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漫漫之少年梦》延安

46、枫华谷四

　　清晨雾霭沉沉，玄青坐在洞口向下望，什么也看不见。天地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干干净净。
　　“军爷，”焦松走了过来，坐在玄青的对面，问道：“昨天找到我弟弟了？”
　　玄青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找到一样东西，想让你给看看。”说完便掏出那个纸包递了过去。焦松接过纸包，打开仔细看了看，道：“信上写的这个人我认识，是平顶村杂货店的老板娘，叫焦琪霏，他相公是个经商的外乡人，不过好久没回来了，人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村里的人没少说他坏话，没想到竟是这样……”
　　焦松把纸包包好又递给了玄青，道：“要是有机会麻烦您亲自交给她吧。”
　　“那你呢？”玄青问道。
　　焦松咬牙道：“我打算和天一教的人拼了，反正我也不打算活着了。”
　　玄青见焦松眼神决绝，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接过纸包，揣在怀里。
　　此时，阳光透过重重雾霭照进洞里，玄青站了起来，道：“焦松，麻烦你放我下去，我有些事情要做。”
　　“这大白天的，太危险了吧，军爷。”焦松道。
　　“没事，我有分寸的。”玄青拍了拍焦松的肩膀。
　　趁着雾霭，玄青来到下面，找了个合适的木棒护身，然后直奔天一教的营地。
　　玄青刚摸到营地周围，就发现尸王立在营地门口，对面站着那个天一教的胖子。那胖子先是围着尸王转了一圈，然后从腰间取出葫芦丝，轻轻吹了起来。玄青第一次听到这么难听的笛声，不由堵住了耳朵。尸王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那胖子似乎很生气，呜哩哇啦地大叫着，将葫芦丝扔在一旁，转身进了营帐。
　　玄青仔细观察着尸王，发现尸王的左臂上隐隐好像刻着什么，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他见四处无人，便小心翼翼地靠近尸王，终于看清了两个字——琪霏。玄青突然想起那个纸包上字，还有哥翁里讲过的故事。
　　玄青从怀里掏出那个纸包，取出项链，扔到尸王面前。
　　尸王低下头，用他那长长的手臂捡起项链，放到眼前。良久，尸王突然一声长啸，他将项链戴在脖子上，转身朝枫叶泽外面走去。枫叶泽里的尸人听到尸王的声音，纷纷跟随，一时间数百尸人浩浩荡荡地朝山谷外走去。
　　天一教的营地瞬间炸了锅，那胖子带着天一教众也追了出去。玄青也赶忙跟了上去。
　　尸王带着尸群一路向南，天一教众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无法拦住这些尸人。这时，尸王忽然一声大吼，一拳向天一教众砸去，几名天一教众来不及躲闪，被直接砸了出去。尸群顿时骚乱起来，天一教众不敢再近前，只得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前面是一处乱葬岗，尸王走到乱葬岗中央，一声怒吼，声震四方，尸人们在座座野坟间徘徊。胖子刚想带着教众走过去，一个破衣烂衫的老者拦着了他们，道：“就是你们把这些尸人带到这来的么？”
　　胖子打量着老者，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你……什么……人？”
　　老者冷笑道：“你们害得我这些兄弟死了都不得清净，打算怎么赔罪呢……”话还没说完，一点寒光已到了老者眼前。老者手疾眼快，用手中的烟袋一挡，暗器应声落地。
　　“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头一晃手中的烟袋，跳到胖子的身边举手就打，胖子也不甘示弱，二人战在一处。
　　玄青远远看去，见天一教众围住一个老者，也不及多想，挥着木棒就冲了上去。天一教众哪里想到后面竟然又来了个煞星，被打的落花流水。那胖子本就不是老者的对手，一看老者又来了帮手，心中更乱，一个没留神被老者一烟袋正打在脑壳上，当时死尸栽倒在地。天一教众见头目已死，都作鸟兽散。
　　老者也不追赶，把烟袋锅往身上一别，这才问道：“年轻人，多谢援手，你叫什么名字啊？”
　　玄青忙施礼道：“晚辈玄青，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笑道：“孤魂野鬼一个，名字早就扔了，我刚才看你练得那几下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你这枪法可赢不了人啊。”
　　玄青不由暗自吃惊，心道：刚才我不过才耍了几式枪法，没想到这位前辈竟然能看得出来，看来这位前辈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啊。
　　老者接着说道：“你的枪法重在防守，看似刚猛，实则绵密。想来是你的性子十分和善，并不擅长于攻杀，所以你师傅才扬长避短，让你练习这种枪法，是也不是？”
　　玄青点点头，跟老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练枪的经历。
　　那老者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却透出一种悲凉，“年轻人，你打过仗么？”
　　玄青摇摇头。
　　老者道：“还好还好，要不然你真要被你师傅给害死了？”
　　玄青有些生气，道：“师傅对我好得很，怎么会害我？”
　　“年轻人，别动气，我并不是说你师傅对你不好，不过你若凭着这套枪法上战场，那不单单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你身边的很多人。”
　　“为什么？”玄青不解。
　　老者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也曾向你师父那样，自创了一套棒法，败在我棒下的高手不少，但我没杀过一个人。江湖上的朋友还因此送给我一个绰号，叫佛心丐。二十年前，在这枫华谷发生过一场大战，当时丐帮和唐门联手对抗明教，本来我们胜券在握，谁知道却出了内奸，最后我和帮里的一群兄弟被明教围在这里，那是一场血战，帮里的兄弟们都争先恐后地挡在我的前面，因为他们知道我不愿杀人，也不想我破杀戒，我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了下去，我红了眼，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就杀了上去，杀着杀着，我只觉眼前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这地方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
　　玄青听着老人的讲述，不由为之动容，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将帮中的兄弟埋葬在这小土岗上，自己也没有再回去，就在山岗下自己搭了个小屋，也算是和兄弟们做个伴吧。”
　　玄青道：“前辈可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
　　老者摆了摆手，问道：“玄青，你从哪来啊？”
　　玄青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遍。
　　老者道：“没想到枫叶泽竟成了制尸之地，老夫久未出门，竟让这些恶人在家门口为恶，真是可恶至极，这些年附近的百姓对我也颇为照顾，此事老夫决不能袖手旁观。”
　　玄青道：“如果前辈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二人正说着，哥翁里和焦松跑了过来，焦松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拉着玄青道：“不好了，天一教的人往平顶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