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晚云归

1、序曲

　　四月的江南，草长莺飞。

　　宽阔的木溪河畔，牧牛的少年嘴里咬着一截草茎，懒洋洋的躺在青青的草甸子上，木溪河的水唱着叮叮冬冬的歌谣，缓缓的从他的身旁流过，少年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没过多久，少年的美梦便被惊醒，两个小女孩儿，四只胖胖的小手不停的摇动他的肩膀，“阿哥，醒来。”“阿哥，不要睡。”那是他的一对双胞胎妹妹，莫溪和宁溪，少年仍然闭着眼睛，佯装不醒，“阿哥，来了好多人。”一个女孩儿一面用软软的童音叫着，一面着急的拍打着哥哥的脸。

　　“莫溪，别打扰我，梦里有很多好吃的果子啊。”牧牛的少年咂吧着嘴巴，故意逗双胞胎中的老二，小他五岁的双胞胎，老大文静善良，老二活泼好动。

　　被叫做莫溪的女孩儿闻言，眨着慧黠的大眼睛似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气鼓鼓的嘟起了小嘴儿，“阿哥，好坏，自己吃好吃的。”牧牛少年笑嘻嘻的睁开眼睛，爱怜的看着最小的妹妹，她凝脂一样的小脸上长着和姊姊一样清秀的眉目，没有褪尽的婴儿肥下掩藏不住小美人儿的底色，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下小妹妹的脸颊。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她忘了生气，她好奇的看着少年的嘴巴，“阿哥，你吃什么样的果子？”

　　牧牛少年煞有介事的回答，“嗯，是一种红红的浆果，有很多蜜汁，好甜.....”莫溪爱娇的舔舔嘴唇，认真的听着哥哥的描述，见哥哥停止了描述，马上带着一点点希望的问道，“我后来也去了你的梦里吗？”

　　牧牛少年做出努力回忆梦里场景的样子，莫溪赶紧往前凑了一步，“阿哥，是我哦，这里有一个红点点的莫溪哦。”做哥哥的伸出一只手指，摩娑着妹妹眉间的小红痣，“阿哥，有没有带我吃红色的浆果？”见哥哥沉吟不语，她忍不住满怀期待的问道。喜欢捉弄小妹妹的哥哥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哦，不是，我带着宁溪去吃红红的浆果了。”

　　“哼，不高兴，不高兴。”莫溪生气的推开阿哥和姊姊，撒腿往木溪河边跑去。

　　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宁溪见妹妹跑开了，才迟疑的伸出一只小手，有点爱羞的说道：“阿哥，我用凤仙花染指甲。”

　　牧牛少年抱起大妹妹，在她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口，微笑的赞美道：“宁溪的指甲真漂亮。”

　　已经跑开的莫溪听见了，不肯吃亏，马上转身飞奔回来，“阿哥，我也染了凤仙花指甲。”少年看着伸到眼前的小胖手，粉莹莹贝壳似的小指甲上被胡乱的涂了几点花的汁液，粗心的莫溪啊，从来没有耐心由头到尾做好一件事。“莫溪的指甲喝醉酒。”他说，听了哥哥的话，小姊妹俩看着对方嘻嘻的笑起来。

　　小女孩儿们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惹得一心低头吃草的老牛好奇的抬起头，“哞_______”它用力拉长声音叫了一声。

　　“哦_____哦_____哦.......”河对岸的丛林里忽然传出了几声白鳍鸟的怪叫，丽日晴空下，一股不祥的气息竟然开始慢慢的在河滩弥漫。女孩儿们停止了嘻笑，平时大大咧咧的莫溪反常的打了一个寒战，她反手抱住自己的肩膀，“阿哥，我们回家吧。”

　　牧牛少年感觉到了妹妹的恐惧，伸手将她揽到胸前，懂事的宁溪也凑过来抱住了小妹妹，刚才还是快乐的小脸上似有所感的浮现出惊疑和慌乱的神情，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渐渐的涌上了两汪清泪。“莫溪。”她轻轻的唤道。

　　“姊姊，坏人要来抓我。”前一刻还活泼顽皮的莫溪用一种哀伤的语调说道。

　　牧牛少年一手拉着一个妹妹，跑到吃草的老牛身边。他解开系在柳树上的牛绳，牵着老牛，兄妹三人手拉手沿着河滩往竹林深处的村寨走去。

　　白鳍鸟的怪叫声依然在林间回荡，一匹黑马载着一个黑衣人向着兄妹三人的方向飞奔而来，乱蹄声里，莫溪紧张的抓住阿哥和姊姊的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一人一马已经拦在了兄妹面前。

　　莫溪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她抬起头试着用一种略带厌恶的表情换下了胆怯的模样，眼前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马上，两只雪白的鳍鸟蹲坐在他的肩上，它们的眼睛里放射出凶残的光芒。

　　牧牛少年明白今天遇到了麻烦，他不动声色的把两个妹妹拉到自己和老牛的中间，三个人试图绕道而行，马上的人轻拢辔头，一言不发，再次挡住去路。

　　少年停下来，抬起头，高声说道：“我妹妹年纪还小，你最好不要吓到她们。”

　　黑衣人细细打量两个女孩儿，视线从一个脸上游移到另一个脸上，好象面对商品，比较成色一样，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渐渐的一丝浅笑浮现在他的脸上，一只白鳍鸟突然大声的怪叫起来，那一丝浅笑随之消失，代之以凄苦和怨毒。三个孩子同时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心头。

　　黑衣人突然探身伸出一只手，他肩头上的两只白鳍鸟突遭惊吓，扑楞楞的飞起来，鸟身上的白羽在空气中飘动，一股怪异的腥骚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混乱中莫溪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从阿哥和姊姊的手中抢走，“阿哥______”她尖叫着，两只小手拼命的拍打着抓住自己的人。

　　下一秒钟，惊魂未定的莫溪发现自己高高的坐在了马背上，牧牛少年拼命的冲向抓走妹妹的黑衣人，一向胆小文静的宁溪见状也拼命的冲过来，“我不准你抓走妹妹。”黑衣人似乎不想伤人，纵马跃开一步，“小子，前面带路，我要见你的爹娘。”牧牛少年迅速衡量了一下眼前的情形，聪明的止住了脚步，“叫你的两只死鸟离我妹妹远一点。”

　　“带路_____”黑衣人不为所动，沉声命令道。

　　两人僵持。

　　“阿哥，带他去找阿爹。”困在黑衣人怀中的莫溪一面带着哭音大叫，一面用力去抓困住自己的大手，可惜那双手是用岩石做的，她低头咬住岩石一样坚硬的大手。

　　牧牛少年拉住还要往前冲的大妹妹宁溪，一把抱到老牛背上。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忙着对付黑衣人的莫溪冲人来人的方向大叫：“阿爹，救我_____”。

　　好象风驰电掣一样，莫溪的声音尚未停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分乘两骑已经冲到了这个刚刚被宁静打破的河滩。

　　黑衣人眯起双目，细细端详坐在马上的妇人，脸上的神情不停的变幻着，忽悲忽喜两种情绪交替出现，他的声音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而变得沙哑而颤栗，“阿渚。”

　　少妇的眼圈发红，“爹，你不要吓到漠儿。”

　　没等黑衣人答话，妇人身边的中年男人沉声说道，“阿渚，你别担心。”

　　黑衣人神情骤变，声音暴扈的低吼道：“混蛋，是你拐走我的女儿，我等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轮到你了。”

　　中年男子二话不说，腾空跃起，一招凌厉的焦雁回头直取黑衣人的双目，“子牧，不要____”马上的妇人看出丈夫的心思，飞身拦在丈夫和父亲的中间。

　　“阿渚，你。”杜子牧知道今天不可能善终，只想拼着命搏一个机会，从黑衣人手里抢回小女儿，如今被妻子一拦，功亏一溃，心下一急，一掌将妻子拍到一边。

　　黑衣人见状，沉声怪笑，“哈哈哈，阿渚，他有什么好，你要抛下爹爹，跟着他跑到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来。”

　　阿渚虽然受了丈夫一掌，心下并无怨恨，此时她和丈夫的心情一样，担心着小女儿。

　　“爹，你把莫儿还给我。”阿渚向着十五年未见的爹爹悲凄的伸出双手。

　　黑衣人语带柔情的调子说出的却是世间最无情的话，“阿渚，你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从此以后，我不再见你，你也不能再见到你的女儿。”

　　“爹，莫儿只有七岁______”深知黑衣人性情的阿渚徒劳的想再一次唤起他心底的柔情。

　　“你们两个，再动一下，这个孩子的命就没有了。”黑衣人将一只手扼在莫溪的颈子上，冷冷的喝令道，“杜子牧，带着你的老婆还有你剩下的孩子滚吧。”

　　“把莫溪留下，你带我走吧。”宁溪伏在老牛背上哭喊道“大家最喜欢莫溪。”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杜子牧一脸焦灼的神情，“你们喜欢的，我也会喜欢，没准我可以把她晒成肉干下酒。”

　　杜子牧钢牙咬碎，却也无可奈何，明知道今天倘若放黑衣人带着莫溪离开，一家人团圆之日将是遥遥无期。“莫溪，莫溪。”他轻声的唤着小女儿的名字，虎目含泪，肝肠寸断。

　　“爹——，爹——，把莫儿还给我。”阿渚跪在黑衣人的马前，泣不成声，“求求....你，求.....求你，爹。不要伤害莫儿.....”

　　“哈哈哈哈......”黑衣人仰天长笑，“你们两个给我听着，这孩子跟着我走，今后只能听天由命。”说完纵马飞驰而去，杜子牧夫妇眼睁睁的看着最小的女儿被掠走，仓促之间牧牛少年迅速的在脑海中刻画下那个眉间长着小红痣的妹妹的样子，“莫溪，莫溪。”仿佛担心会忘记小妹妹的名字，他喃喃的一遍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08。0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