。沈曦偷瞄了一眼隋珩，隋将军的五官坚毅而不失俊气，从黑浓飞扬入鬓的浓眉到他深邃的眼睛、直挺的鼻梁，隋珩并没有注意到沈曦的目光。
“我们那的字是照大昭的字改的。”
这并非说不通，隋珩相信了。沈曦见他对自己的作业感兴趣，又主动说了不少：“我们那里的人，无论男女，在一定年龄之前都是要上学的，会有擅长各个科目的老师教你知识，平日里也有考试。”
男人与女人坐在一起学习？隋珩有些想象不出来，在他的观念里女子一直是温婉而持家安内的代表，莫非学堂还教女红不成？
“不不不。”沈曦听到后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道隋珩一下子理解不了，便认认真真和他解释，“将军，我们学校不教那个的。诗书和古文也教，但包括数学、物理、历史其他也是教的。”
有些科目隋珩实在没听过，一个解释一个接收，讯息传到了隋珩这，数学还好，物理和化学难免变成了一个是造桥造屋的一个是炼丹制火药的。虽然沈曦还是纠正过这些学科不是这些东西，但隋珩没有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
隋将军看着小姑娘嫩生生的脸蛋，眉间一蹙：“你们还教这个？”
隋珩实在想象不出来沈曦她去造桥或者炼丹是什么模样。
没聊一会，小姑娘又哼哧哼哧地埋头写功课了，隋珩翻了翻她带来的这些作业，突然觉得要一口气学这么多些东西的小姑娘也怪厉害的。
作业写不完的问题解决了，沈曦那边也渐渐看完了一本本的史书。在这期间，还让沈曦有所发现的便是有关她每天穿越过来的地点这件事。
起初没个固定的地方，无论沈曦还是隋珩都很麻烦，但后来一次沈曦睡前和玉佩抱怨后，沈曦才发现玉佩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够被自己的意志所左右的。后来她每次睡前只要心中默念想在自己的屋子床上醒来，就当真没再闹出什么尴尬的事情来。沈曦起先以为就是这样了，但后来随着隋珩后来又一次上朝，沈曦发现自己再次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皇宫中。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沈曦马上就碰到了隋珩。
且最后托了宫中禁军总统领顾远舟的福，他给沈曦拿来了一套侍卫的衣服让她换上，隋珩才得以把人从宫里捞出去。
沈曦在马车上立刻和隋珩认了错：“将军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隋珩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光凭小姑娘自己就能掌控的，他见沈曦如此愧疚，反而温和下来安抚地轻拍了拍沈曦的头顶：“不是你的错。”
沈曦回去以后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猜测。
“将军，您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刚好去上朝，所以我才会跟着跑到皇宫里呢。”
沈曦说完自己也不太相信：“感觉太不可能了……”
这种说法初听惊人，可把一次次意外吻合上了，甚至包括他们最初在上元宫宴的那次相遇。玉佩会带着沈曦来到隋珩的身边，不能分离。如果是如此，那么便是连他也有关系了。隋珩惊异过后，不禁开始深思这块玉佩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成。
但究竟是否有关，眼下的两人都不得而知。
时日在其中一天天过去，沈曦不知不觉就在大昭待了有一个月了，草木萌动，始至春来，南京城的花朝节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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