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爱身边》予鳞

49、终章 相信永恒

　　远方，一大片乌云逼近，灿烂的阳光开始收敛。
　　渐渐，明亮的天空变成了灰色，翻涌的云层聚散成不同的形状，黑压压地铺了几层。
　　行人匆匆地奔跑着，躲到有瓦遮头的地方。
　　不久，“轰隆”一声，紫色的电光划破天际——
　　一滴雨落在我的发丝上。
　　下雨？
　　我迟钝地左右张望，发现有蓬的地方都已经站满了人。
　　然后，豆大的雨滴哗哗地落下！
　　哇！救命啊！
　　我狼狈地奔跑，最后只能缩在一个荒废的站亭里面。
　　站亭漏雨。
　　我的脚边，滴滴答答地积满了水。
　　我蹲了下来，躲避雨水斜斜地打进来，弄湿我的衣衫。

　　空灵的雨水，流动着往忆，点点滴滴，倒映着我和裕扬的过去。

　　我永远记得手术后睁开的第一眼，裕扬流着泪，激动地笑着说：“谢谢你，谢谢你守住了承诺！”那笑容，很鲜活，很灿烂，仿佛我把世界上所有的财富和鲜花都搬到他面前。
　　那一刻，我长长地吁了口气。
　　终于，可以留在他身边了。
　　他握住我的手，忘情地吻着我的手心，激动不已地说：“以后，不要再问我下辈子的事情，不要再在纸鹤上写那些有的没有的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你永远是我蓝裕扬的妻子，永远都会是！”
　　原来，我的心事，他一直都知道。
　　原来，我的心意，他一直都明白。
　　我杨子青何幸，能够找到这样一位丈夫。
　　此生，但愿和你同偕白首，那就无憾了。

　　正想着，脚下的雨滴突然消失了。
　　一个挺拔的身躯遮挡了我的视线。
　　我抬头，在浅绿色的雨伞下，找到了那张生世不忘的脸。
　　我吃惊地问：“你不是已经上班了吗？”
　　裕扬摸着我的头，轻轻地笑了：“我已经把伞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了，你还忘了带。”
　　“对不起哦。”我搔搔头，想要站起来，谁知一个不稳，险些扑在地上。
　　“小心！”他搂紧我，一如从前守护着我。
　　“蹲太久了，脚有点麻。”我在他的扶持下站好来，小心地迈开步子，“走慢一点就好了。”
　　雨中，我们缓缓前行。
　　裕扬静默地对我说：“收养孩子不是闹着玩的，希望你考虑清楚。”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看着晶莹透亮的雨水斜斜打下，我很认真地思考着人生。“不要再把我看成十七八岁的孩子了，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责任’两个字。”一想到近日发生在汶川的那场惨烈的地震，我的心就会徒然一痛，“你知道，那场地震，许多人失去了父母，许多人失去了孩子，我们没有能力让他们的亲人死而复生，但是，我们有能力让一个幸运的孤儿在我们的呵护下快乐地长大。裕扬，你也曾经在一瞬间失去双亲，这种痛你是了解的，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
　　他没有再说话。
　　或许他心里面一直是赞许的，只是，不愿意看到我太劳累罢了。
　　我们打着伞，缓慢地向民政局前进。
　　良久无语。
　　气氛开始变得沉闷。
　　于是我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你最近有跟启儒联络吗？”
　　“没有，怎么了？”他扭头看我。
　　“他呀——”我鬼灵精地笑了笑，“向湘云表白了！”
　　“哦。”
　　有没有搞错，反应这么冷淡，他可是你的好兄弟耶！
　　我不满地说：“你好歹也问一下结果吧？”
　　他自信满满地说：“不用问，结果一定是被拒绝。”
　　哇！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我瞪大双眼问他。
　　“凭我对这两个人的了解。”他外加了一句，“他们在一起才叫奇怪。”
　　“我可不这样认为。“启儒身上那一种与生俱来的真诚，或许就是湘云最看重的，“我说他们两个最后一定会在一起。”我拍着胸口说，只差没写包票。
　　“打个赌？”他挑高眉。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
　　我和他一直聊，一直聊，竟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快要走了半个小时，我才猛地忆起来——
　　“哎呀！老公，我忘了叫你回去上班！惨了惨了，都是我害的，这回你铁定要挨骂了，没事你送什么伞啊？！”我推着他往回走，“走啦，走啦，回去跟老板道个歉，说你突然之间不舒服，所以迟到了半个小时——”
　　他笑眯眯地打断了我的话：“你觉得我有可能忘记上班吗？”
　　我木讷地点头：“有啊。”
　　他失笑地抚着我的头：“看来啊，我还是不能把我老婆当成年人看。”
　　“什么嘛！”我跺脚。
　　雨伞的水绿色光芒倒映着他盈盈的笑意。“走吧，我早请假了。”他搂着我的肩，把伞撑得更低一些。
　　千万条雨丝纷纷地降落人间。
　　晶莹剔透的水滴汇成一段涓涓的细流。
　　空灵的水世界有种不一样的朦胧美。
　　我和裕扬，躲在这小小的，温暖的雨伞下面。
　　肩并着肩。
　　永远，留守在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