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四部曲之入梦、追梦系列》曹雨恬

127、第 127 章

　　天蒙蒙亮时，船才到达渔村。堕天掀开帘子走到船头，负手看着岸边的风景。

　　“你们也该累了，我们在此稍作休憩。”

　　我点了点头。谛听靠在我怀里已经睡着了。轻轻晃了晃他的身子，他缓缓睁开眼来看我，眼里朦胧着淡淡的雾气，微湿的睫毛随着眼睑上下扇动着。

　　“到了？”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问。

　　“还没。”我用拇指擦了擦谛听面上的沾着的湿气，“先休息会儿再走，饿了吧？”

　　“不饿。”谛听摇了摇头，蹙着眉道：“我们还是快些赶路把，趁早离开七杀境内。万一灵王他有所察觉，到时就难走了。”方待他这番话说完，他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还说不饿？”我拉着他起身。他脸上一红，吞了吞口水嗫嚅道：“真的不饿。”

　　我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谛听的脸颊。他的神色依然憔悴，想必是累坏了。

　　“别逞强，就算你不饿，小宝宝也该饿了。难道你想饿坏了我们的小宝贝吗？”

　　谛听闻言，脸立时更红了。他咬了咬嘴唇，看着我连连摇头。我笑着挽着他走到船头，堕天站在那里，目光清冷，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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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慢慢靠岸了。

　　沙滩上依然弥漫着淡淡的水雾，让眼前的景致染上了一层蒙太奇的奇妙效果。此刻，已有不少渔民来到岸边晒着渔网，有几个早起的孩子围着渔网在岸边奔跑着，嬉闹着，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儿歌。

　　“月亮光光照竹坡，鸡乸耙田蛤唱歌，老鼠行街钉木屐，猫儿担凳等姑婆……”

　　谛听目光神往地看着那些个孩子，脸颊上挂上了两坨漂亮的桃红色。他捏着我的掌心轻轻晃了晃，继而看着我道：“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比他们要漂亮得多。”

　　我定定地看着谛听，他的目光里闪动着甜蜜和向往。那是一种幸福的目光。带着骄傲和满足的幸福目光。

　　我心头一暖，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故意坏笑道：“像你的话，未必会漂亮。要像我，才会好看。”谛听愣了片刻，茫然地看着我问：“为什么？难道本大人不漂亮么？”

　　我抬了抬眉，故做为难状，皱着眉头道：“这个……”

　　谛听见状，立时拿眼来瞪我，又嘟起嘴来，一把丢开我的手去。他这模样可爱极了。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泽。或许，谛听已经变回了白泽，或许他本就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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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缓缓靠到了岸边，船身在碰撞间晃了几晃，谛听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倒，我赶紧拉住他，顺势便把他拉到怀里。

　　“当心。摔坏了可不好。”

　　谛听挣了两下，虎着脸道：“放开！本大人又不是女人，不需要你扶！”

　　我知道他是在为方才的玩笑生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摇了摇头，凑近他耳边亲了亲。

　　“傻瓜。你怎么会不漂亮呢？你是太漂亮了，要是孩子像你，我怕会给人拐走了去。所以还是像我就好。”

　　谛听的整个脸唰地红了，和个番茄似的，直红到了脖子根。我搂紧了他的腰，咬了咬他软软的耳垂，柔声道：“其实，无论漂不漂亮，我都会全心全意地去爱护我们的孩子。”

　　“还有你。”

　　谛听的身子在我的怀里猛地一颤。

　　我不是在拿话哄他开心。我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做到。

　　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我和谛听，以及蹦蹦跳跳的几个孩子，欢声笑语围绕。令人神往的美好画面。

　　但是，我却会因此感到不安和心虚。

　　……韩灵……

　　我闭了闭眼。我不是一个可以一心两用的人。却也不是一个缺乏责任感的人。

　　我清楚我爱的是谁。但我不能放开谛听。我有责任好好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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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谛听抬眼看我，我摇了摇头道：“没事。”

　　我握紧了谛听的手。心虚的感觉并不好。所以握得特别用力。

　　我不清楚谛听是否会介意我和韩灵的事，也不清楚韩灵是否知道我所犯的错，更不清楚他知道后是否会选择原谅我。

　　突然觉得很无力。我希望我是韩灵的唯一，却无法对等地做到让他成为我的唯一。

　　我不知道，如果韩灵无法接受我和谛听的孩子，是否会选择放弃我。

　　如果是，我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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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到岸边，站在沙滩上，看向大海。阳光还未探出头来，天与海都显得灰蒙蒙的。

　　“谛听。”我捏了捏谛听的手心，看着那灰蒙蒙的海面，茫然地神色中却有着一份坚定。

　　“如果灵王日后对你不利，我会拼死保护你。如果他伤害到你，我绝不会原谅他。”

　　谛听怔怔地看着我。我侧过脑袋微笑地看着他说：“我不想隐瞒你什么。我和韩灵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会慢慢告诉你。我承认我喜欢他，想要得到他，所以以生命作赌要拿下这个天下来换他这个人。但是，如果他会伤害到你，我会选择放弃他。”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天际泛起了一层淡红色，看来太阳要升起了。

　　淡红色的光照亮了谛听的脸，我恍惚看见他眼底有泪光浮动。

　　我捏紧了谛听的手心，很紧很紧。

　　或许我是个自私的人，但却不是个无情的人。

　　…………

　　“咳咳，风景看够了？”堕天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的目光依然淡淡的。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道：“去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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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村的早餐很简易，就是鱼干和清粥。但我们三个都吃得很香。

　　“野王等人住的村子离此地不远。午时我们便去与他们会合，然后从陆路取道穷桑，绕过帝丘，半月后便可到达平阳。”堕天放下碗筷，用手指蘸着粥水在桌面上画着行进路线。

　　“依然是分两路行动么？”我问道。

　　堕天点了点头：“虽然此次得到七杀的相助，但灵王迟早会知晓你出逃之事。他纵然不会亲自派人来抓你，却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所以，必须让一路人引开他的注意。”

　　“那姬珍……？”

　　堕天看了看我，道：“至于姬珍二殿下，我会妥善安排的。”

　　堕天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想必他有自己的做法，我也不再多问。起身向窗外看去，村里的男人们都准备出海捕鱼了，妇人们在忙碌着家务，并照料这孩子们。

　　海边，太阳已经爬出了水面。一片淡红色笼罩开来。

　　“堕天，你看这太阳，和你的眼睛一样，红彤彤的。”我笑说着。

　　堕天未接口，只是顺着我的目光往窗外看去。他的目光忽地一闪，面色陡变。

　　“等等，这是……”

　　在堕天说话之间，那片淡红色逐渐扩散开来，以极快的速度，携着如血般的巨大海浪翻滚而来。

　　“不对，快走！”堕天方说完这句话，便却见数十个红色光球自水面横飞而来，如同坠落的陨石般，砸落在岸边的沙滩和房屋之上，燃起一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