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晚云归

7、小屏山色远

　　金世一象一个善于追踪的猎手一样，露出满意的笑容，接下来便是撒下天罗地网，对付一个小混蛋。最后一点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懊恼。

　　从店老板手里买来的枣红马是一匹不错的马，虽然比起黑马还差了一截。金世一跑到破晓时分，发现路边的草丛上挂着一条红色的帕子，他认出那是昨天莫溪用过的。他下马拾起它，仔细的察看了一下附近，发现并没有撕打的迹象才放下心来，他想起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过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暗自嘲笑自己是妇人之仁，他忘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毒死外公，迷昏丈夫，深夜纵马狂奔。

　　当晨曦照进山林时，莫溪从一个温暖的梦里醒来，黑马对着朝阳的方向引颈长嘶。“嘿，牡丹，不要大喊大叫。我们还不安全。”她爱怜的拍着它细绸缎一样光亮的皮毛，叹息道：“你真美。”黑马继续欢叫，莫溪整理衣衫，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噢咴咴。。。。。。”远处传来马鸣声相和，引得莫溪大惊失色，她不想遇到任何人。捡起落在地上的包裹迅速上马离去。

　　莫溪一路行去，天将过午时，才走到一个比先前更小的市镇，她先找了一家裁缝铺子，要求老裁缝把金世一的衣衫改成自己能穿的号码，说好半个时辰以后来取。接着找了一家小饭庄，寻了一个靠边的位置，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面，坐在桌边呼呼的吃起来。

　　金世一走进小饭庄，这是一个不大的铺面，乱糟糟，有十几个客人在座，也有喝酒的，也有吃饭的，也有不吃不喝坐着拉话的。他环视一下不大的房间，视线落在一个坐在柱子旁边的女人身上。他当然知道她是一个女人，虽然她穿着男人的衣服，一头长发也用一条深蓝色的帕子包上了。她果然足够警惕，差不多他刚一走进店里，她就发现了。他猜她一定后悔死了，为什么不买一包馒头躲在树洞里吃呢。

　　莫溪后悔极了，她不应该走进这个小铺子，裁缝铺子旁边也有一家小饭庄，可是她没有在那里吃，她把黑马藏在老裁缝家的后院，她以为这一家这么乱更好藏身。

　　“哟———，客人您老快请坐。吃饭还是喝酒，大热天的，少喝一口？”花枝招展的老板娘，如同蜜蜂见到了花朵兴冲冲的冲向金世一，这是一个多么干净的汉子，孀居多时的老板娘热情的拉住了金世一的一只臂膊。结果被他轻轻的甩开了，“给我二两杏花村，一碟子牛肉，一盘笋片。”他笑容可掬的回答，老板娘急忙吩咐跑堂的伙计备餐。这位客人真的很奇怪，笑得花痴一样，却不是对着自己，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他看的是那个躲在柱子后的少年郎。“哦，啰啰。”她兀自打了一个冷战，天理难容，这家伙居然有断袖之癖，可惜可惜。

　　她狠狠的挖了一眼金世一。再次打量那个吃面的少年，这次发现破绽，原来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大姑娘，老板娘心中暗骂，老娘也有那如花似玉的年代哩。想到这里，她再一次对着金世一伸出了一只玉手，同时递过去的还有自己成熟的一双□□，金世一谢绝老板娘的慷慨，拍落那只伸过来的手，顺势坐在了最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

　　莫溪皱紧眉头，屋子越来越热，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鳖，缓缓的爬行在一个巨大的瓮中。金世一好整以暇的拿起酒壶，他笑得很小心，因为他知道这种笑法会让那个小鬼的不安加剧。

　　莫溪不想让金世一太得意，她尽量隐藏心底的不安，趴在桌子上对着老板娘轻轻的招了招手。老板娘迟疑了一下，还是敬业的离开了金世一的桌子。

　　“那是我哥哥，”莫溪轻声说，“我刚刚放跑了他媳妇儿，等一下他会抓我回去算帐。”老板娘吃惊的发出一声“哦”的叫声。莫溪把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推到老板娘的面前，“他需要有人劝慰，陪着他喝酒也行，这个麻烦您了。我往外走的时候，替我缠住他，半个时辰就好。”老板娘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师出有名，而且，正中下怀。

　　她破天荒的去了后厨房，端出了一盆新鲜的青笋汤，莫溪见她眼神示意，迅速窜向门口，金世一同时起身，老板娘艺高人胆大，抱着一盆热汤轻松灵巧的挡在两人中间，莫溪有惊无险，趁机脱身而去。

　　一刻钟以后，金世一气急败坏的冲出饭庄。

　　莫溪取了改过的衣衫，牵了黑马，哪还敢再做停留，纵马绝尘而去。

　　金世一没有办法不气自己，干嘛让她顺风顺水的吃饱了饭，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应该冲过去捉住她，要吊起来揍她一顿才好。

　　两个人都在催促跨下的马匹，尽管它们已经跑得足够快了，主人仍然不满意。

　　莫溪不打算走任何一条有人迹的路，她必须躲到山里才会安全，她坚信这一点。她不知道金世一是怎么追踪到她的，一定是那个老板娘变节了，她懊恼的想道。疾风吹落了包在头顶上的帕子，那一夜金世一为她编好的辫子，慢慢的散开，在夏日的风里上下翻飞。

　　金世一看着骑在黑马背上那个娇小的身影，她娴熟的驾驭着烈马，奔驰在蓝天下碧野中，他几乎要为她喝彩了，这个小骗子，狡猾的小骗子。

　　距离越来越近，用不了一刻钟，他就可以捉到她，他夹紧跨下的枣红马。

　　莫溪松了一口气，终于冲进山林里了，有高大的树木提供庇护，安全系数会大大提高。她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催促黑马奔跑，大概又跑了一刻钟，她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变得越来越焦躁，她扬起马鞭，喝令黑马越过一棵倒伏在地上的大树。黑马不肯，发出一声搞拒的嘶鸣，身后传来金世一的吼声，“莫溪，停下。”她闭上眼睛，用力挥动皮鞭。“跳过去，牡丹。跳过去。”“噢咴咴——”黑马长嘶一声纵身跃起，莫溪在一瞬间被高高的抛起，“莫溪——”金世一的喊声嘶哑。黑马巨大的身体也从半空落下，金世一头皮发凉，飞身下马。

　　巨大的眩晕袭过来，莫溪深吸了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黑马倒在不远处，发出痛苦的嘶鸣。莫溪站不稳，晃了几晃，再次坐在地上。

　　金世一扑过来，莫溪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他。“睁开眼睛。”他愤怒的嘶吼。一双手在她的身上到处游走，确认她没事以后，他又扯着她的一只手，快步走到黑马的身边。黑马的一只腿折断了，横亘的大树下是一处猎人的陷阱。

　　莫溪看着躺在地上的黑马，因为疼痛，它的伤腿在不停的抽搐。金世一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

　　他奋力的将她甩在一边， “脱衣服——”他凶狠的喊道。

　　莫溪困惑的看着他，“我说，脱衣服。”他盯着她的眼神里有怒火熊熊燃烧。

　　莫溪慢慢的解开衣扣，脱下了上衣，他背对着她轻轻的跪在黑马面前，他的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黑马的皮毛。

　　然后他突然转身，“还有裤子，你最好自己来。”说完看都不看她，枣红马慢慢的踱过来，金世一打开行囊，他开始准备为黑马包扎伤口。

　　莫溪颤颤微微的脱下了裤子，“送过来。”金世一好象是有第三只眼一样。她胆战心惊的走过去，远远的递出衣衫。金世一一把抓过去，随手一扬，衣衫落在不远处的小湖里。

　　“哦————”莫溪情咽下一声尖叫。

　　“滚到一边去。“他气咻咻的命令她。

　　莫溪悲伤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黑马，痛苦和悔恨让她浑身发抖，她忘记了害怕金世一，向前靠近了一步，被他挥手一掌推开。

　　金世一站起来对她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莫溪识相的走远一点。

　　他开始为黑马包扎，半个时辰以后，他艰难的完成了任务。黑马的伤腿不停的有血水渗出，他无计可施，这里既找不到药，也找不到更多的纱布。

　　他想起那个抱膝坐在草地上的小混蛋，怒气再次袭来，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去，她现在知道怕了，眼神怯怯的，象是一只爱惊的小鹿，他告诉自己不要被她的表象所惑。她要为这一切的麻烦付出代价。

　　莫溪看着金世一一步一步的逼过来，好似天神震怒，她坐在草地上一点一点往后挪，他就快走到她身边了。她鼓起最后的勇气，转身开始跑。

　　金世一伸出一只手，扯住她飘散的长发，她痛得惊呼一声，本能的回手，她的手里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皮鞭，皮鞭抽在金世一的手臂上，她听见他抽了一口气。

　　金世一将莫溪拦腰抱住，手臂上的疼痛袭来，他将她按在膝头，她狂乱的挣扎。“你，最缺的是一顿好打。”他暴怒的吼道。

　　说完，手起掌落，莫溪的屁股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狠狠的咬住双唇。然后又来了，啪，啪，啪。莫溪咽下一声一声呜咽，嘴里一阵甜腥洇开去。

　　金世一一掌一掌的拍下去，他等着她的哭叫，或者求饶。她一直不肯，小小的身体伏在他的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嘴巴咬住了他的伤臂，他每次伸手，他们都是同时感到疼痛。

　　金世一悲哀的发现，他被这她拖进了一片混乱中。

　　黑马因为疼痛，烦燥的刨着前蹄。

　　怪不得老杜要把她推给她，他将她推落膝头。

　　莫溪觉得已经耗尽一生的精力，她感到疲倦和麻木，她蜷缩着身体安静的躺在草地上，如果可能她想代替黑马受伤，“对不起，牡丹，对不起。”她无力的呢喃，两行清泪默默的流下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