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幕 兔子一样的幼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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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咒术的精髓是什么吗？
答案是————————谎言。】
“所以说。太宰君，那个老爷子到底是谁？”
坂口安吾问起这句话的时候，三个人正在常聚的酒吧喝酒。太宰治仍旧点了蟹肉罐头并向酒吧老板索要类似于加了洗洁精的鸡尾酒或者掺了消毒液的果汁这样的谜之饮料，酒吧老板笑眯眯地一如既往拒绝了常客的无理要求并送上了一杯清咖。被太宰称为“老师”的猫咪窝在吧台旁边的椅子上惬意的打着盹，再不远处，被织田作与太宰救下的孩子安静地啜饮着老板提供的牛奶。三个人一边注视着孩子抱着个白色的奇妙生物撸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坂口安吾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都是一个异常严谨而工作的青年，圆框眼睛配上一身西装，俨然一副学者的派头，尽管如此，他也和太宰与织田作之助是属于黑暗世界的同道中人。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了约半个月，织田作将名为“纲”的孩子送到相熟的医生那里的时候孩子的体温已经飙升到了极其危险的程度，现在孩子的身体仍旧有些虚弱，需要多加看护。这一天则是织田作带纲去医生那里复查完身体，顺道去酒吧里面小酌一杯。遇上另外两个人很难说是偶然还是必然，毕竟这里算是他们最常碰面的地方。像是半个月之前那样在河边散步时打捞起太宰而后约定一起去吃咖喱才是小概率事件。
而且咖喱最后也没有吃上，实在是让咖喱癖的织田作之助与对织田作之助喜爱至极地咖喱十分有兴趣的太宰治深感遗憾。
许久未见，三个人都有话要聊。不光头一次见织田作带孩子来与两人见面的安吾惊讶，太宰第一次见到清醒着的纲也不禁多打量了几眼。织田作在向安吾介绍纲的时候，顺道也提了半个月前的事件，太宰则补充了后续遇到道摩的事情。
“道摩的话，只有一个人。”太宰将手撑住下巴：“平安时期公认的晴明公的对手、播磨流始祖的道摩法师，芦屋道满。”
“……”
安吾以难以言喻地目光看向太宰，向来严谨地目光仿佛无声的斥责“扯淡也要有限度”。太宰苦笑了一下，嘀咕了句“我就知道会这样”继续喝着清咖。道摩法师，本名芦屋道满，是日本平安时代名气仅次于安倍晴明的阴阳师。其人在一条天皇时期，选择依靠与安倍晴明辅佐，当时官拜左大臣的藤原道长为政敌的右大臣藤原显光，故与大阴阳师对立。在一次针对藤原道长的诅咒仪式中被晴明所败，流放至播磨地区。故其流派被称为"播磨流"。于日本的古代逸闻中出没的人物，听起来确实十分的不可思议。
“难道你想说那个UMA是芦屋道满的式神吗？”
“不，那位自称是安倍晴明的式神。”
“安倍晴明的式神为什么会跟自称是芦屋道满的人一起出现在太宰治的面前？”
“那个啊，据UMA本式神讲是顺路哦，织田作。”
被安吾称为UMA的奇妙生物窝在纲的怀里，往三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得不说，现在这个UMA看过来的眼神比起太宰遇到它与道摩同行的时候的眼神，真的温和多了，如同冰水与冰山之间的差距一般不是一个等级地寒凉。
是因为那孩子在的原因吗？
坂口安吾也察觉到了那会让人背后一寒的一瞥，向太宰治开口：“是因为那个吗？太宰君才相信了那个老爷子的说辞。”
那生物有着猫一样大的躯体，似猫又似犬，却又什么生物都不像。额头有着红色的花一样的斑纹，耳朵长长的垂到后面，脖子上有一圈勾玉般的凸起，瞳孔血红，毛发洁白而又蓬松。比起UMA，或许称之为妖怪、异形、魔怪、小怪要恰当地多。
看上去极其可爱却又不为常人所能见的魔怪，被从昏迷中醒来的孩子拍板定下了“小怪”这样贴切的称呼，织田作对那个时候被称为“小怪”的白色生物混杂着无奈与回忆之色的眼神印象深刻。那与此刻注视着成年人们冰凉的打量目光不同，温柔到近乎宠溺。而这个白色生物，虽说是同芦屋道满一起被太宰治留下来的，却并不同芦屋道满一起离开，反而是留在太宰身边直到第二天同太宰往医生处找织田作之助，留在了那时尚昏迷的男孩身边，直到现在。很难说太宰会注意到道摩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当时跟在法师脚边存在感爆棚的UMA。
“不是。”太宰治以安静到近乎忧郁的语气回答。
“我是确信那个为‘芦屋道满’才放走的他。”
“嗯？”
“很久以前的时候曾经跟着首领见过一面。”太宰治一口饮下咖啡：“按理讲他现在应该在东京，不过织田作差点撞到他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之后就去找了一下……老板，再来一份蟹肉罐头，还有一杯加了威士忌的洗洁精。”
“本店没有加了威士忌的洗洁精。”老板平板地回答并送上一罐蟹肉罐头。太宰仔细地把吃完的空罐头盒大半悬空的垒在另外三个空罐头上，形成一个看上去就非常危险地平衡。转而对着安吾补充到:“不过也有那个UMA的因素在里面，虽然当时很混乱，不过UMA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个孩子。织田作也应该注意到了吧？”
织田作之助无声的点了点头，转而注视另一边抱着白色式神的纲。牵扯到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安吾识趣地停止了对那个与平安时代某播磨阴阳师同名的老人的追问并随意的吐了个槽岔开了话题。织田作之助仍然注视着在吧台另一边安静玩耍着的孩子。牛奶杯子已经空了，有着柔软棕发的男孩无意识的让下巴在洁白的毛发上摩挲着，跟小怪聊着些什么，耳语声窃不可闻。
“那个人是活了千年吗……”织田作喃喃自语:“没想到真的有八百比丘尼那样的人呢。”
“不。”太宰治斩钉截铁:“芦屋道满已经死了。”
另外两人投以询问的目光，太宰治晃了下杯子:“芦屋道满的事是某个跟小矮子一样讨厌的家伙透露给我的，虽然很让人不爽，不过论及阴阳道他才是专家。平安时代的道摩法师已经死了，现在的芦屋道满是以类似传说中的灵灾那样的存在而存在。”
“原来如此……”安吾转而注视起来另一边的男孩:“据东京那边的情报，相传为夜光转世的土御门当主的独子已经进入了阴阳塾，而且年龄也不对……那孩子究竟是土御门家的什么人？”
太宰治起开罐头的手顿了顿，然后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织田作之助。抗不下挚友的卖萌攻势，后者面色有些迟疑，手指在酒杯上摩挲了半晌后开口。
“那孩子并不姓土御门……不过说起来，那孩子挺怕狗的。”
“哈啊？”
“不仅仅是大狗，就连小型犬也怕的不得了，而且经常平地摔。”织田作之助平稳的说到:“有点像优之前养过的小兔子。总而言之，是个有些胆小的可爱孩子。”
“……”
跟家里那些孤儿不同的，非常安静地男孩子。但又绝不是乖巧可爱地那种安静，而是会让织田作之助联想起某一天自己翻开一本小说时候那样的，缓慢的、单纯到肃穆的安静。
“而且……”织田作之助略一停顿:“那孩子应该只是普通人家出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
“连‘见鬼’的才能都没有吗？”
“不太清楚。”
“……平地摔？”安吾的表情非常的难以言喻:“兔子？”
“我记得上个星期他摔了有27次。”织田作之助非常悠哉:“从不过表情蛮丰富的，孩子们偶尔会捉弄一下，眼泪汪汪就是不敢往下掉的样子也确实很像兔子。”
“哇哦。”太宰治感叹到:“某种意义上讲，真的非常厉害了啊。”
“很安静，身体协调性很差，反应总是慢半拍，有些笨手笨脚地。”织田作之助回忆到∶“不排除是因为大病初愈，看上去很好欺负地样子，孩子们倒是很喜欢带着他玩。”
“孩子们是指的织田作先生收养的那些龙头战争时期的孤儿们吗？”
“嗯。”织田作之助会意地点点头:“咲乐还会帮他准备吃药后的糖果。最开始的时候店主还很担心幸介他们排斥纲，额外准备了不少OK绷，结果都没用上。”
“那还真是不得了的孩子。”太宰治看着手上的酒杯说到，织田作点了点头表示深有同感。只有安吾像是无法理解一样地摇了摇头:“真的只是这样吗？还有别的什么吗。”
“唔，笑起来很可爱。”
“无法理解……”坂田安吾喃喃自语到:“就为了阻止他离开日本吗？居然劳动传说中的晴明公找道摩法师来帮忙，道满法师为此甚至屈尊给太宰君解释。该不会下面还会出现传说中的十二神将吧。”
“安吾。”太宰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事实上那边那个UMA，道摩法师曾经对我介绍，他的身份为十二神将之一，主司‘惊恐’的腾蛇。”
吧台附近“哐当”的响了一声，酒吧角落的三双眼睛同时抬起头望了过去，一直在给怀里的白色小怪撸毛的纲看到了有些狼狈的眼镜叔叔与悠哉游哉的另外两人。
是从椅子上摔下去了吗？纲无意识地撸着两只小动物的毛想道，原来大人也会平地摔地这么姿势清奇啊。
然后男孩的注意力便被轻轻叼住袖角的猫扯了过去，不再注意大人那边的动静。吧台那边，失手掉了手上酒杯的安吾重新坐好，杯中的酒已经喝完所以并没有使安吾的形象更狼狈，不过一向严谨到面瘫的友人大惊失色的表情显然娱乐到了太宰，后者看着安吾摇头“呀嘞呀嘞，居然这么吃惊吗”。
“太宰君，请恕我冒昧——你确认你那边的情报没问题吗？”安吾严肃的扶了扶眼镜:“以及自称为传说中地神将腾蛇的式神……真的不是那个式神信口雌黄吗？”
“是私人渠道得到的情报，首领默许这件事。”太宰平静回答∶“毕竟最近东京那边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面呢，情报是不可必少的。”
“至于式神的话。就我本人的直觉而言，它、不对是他，没有说谎。”
天空，玄武，天后，太裳，天一，白虎，太阴，朱雀，六合，青龙，勾阵，腾蛇；以平安时代曾为绝代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使役的神明末席而为人所知的十二神将。太平洋战争后日本阴阳道盛行，通过“阴阳一级测验”的国家一级阴阳师，由于实力与一般的专业阴阳师不同，为超一流的菁英。由于人数大约只有十来位，所以亦被媒体冠上十二神将这个异名。但人类社会的誉称终究与传说中的神明天差地别。“神将”这个词，重点永远是“神”。
“纲……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幕 兔子一样的幼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