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四部曲之入梦、追梦系列》曹雨恬

69、第 69 章

　　“关於上一次，在Z市地下赌场的那场火灾。”田冈雄一郎的嘴角轻轻向上一勾，眸子里透射出迫人的气息，他轻缓地抚摸著麽指上的那颗黑亮的玉石，笑著说：“听说，似乎和韩家有关呢。”
　　田冈雄一郎并没有抬眼看韩曜，韩曜的脸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韩雨却是紧张地抿了抿唇。
　　“田冈先生，”韩曜微微一笑，因久病不愈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神色自如而平和，未显露出丝毫的慌乱和紧张，而是用极其平稳的口吻说道：“关於那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和韩家存在著某种关系，不过……其实，却完全不是韩家的所作所为。”
　　“噢？”田冈雄一郎抬起眼，挑眉看向韩曜，淡笑著问：“那究竟是何人的所作所为呢？”
　　我不自觉地握紧双手。虽说即使韩曜将所有责任推到韩灵身上也不足为惧，但田冈家族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韩灵多了这个大麻烦，想必日後会很辛苦，更别提夺回韩家的控制权了。
　　“追梦家族。”韩曜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追梦家族……”田冈雄一郎不是很感兴趣地垂了眼，继续抚摸著麽指上的黑玉扳指。但我发现，他指尖移动的速度却比方才要快了些许。
　　“是的，追梦家族。”韩曜浅浅一笑，道：“这个家族的族长，据说，是我失踪多年的大伯。但……，那毕竟是失踪多年的人，谁都不清楚是真，是假。”
　　田冈雄一郎听後，脸上并没有什麽特别的表情。他向後靠了靠身子，掩面打了个哈欠，招呼身後的人给他递上了一支雪茄。
　　“那件事，是追梦家族做的。也就是，那位自称是我大伯的人的所作所为。”韩曜继续说道，“他们那麽做，表面上来看，可以算是替程家出气。毕竟，那时候正巧是……咳，澄少爷出事之後不久。”韩曜的目光转向我，抱歉地一笑，又继续说道：“而且，那批货物被毁，在田冈家急需货源的前提下，还可以借此促成韩家和田冈家之间生意。按追梦家族执事的话来说，那是追梦家族送给韩家的一份厚礼。但事实上，明眼人都很清楚，追梦家族背地里打的是什麽算盘。”
　　“噢？”田冈雄一郎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一圈烟圈来，笑著问：“是什麽算盘？”
　　韩曜淡淡一笑，道：“我大伯，也就是追梦家族的族长，他一直都想拿回韩家的控制权。怎麽说呢，毕竟当年，我爷爷的哥哥是韩家的长子，只不过因为意外而离开了人世。如今，他的儿子回来了，想要重掌韩家，也属正常。但可惜的是，我大伯由於某种原因而没有办法亲力亲为，所以，他便想借著这次机会，让他的儿子先立一功，一来可以讨好程家，二来，可以顺理成章，又十分光鲜体面地回到韩家，三来，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地让人看到追梦家族的潜在实力，至於四麽……”
　　韩曜刻意顿了顿声，田冈雄一郎咧嘴一笑道：“至於四呢，在明里看来是给了韩家和程家一个很大的面子，暗地里却是挑拨了这两大家族和田冈家之间的友好关系，我说的对麽？”
　　韩曜轻轻鼓掌笑道：“真不愧是田冈先生，完全正确。”
　　韩曜看似虚弱无力的笑容，如今在我眼里看来却是如此的阴险毒辣。
　　捏了捏掌心，有些不安。想要开口说些什麽，却没有立场去反驳韩曜的话。
　　如果我现在站在追梦家族的立场说话，哪怕是一句，就是挑明了和韩家过不去，还会因此得罪田冈家族，这对程家而言，无疑是全无好处的。但是，如果真的什麽都不说，韩灵日後可能就要面对这两大家族的夹击。怎麽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著韩曜和田冈家就此联盟麽？
　　“轩轩……”白泽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我转眼看他，他皱著眉，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那大白猪手上戴的戒指，好像……是饕餮。”
　　饕餮？四凶之一的饕餮麽？
　　“可是……为什麽饕餮会被那种人利用？”白泽皱著眉低声喃喃自语。
　　我现在不是很有兴趣去管饕餮不饕餮。看著眼前那笑得阴险奸诈不怀好意的韩曜和田冈雄一郎两人，我突然觉得或许用最鲁莽的方式来解决眼下这个问题，可能是最好的。
　　犹豫了片刻，方准备付诸实施，却听见田冈雄一郎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田冈雄一郎一笑，他周边的人也跟著笑了起来，田冈一郎刺耳的笑容参杂在其间，说不出的古怪。
　　笑了一阵，田冈雄一郎又狠狠吸了口烟，随即放下手，轻轻抖去烧落的烟灰，整个脸上洋溢著奇怪的喜悦。他缓缓开口道：“韩家的大少爷，其实，你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在很早以前，就有人和我说过了。”
　　咦？这话是什麽意思？
　　韩曜不明所以地看著田冈雄一郎，不解地问：“田冈先生这话是什麽意思？”
　　田冈雄一郎微微一笑，道：“意思就是，在你之前，有人和我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角度却完全不同。”田冈雄一郎将雪茄架在烟灰缸的边缘，轻轻一笑：“如韩少爷方才所言，追梦家族那麽做，确实会有很多好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韩少爷你却搞错了。”
　　韩曜的眉头不经意间拧起，田冈雄一郎淡淡道：“Z市的地下赌场那天晚上确实是失火了。但是，田冈家却没有丝毫的货物损失。”
　　没有损失？怎麽回事？
　　韩曜显然有些错愕，我也不免疑惑起来。
　　田冈雄一郎笑道：“因为，在那天起火之前，我们便得到了消息，已经及时把货物顺利转移了。”
　　…………
　　“而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追梦家族的小少爷，韩灵。”
　　…………
　　田冈雄一郎的话音刚落地，韩曜苍白的脸色立时暗沈了下来。我不明状况地看著田冈雄一郎，只听他继续缓缓开口道：“那位小少爷前几日和我说的话，与韩少爷方才所言，相差无几。只不过，还是略有不同。”
　　“他说，韩少爷或者韩老爷极有可能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追梦家族，应该说，那是必然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却有另一种更可信的说法。”
　　“也就是，那场火是韩家找人放的，追梦家族或许有参与，或许没有，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让田冈家减少了损失，还是很大的一笔金额。”田冈雄一郎淡淡一笑，“韩家近来毒品买卖生意大不如前，而按韩老爷的为人处世原则，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抬高货价，也是极为正常的。更何况，那麽做的话，还能够借此让田冈家和追梦家族为敌，借此除去眼中钉肉中刺，又何乐而不为呢？”
　　田冈雄一郎说地极为缓慢，语气也十分平和。但韩曜的脸色显然是已经差到了极点。
　　“可是，这也完全可能是他们故意设的圈套来挑拨韩家和田冈家的关系啊？”韩曜有些沈不住气了。
　　田冈雄一郎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我身边。作为後辈，我很自觉地站起身来。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著韩曜道：“原本，我也并不全然相信追梦家族。毕竟，我和韩家是多年的生意夥伴，而他们，不过是近两年才活跃在政商界的新兴势力。”田冈雄一郎的语气一转，微微笑道：“但是，程老爷却帮助我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韩曜的目光转向我，满是不解。田冈雄一郎轻搭著我的肩膀，笑道：“程老爷说了一句很有趣的话。他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相信任何一方，作为生意人，只需要选择聪明的一方去合作，那就够了。”
　　我顿时明白了父亲那天晚上话里的意思。
　　“而显然，韩灵比你聪明得多。”
　　田冈雄一郎笑地很平和。
　　韩曜的脸色却越发苍白起来。他的双眼紧紧一眯，瞳孔骤然紧缩，突然间，他的神色一转，淡淡笑了笑，随即慢慢站起身来，轻轻鼓了鼓掌，道：“既然田冈先生这麽说，那想来我们也没有什麽可以多说的了。不过……，难道田冈先生真的以为，我没有考虑到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麽？”
　　韩曜笑著将手摸入了口袋之中，轻轻一按，宴会厅的大门立时应声而开。我想大约是韩曜早有准备，在外安排了人手。方在心里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晃至韩曜的身後，一只手臂紧紧扣住了韩曜那纤细的脖子，银色的细针抵在了那跳动的脉搏之上。韩曜显然是大惊失色，韩雨惊叫著起身，却被另一道黑色的身影所制。
　　宴会厅内立时多出了数十个黑衣男子。长相完全相同的黑衣男子。穿著黑色的透明材质风衣，带著金丝方框眼镜，嘴里叼著半截烟，身材高挑，神色嚣张的男人。
　　我猛然想起，这个人我曾在韩灵家见过。是梦境世界的五大恶魔之一──Hell。
　　韩曜颤抖著身躯，呼吸因过度紧张而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田冈雄一郎笑了笑，轻轻一挥手，令身後的人拉开了宴会厅後的红色帘子，显现出其後的巨大银灰色屏幕。
　　“我说了，韩灵比你聪明地多。”
　　话毕，便见屏幕上显现出韩灵的脸，他端坐在藤椅上，悠闲地靠著身子，笑容明媚而暖人。而在他身边，坐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神色冰冷地注视著眼前的一切。
　　我认得这老翁，是韩老头。
　　“爷爷！”韩曜急切地喊道。
　　“曜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呢。”韩灵随意地将手搭在韩老头的肩膀上，眯眼一笑，道：“让爷爷看到自己最亲爱的孙子受罪，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混蛋，实在是罪过啊罪过。”
　　韩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挂著沈重的神色，面部肌肉轻轻颤抖著。我看见他身後站著一个身穿和服的少女。冰冷而空洞的目光，少女怀里抱著一个穿著相同的人偶娃娃。而在韩老头的另一边肩膀上，爬著一个穿著雪白色和服的人偶娃娃，正来回扭动著身躯，血水顺著那娃娃的衣袖缓缓滴落而下。
　　“凌，好了。别折腾老人家了。”韩灵淡笑著轻轻挥手，随即看著韩老头问：“爷爷，你考虑得怎麽样了？是不是，想改变主意了？”
　　韩老头没有说话，韩曜恼火地想要冲向前，银针滑过那细白的肌肤，划过一道刺目的鲜红。
　　“你！！”韩曜吃痛地皱了皱眉，却被Hell紧紧捏住了双臂，只听哢嚓一声，似乎是骨头碎裂的声响。韩曜惨白的脸上流露出浓重的痛苦神色，却紧咬著嘴唇没有叫出声来。
　　韩老头的肩头一抖，嘴唇也随之抖动起来。终於，他默默闭了眼，叹了口气道：“罢了。都随你吧。”
　　“爷爷！！不可以！！！”韩曜嘶声厉吼著，骨头碎裂的痛苦令他的双唇也变得惨白惨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来，显然是痛极。
　　“爷爷，果然很明智呢。”韩灵微笑著递上了一叠文件，韩老头颤抖著落笔签字。
　　我突然觉得韩灵做得有点过分。
　　“好了。Hell，放开我亲爱的曜哥哥吧。”韩灵灿烂一笑，看著镜头抱歉地说：“虽然今天有点过分，但希望日後，大家还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呢。”
　　地时此刻，我顿时发觉韩灵这混蛋其实比我虚伪得多。
　　也恐怖得多。
　　“田冈先生，合作愉快。”韩灵的目光转向田冈雄一郎，随即看著我抿嘴笑道：“澄，我很想你。”
　　我很想对他微笑，也很想开口说我也想他。但不知为什麽，我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白泽突然抱紧我的胳膊，嘟著嘴嗔道：“轩轩有我了，你滚开！”
　　韩灵的眉头一拧，却未说什麽。但瞬间，我却感受到身边传来一股极为不善的气息。
　　韩灵的双眼猛然睁大，神色陡变。
　　“快闪开！”
　　当我意识到身侧人的变化时，肩膀却已经被尖利的硬物刺穿而过。一阵钻心的刺痛，仿佛整个身躯被刺穿而过。
　　白泽一把推开我，挡在我身前，我才得以避开了紧接而来的又一次猛烈攻击。轻捂著肩膀，我痛得闭了闭眼，再睁眼看向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古怪生物。
　　巨大的暗青色身躯，额前尖利的犄角挂著新鲜的血液，其後粗而弯曲向後蜿蜒的螺旋状犄角，像犀牛和山羊的结合体。狼一样的尖锐牙齿，嘴里沾满了粘稠的唾液，顺著唇口滴落而下。细小而冰冷的双眼，似狼似鳄的脸型，整个身躯自暗青至暗红，四肢鲜红，尾如狮，周身散发著黑沈的气息，自那额面上深陷的黑玉处散发出浓重的邪气。
　　“轩辕殿。”怪物沈著声，细小的眼睛轻轻眯起，仿佛在冷笑。
　　“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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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终於写到饕餮了。呼呼……
　　PS:昨天狗狗自己做机箱，然后在那里说什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然后偶脑子里非常不良地想到了“攻”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哇哈哈哈哈……好像很通呃。

　　预告：小石要开始干预了，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继续要求看到大家的爪印！！！没有你们给予的动力或者压力，偶就会文思枯竭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