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梦里乾坤

2、遇强则强

　　让我想想，我要不要与你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不会立即杀你，给你挣扎的希望，那是我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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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外面捡到了这个，”孩子没回答他的话，径直向他伸出了手掌，“我想可能是附近什么人掉的。”
　　还是那个柔柔细细的声音，莫语却觉得心脏突如其来狠狠痉挛了一下。
　　孩子掌心静静躺着一条金属链子，银灰色，菱形的吊坠，不知曾经在他手心摩挲过多少次。
　　杀手不能有特定的标志，你忘了吗？
　　不过既然是你给的，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是他来了！
　　他来了。
　　为什么链子会离身？！
　　他连声音都是哑的，“你什么时候捡到的？”身体遏止不住的冷，连他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时候都没有害怕过，现在却心里空洞洞的茫然不知所措，从前天起便没人来这儿了，他们，他们去哪儿了……
　　“昨天晚上啊，好奇怪，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啊？”孩子微微偏着头，好似困惑，一双涟潋的眸子空灵的没有一丝杂质。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他把眼睛闭上再睁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妹妹，你把绳子放下，我看清楚一点。”
　　“可是阿才不让我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啊。”
　　“你放心，”他的笑里有些苦涩的味道，“没有人会来了。”
　　是的，没人会来了，你现在拿着他的链子站在这里，就说明这里的人不是全部死了，就是已经被你制下了，先不说“焰”里的人，怎么有人会是莫言的对手，一个普通孩子又怎么能在晚上到这里来捡一条链子，而且还拿来给他看？
　　顶级杀手的小孩。
　　这世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孩子认真的想想，点点头。却只是看着他不动。
　　莫语沉默一下，看向孩子的眼神不露丝毫声色。
　　“你使劲挤压我左边手臂上的一个菱形伤口。”……然后他缓缓的说。
　　那里有一刃小巧的坚簇，当初埋在皮肤下做保命用，这些天的折磨，只怕已经钉到骨头上去了。现在不取出来，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用了。他想。
　　孩子眼睫扑扑眨了两下，也没问什么，径直转身去寻找垫脚的东西。
　　莫语的眼神在孩子转身的瞬间阴霾一闪而过，手心全是汗，现在他该怎么办呢？杀了她？逼问她？
　　他现在却连手指都没有力气动一动。
　　莫言在哪里呢，他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小孩是谁，她想干什么，“焰”里的人呢，他们是生是死……
　　莫语渐渐觉得心凉。好像被蒙住了五觉，什么情况都把握不到。他讨厌这种感觉。
　　莫言曾说他是杀手里难得温吞的性格，不点不动，点一下，动一下。他现在都记得他说这话的神情，眉毛微挑，拿眼角看着他，眼神似喜非笑，带着嘻谑，有点莫可奈何，却又看着他神采飞扬，他叹息说，可又逼不得你，你遇强则强，真拼起命来，怕我都输你三分。莫笑在旁边摇头，啧啧，阿言，不带这么夸儿子的哈。
　　他手心撰紧，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赌气呢，撂话说要自力更生，然后跳出来私自接了这个单子，“焰”虽然不是顶级的组织，却也不是现在的他就咬得动的，这也罢了，到底完成了任务。
　　可后来，他渐渐觉出不对劲了，“焰”里的高手忽然间层出不穷，抓到他打成重伤却不要他的命，现在想想也不对劲，如今来了个更强悍的，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他该怎么办。
　　莫言，我该怎么办？
　　恐惧是恐惧的本身。
　　莫语不畏恐惧，却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明知前面是死亡，还是只能走下去，这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孩子回来的很快，抱着一个半身高的大木箱子，走得蹒蹒跚跚。
　　莫语想，或许他想多了呢，或许没那么糟，不，他没有。
　　孩子已经摸上他的手臂了，层层叠叠的伤口，皮开肉绽，哪里还看得出是什么形状的伤口，孩子却一声不吭的掐住一点，用力一挤。
　　莫语的冷汗嗖的一声下来了，他能忍，不代表他不痛，本来已经凝血的伤口，又被血淋淋的挑开。
　　可如果真如他所想，她又为什么露这么大一个破绽给他，他不想自欺欺人，心思不细如纤毫的做不了杀手，而这个人，他斜睨身边专注于伤口的人，孩子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下留下一大片乖巧的阴影，看不见眼睛，他心中冷笑一下，只怕心计较他只上不下。
　　专注乖巧的孩子忽然把手指伸进伤口中一搅，莫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这小王八羔子！
　　“是这个么？”孩子拈起一片血色的薄锥形簇头，凑到他面前。
　　莫语：……
　　孩子委屈的撇撇嘴。
　　莫语：我现在不想说话。
　　“划开……绳子……”那手指抠过骨头的触感太过强烈，莫语现在都还回不过味儿来，只能瞪着她看。
　　孩子笑笑，绕到他背后，垫脚去划吊着他手腕的绳子。
　　这时莫语双手一错，绳子奇迹般散开，莫语翻身迅速向后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