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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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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袭远平日并不怎么在自己身上花钱,就在刚才,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尊紫檀木的元始天尊雕像带回去,还认认真真地用罗盘在书房找了个最好的方位摆放。
这件大八卦,小冬立马跑去跟解语分享,顺带喊她吃午饭。
“公子信道教?还买了元始天尊的雕像?而且是紫檀木的?花了一百两?这么贵!”解语总结完小冬的说辞,只是觉得这雕像真不便宜,对于陆袭远忽然信道教这件事她并没有多大反应。
“公子原本是不信教的,怎么就忽然……”小冬一边走路一边思索。
“找个信仰不是挺正常的事吗?”解语一向不喜欢过多干涉别人的事,也不喜欢八卦。
“公子行事诡秘,一定事出有因。”小冬凭借自己对陆袭远的了解,肯定道。
“好啦,我们不猜了,公子的想法,我们哪里跟得上,费那劲儿干嘛?快走快走,我都饿扁了!”解语懒得去揣摩陆袭远的想法,她知道若是时机到了,他一定会跟她说。
不过,不等陆袭远告诉解语,她就大致猜出原因。因为下午翟鸣鹤来访,跟陆袭远聊道教聊得相当热烈,还送了他一把桃木剑挡煞。
陆袭远上午才去的道观,再请了元始天尊的雕塑,下午他就来送桃木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陆袭远的行踪,翟鸣鹤是盯着的。而陆袭远去道观的真实原因,翟鸣鹤想亲自确认。
“灵杉何时对道教如此感兴趣了?”翟鸣鹤在跟陆袭远交流了一番对道教的理解后,终于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
“佛教讲求前世今生,因果报应。道教则是修身养性,得道升仙。我只想多活几年,好多辅佐英贤几年。比起佛教的来世福今世修,道教更适合今世求长寿的我。”陆袭远说得颇有道理,解语听了都想跟着修道教了。
“灵杉所言极是!但,还望君珍重身体,切勿太过劳累。修道之事也不急于一时。”翟鸣鹤得到他要知道的答案,关心了几句,便以有事待办为由告辞。
“公子……”送走翟鸣鹤,陆袭远就体力不支地趴在桌子上。解语和小冬忙把他扶到躺椅上让他倚着。
“公子,这一切,你早就料到了吧?”解语帮他把了脉,虽然虚弱,但没有大碍,休息好了就行。
“解语果然聪明。”陆袭远苍白着脸,笑得有些无力。
“公子,解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小冬不明白,解语才说一句话怎么就被夸聪明了。
“好奇害死猫,知道越少越安全。”解语说得并没错,陆袭远总是支开青晏和小冬,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小冬,到熬药的时辰了。”陆袭远适时提醒道,转移小冬的注意力。
“是,小的这就去。”小冬发现自己光顾着好奇,忘了本职工作,忙红着脸退下。
“公子,你去道观多半是为了许妍君的事。”解语凑在陆袭远的耳边,小声道。
“嗯。”陆袭远点头。
“这出戏是为了让五殿下放心而演的。”解语每说一个字就带有一股暖风。
“公子啊!你说,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却这般规矩,是不是挺遗憾的?”发现陆袭远异样的解语,继续跟他咬耳朵。
“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我哪里舍得对公子动手脚。只是公子的身体好些了,该恢复的地方开始恢复了而已。”解语轻笑道。
陆袭远苍白的脸因为羞恼,居然出现两朵明显的红晕,淡淡的唇色也变得桃红。解语越看越觉得秀色可餐,一个没忍住,就低头吻了下去。
“你……”陆袭远想推开解语,可是他现在浑身无力。
“再来……”解语抬头吸了口气,还不等陆袭远反应过来,又把他微张的嘴给封住。
“公子,你不会还是童男之身吧?”虽然意犹未尽想一直吻下去,可解语考虑到陆袭远会因此缺氧,便依依不舍地起身。
“那你呢,可是处子之身?”陆袭远用力呼吸了几下,好容易让大脑得以供氧,略带情绪地问。
“我?上辈子不是,这辈子应该是,守宫砂还在。”说着解语撩起左边袖子给他看。
“上辈子我不管,这辈子,你是我的。”说完,陆袭远揽过解语的脖子,主动吻上她。
“好,然后我再给你生个胖娃娃!呵呵呵呵呵……”解语从认定陆袭远开始,在这一年多里就有意识地帮陆袭远补足元气,还想着可能要两三年才能有起色,没想到他恢复得这么好。
“哈哈哈哈……”陆袭远爽朗的笑声惊得小冬和青晏先后破门而入。
“公子?”
“公子!”
他们进来后见到解语正在给陆袭远按摩,而二人则满脸诧异地看着闯入的他们。
“刚……刚才是公子在笑吗?”小冬可是从来没听公子笑得这么开心过。
“哦,我刚不小心按到公子的痒痒肉了,所以……”解语解释道。
“公子的笑声真好听,多笑好。”自从陆袭远知道自己不能习武且命不久矣后,就再没开怀大笑了。
“二位要没什么事,就请出去,再把门带上,谢谢!”解语继续帮陆袭远推拿,头也不回道。
“属下告退。”
“小的告退。”
待他二人出去,解语跟陆袭远相视一笑,便老老实实地按摩,不再逗他。
“公子,你何时发现五殿下派人监视你的?”解语按完陆袭远的右手,接着按左手,依旧非常小声的与他交谈。
“我并不知他何时开始,但我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因此每走一步,我都当他在盯着我来计划。他要何时来,问什么,我大致都能应对。”纵然自小一起长大,翟鸣鹤对陆袭远也是有防备的,这还是陆袭远跟翟鸣鹤说的,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全信,偶尔还会自欺欺人,何况他人。所以翟鸣鹤的这一系列举动,陆袭远并未介怀,反而欣慰他终于长大了。
“互相提防又互相扶持,这关系,真复杂。”解语笑着摇摇头,心说自己对启月楼的那五个人萌主又何尝不是这个态度?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想卷入勾心斗角中,结果自己却排布了启月堂这盘棋。
“信任是相对的,也是暂时的,而怀疑是一辈子的。我也怀疑过你接近我的动机,可最终被你的真诚打动。我既希望你保有这份真诚,又担心你的真诚会别人利用。”陆袭远原本除了帮翟鸣鹤继位,就没有其他在意的事。而解语的出现,居然可以让他心里的天平持平,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理智冷硬的内心,开始变得温暖柔软。
“公子,你总夸我聪明,是不会看走眼的。除非我想被人利用,否则,我可不是吃哑巴亏的主儿。”陆袭远因解语变得温柔,解语则因陆袭远变得强大。
“好。”陆袭远想到启月堂那五个萌主能对解语唯命是从,解语自然有她的能耐。关心也乱,反而看不清解语的优势了。
“公子,许翰山将军用不了几日就要回朝了,可有需要我做的?”虽然解语知道自己就是许妍君,应对许翰山也不是难事,可目前为止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才是最折磨人的。
“明日我会请英贤过来,把你是许妍君一事告诉他,再引他去查你的生辰八字。只要他确信你兴娘家,克夫家,剩下的事,他自会安排,我们全力配合便是。”陆袭远这是一石二鸟之计,翟鸣鹤迷信,他若知道解语克夫家必然不会娶她,也会想办法阻止她嫁入皇家,毕竟他是皇家一份子,难免不会被克到,且皇家关乎国运,怎么可能让一个影响国运的人嫁给翟家人。
要阻止其他皇子动解语的心思只有两条路,一,将解语的八字告知天下,可这么做许翰山必定恨死他,就算借他人之口,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二,想办法让皇家成为解语的娘家,她不是兴娘家吗?和众皇子成了兄妹或者姐弟,谁还会娶她?而且,还能借她的命格旺一旺这个全天下最显赫的娘家。
“原来,我苦思无果的症结点,居然是五殿下!我想的两个办法,借五殿下之力,就可以合二为一了。”解语消化了一下陆袭远的话,恍然大悟道。
“再乱的线团,也一定有开头。理清头绪,自然迎刃而解。”陆袭远很满意解语的聪慧,虽然他是先想到的,但解语能理解到一步就很难得了。
“公子,你这么聪明,怎会甘于做五殿下的谋士?”以陆袭远的才智,谋朝篡位应该不成问题,可他对翟鸣鹤谦恭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英贤的母亲任贵妃,是我的恩人。我的母亲是她宫里的宫女,偶然间被喝醉了的皇上临幸,不想却怀了我。当年严贵妃得宠,却一直无所出,因此想尽办法迫害怀有龙裔的嫔妃,那几年里,皇上的子嗣几乎死绝。我母亲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非常害怕,求那时还是宸妃的任贵妃庇护。宸妃因为也有了身孕,想为孩子积德,便偷偷把我母亲送出宫。我出生了,母亲却死于难产,而我出生不久,英贤也出生了。随后,我被抱养给任贵妃的远亲。她还请了最好的师父教我学文习武,记得我十岁那年作为英贤的伴读进宫,第一次见到任贵妃,她把我揽到身边,用特别温柔的语调小声对我说,灵杉,英贤是你的亲弟弟,他注定要成为大周的君主,而你,一定要做好他的影子,如影随形,护他周全,为他披荆斩棘,铲平一切障碍,助他登基。你的命,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好孩子要知恩图报。明白吗……”陆袭远说到此处忽然停下。
“公子可不像知恩图报之辈,倒像有仇必报之人。”夺嫡之路何其凶险,陆袭远拖着病体还能帮翟鸣鹤部署得这么妥当,不露锋芒却也不出大错,足见其心思缜密,善于审时度势。乍一看翟鸣鹤最为安分,可几位有机会当太子的人选中,厚积薄发绵里藏针的就是他。
“你曾说过,何师傅是我信任之人指派过来的。确实如此,他原本是宫里的的御厨,因为做了一道菜不和皇后的胃口,被赶出御膳房,任贵妃便把他安排到陆宅来。而何师傅的食杀之法从何而来,又为何要加害我。我还没有理清头绪。”陆袭远一直在找何师傅的幕后主使。可除了任贵妃,就没有别人了。既然她要他成为翟鸣鹤的影子,大业未成又何必着急除掉他?
“我有一个蛮变态的猜想,公子你听吗?”解语按照女人的思维把整件事串了下,得到一个她自己都吃惊的结论。
“听。”
“公子虽然是宫女所生,可毕竟流着皇家的血,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想必,是你过于优秀,甚至超过五殿下,这让任贵妃心生恐慌,怕万一你起了二心,想取代五殿下成为国君,那她岂不是养虎为患,为他人做嫁衣了?但她又需要你的才智协助五殿下,因此,用食杀是最慢最隐蔽,而且还最有效的方法。到时,公子只会认为自己体弱命短,而不会怪罪其他。而她又不断请名医为你治病续命,好让你拖着残破之躯继续为五殿下卖命。害你之人是她,救你之人也是她。从一介才人,到宸妃,逃过严贵妃的魔掌生下五殿下,后来取而代之。宫中的争斗,甚至比朝堂上的争斗还要血腥黑暗,她一路拼杀,就是为了让她儿子登上帝位。所有可能的威胁,都会一一除去。”解语越说越觉得可能就是这么回事,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陆袭远,也不知道他听完了没。
“解语,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有仇必报之人。这个仇,我会报的!”陆袭远眯起眼睛,像一只等待时机扑向猎物的豹子。
“公子,虽然不知你打算怎么报这个仇,但我希望,你算上我一个。让我的心上人变成这样,我不能原谅!”解语咬牙道。
“确实需要你帮忙。”陆袭远此刻已经有了笑意,那是他每次算计人之前才会有的笑容。
“过来。”本来他们二人说话就非常小声,可说起报仇的计划,他则附耳而言,更加小声。
“公子,你简直……坏得让人五体投地啊!”听完陆袭远一番话,解语不禁感叹。
他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反应速度之快,揣摩人心之准,已经超出解语的想象极限了。只是方才听她说完可能的原因,他就已经想出既能报仇又能利用任贵妃的办法。而且还是详细计划,包括找谁帮忙,何时行动,结果预期,全都囊括了。
“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切记。”陆袭远摸着解语的脸,柔声教导道。
“铭记于心——”解语故意拉长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