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四部曲之入梦、追梦系列》曹雨恬

146、第 146 章

　　心神不宁地回到住处，远远地便望见白泽抱着孩子，倚门张望着，一脸的焦急和不安。他见我回来，面上神色一松，忽又一紧，快步走到我跟前，凝视着我胸前的伤口，皱着眉未说话。

　　“小伤，不碍事。”我笑握着白泽的手拍了拍，继而转眼看向他怀里抱着的我那个折腾人的宝贝儿子。小家伙正睁大了眼，瞅着我，好奇地眨了眨眼。

　　“来，让我抱抱。要不然，该不认得我这个爹了，瞅着倒像瞅外人似的。”我笑说着从白泽手里抱过孩子晃了晃，方想逗弄他片刻，不想这小子却丝毫不给我面子，突地就皱了眉，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忙将孩子送还到白泽怀里，白泽对他是又亲又抱的，好半晌，终是安静了下来。

　　“唉。这小子，也不知是谁每日给他折腾吃的。连抱都不给我抱一下。”我抱怨着进了屋子，坐到床边，逗弄起我那另一个乖巧的宝贝儿子来。他瞅见我，乌黑滚圆的眼睛里透露出甜甜的笑意，继而伸出小手来抓住我的手指直往嘴里塞。还别说，这小子力道真不小。

　　“还是这小家伙乖巧。也知道爹爹的辛苦。不像另一个，只知道粘着你。来，让爹爹先喂饱了你，再去管你那磨人的弟弟去。”笑说着，便将灵露缓缓汇入指尖，喂到这宝贝儿子的嘴里。小家伙尝到了甜头，立马儿用力吸吮起来。

　　白泽笑着摇了摇头，坐到床边，笑道：“你呀……这叫偏心”

　　“就我偏心啊？”我撇了撇嘴。白泽仍抿着嘴笑，落坐到我身边，方一会儿功夫，怀里的那个折腾人的小家伙便挣着闹着一股劲滚到了床上，一溜烟便爬到我手边，两只小手抓着我的手指直往嘴里含，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一个劲儿地猛吸。见我半晌不理他，便抬起头，瞪大了眼来瞅我，看样子是不乐意了。

　　“唉唉，饿的时候才想起爹啊？”我无奈地笑笑，也不再逗弄他，分了两路来喂这两个娃娃。

　　不多时，两个小家伙都吃饱了，便松开了嘴，趴在床上，眯了眼便睡。白泽替两个娃娃正了睡姿，又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背脊，眼里满溢着温暖的笑意。

　　静静地看着白泽宠溺地望着孩子们，撑靠在床边安静地欣赏着，不想去打扰这幅美丽而安详的画面，唯恐这画面会突然消失不见。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韩灵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如化入水中的墨，扩散着，蔓延着，却又驱之不散。

　　“轩轩，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白泽突然开口问我：“再过几日，孩子就要满月了。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总不见得一直宝宝宝宝的叫他们，日后大了，倒要分辨不清了。”

　　我想了想，靠上白泽的身子，环着他那纤细的腰肢，柔声道：“前几日就想好了。这两个娃娃都是你生的，所以哥哥呢，就叫泽生，弟弟呢，就叫谛临。你觉得如何？”

　　白泽闻言轻点了一下头，仰起脑袋柔柔一笑，作势便要靠向我怀里，不想这一番动作，正扯到胸前的伤口，我虽忍痛不语，但还是不禁微微皱了眉。白泽见状恍然，忙起了身来，转而出门打了清水进来，小心翼翼地替我清洗了伤口，又去柜子里拿了些自制的草药，替我抹上。我见他一脸的严肃样，忙想着宽慰几句，未料他却抢先开口问道：“是灵泽吧？”

　　我心知方才外头那么大动静，定然是瞒他不住，便点头称是。见白泽仍拧着眉，又说笑道：“它怕是念着玉螭，也不知是恩怨，还是冤孽。这两条龙王啊……还真不让人省心。”

　　白泽仍木着脸不说话，一圈又一圈地在我身上包着伤口，就不见他停手。我知道按他的性子，心里若有事是绝然憋不住的。但若容他这般包下去，只怕我不成木乃伊也要成粽子了，赶忙拦了他的动作，笑道：“小白泽，别再包了，再这么包下去，只怕两个孩子见了我都该吓哭了。”

　　白泽回了神，这才停了手，瞪了我一眼，转身到一边放好了草药，便坐在我身边，却闷闷地不说话。我凑上前去，搂着他的身子，在耳边咬了咬，颇有些无奈地笑说道：“我的小白泽又生气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白泽转过眼来瞪我，张了张口，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我道：“轩轩，是他找来了，是么？”

　　“……他？哪个他？”我故作不知。

　　“哼。还有哪个他？”白泽撇了撇嘴，不满地反问道：“若非是他，单凭灵泽，怎能伤的了你？”

　　“呵呵，怎的伤不了？”我干笑了起来，有些心虚地解释道：“玉螭不在，我的力量只有一半，再说了，我也许久未和灵泽动手了。”

　　我不知我这番说辞有几分可信。但这会在白泽听来，只怕掩饰的成分居多。

　　果然，白泽虽未再多问，却仍肃着脸，脸色看上去更沉闷了。我想说笑话哄他高兴，他却不理睬我，而是转身看向孩子们，轻轻叹起气来。

　　我心下一紧，用力揽过他的身子，转过他的脸，迫使他抬眼看着我，那漂亮的眼里有气恼和淡淡的失落。我暗暗叹气，俯首吻上他的眉眼，哽着声道：“小白泽，我不是想瞒你什么。只是不希望你担心。我希望你相信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好么？”

　　白泽垂了眼，又轻轻叹了口气道：“轩轩，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怕他来寻你，只怕他会伤你。”

　　心口一暖。眼底涌起一阵酸涩。闭了闭眼，搂紧白泽，贴近他温软的面颊，轻抚过他那柔软如丝的黑发。

　　“如今，我心里只有你和孩子。只有你，和孩子。我只需你明白，他来寻我也罢，不寻我也好，已经不可能再……”

　　话还未说完，陡感一道冰寒的目光刺到肌肤，微微一愣，止了话语，转眼看去时，心口猛然一滞。

　　…………

　　韩灵负手立在门前，他用那双黑沉的眼瞳淡淡地注视着我和白泽。那曾经美丽如天使般的容颜，此刻，却如冰封般觅不到半点温度。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定定地看着他。

　　…………

　　他怎么会？又怎么可以？就这样跑到我和白泽的眼前？？

　　…………

　　白泽猛然站起身来，警惕地注视着韩灵。我拦到白泽身前，挡开了两人对峙的目光，又自握紧了白泽的手，对着他暖暖一笑，示意他放宽心，继而转眼看向韩灵。

　　“灵王大人，怎的突然大驾光临寒舍？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倒要让人落得个怠慢之罪了。”

　　我故作惊讶状。好容易挤出一抹笑来看着他。

　　笑的很勉强。真的很勉强。尤其当对视上那淡淡的，近乎冰冷的，熟悉又陌生的目光。

　　韩灵注视着我良久，继而，他的目光扫向白泽，以及白泽身后护着的两个孩子。许是韩灵的目光太过冰寒，两个小家伙都被惊醒过来，一阵哇哇大哭。白泽赶忙俯身去哄孩子，又自抬眼瞪过韩灵。

　　韩灵终是挪开了那道冰冷的目光，转而又看向我。最终，那道目光落在了我胸前的伤口之上，渐渐变得柔软起来，透露着浓重的担忧。

　　我略有些尴尬地侧了侧身子，不知该开口继续说些什么。

　　我不想说些决绝的话，逼他离开。我没有立场那么做，无论是站在程子澄的立场，还是姬轩辕的立场。

　　默默地注视着他，打量着他，却依旧不敢去真正看清他的神色。但即使这般，他眼底的痛楚依旧分毫不拉地落入眼里。如此清晰，如此让人心疼。

　　良久，韩灵挪开了他的目光，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瓶子，继而抬手似是想要递给我，却在抬手的瞬间僵止，转而绕开了我，走到桌边，轻轻地放下了两个瓷瓶。

　　“浅蓝的瓶子是伤药。另一个是黑域特有的灵露。”

　　他走过我身边时，微微顿了步子，却未抬眼来看我，而是看了眼白泽，眼神里竟带着份嫉妒和失落。

　　“孤……走了。”那眼底的嫉妒和失落一晃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平静。他抬眼看向我，嘴角微勾，似是在笑。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能轻轻点头。

　　默默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渐渐远去，面上固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平静，但心，却仿佛被碾碎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