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旧地如重游

45、番外

　　番外一 第三个人
　　知己的阵痛来得毫无预兆。
　　她原本躺在床上看书，床头放着的是陆途上班之前给她冲泡的热牛奶。自打怀孕以来，每天一杯，雷打不动。知己不爱喝，还总跟陆途抱怨，却总屈服在他颇有威慑力的眼神之下。
　　正当她慢慢咗着牛奶时，她却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
　　起初她还没在意，后来这疼痛开始无法让她忽视了。
　　作为医生的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是一个即将要降临的生命正在敲门。

　　她手摸到手机，拨下陆途电话。
　　最近她近临产期，陆途已经很少外出任务了，为了避免外出时手机不得不静音可能会导致接不到她电话的窘境。

　　陆途很快就接了电话。
　　“老婆？”他轻声询问。
　　知己咬着牙，涔涔汗意已经渗透睡衣，她从牙齿缝里透出声音来：“陆途……我、我好像要生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里静默了一秒，随即传来的就是座椅拉动的巨大声响和什么物体相撞的一声闷响。
　　她听见陆途“嘶”地冷哼了下，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她焦急地问他：“怎么了？”
　　陆途忍着痛，答她：“没事，”他语气轻柔，安慰道，“你在家里等我，很快，如果十分钟后我还没回来你先打救护车电话。”
　　知己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乐到，还反过来抚慰他的情绪：“你别急，开车小心点。我暂时应该还没事。”

　　到家时，知己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在一旁开车的陆途虽然着急，却意外地把车稳稳地维持在六十码，不敢再加速。
　　副驾驶座是他缩成一团疼得脸都皱起来的太太，后座是不久前他兴致勃勃拉着知己去买的给他们还没出生的孩子用的安全座椅，以及他老早就准备好了的待产包。
　　这车里，承载的是他三十岁后的全世界，他不敢冒险，也不敢怠慢。

　　虽然痛来得没有预兆，但肚子里那个孩子却像是天生就体贴他的母亲一样，知己被推进产房没多久，陆途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他原本还在紧张地跟双方父母通知这个消息，听到这一声哭泣以后，绷着的那根弦却彻底松了下来。
　　他看见护士将小孩抱出来，浴血而生的小混蛋虽然刚刚嚎得开心，现在却立马静了下来。

　　陆途走上去抱住小孩——像之前他看过的无数育儿视频一样。
　　护士也认识知己，此时也是真心诚意为他们感到高兴，她笑着说：是个男孩儿。

　　陆途点头，又将小孩重新交给她：“麻烦你了。”之后走到手术室门口静待着知己出来。

　　知己痛得迷迷糊糊，尽管生产过程十分顺利，她却还是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打碎了一样。
　　被推出产房后，世界一下丰富了起来，汗水挂在她的睫毛上，她透过眼帘，看见他噙着笑。

　　陆途握紧她的手，心疼地替知己吻去汗珠。
　　“辛苦你了，”他的唇轻轻贴在知己的手背，“他很懂事，没有让妈妈受苦。”
　　知己尽力扯出一个笑来，问他：“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之前他们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题，然而陆途总是一脸神秘，总同她说等到生下来再告诉她。知己的好奇心和耐心就这样一点点被折磨着。
　　此时终于有机会能够得到答案，她也是期待万分。

　　陆途笑了出来，没怎么想就说：“当时想，如果是个男孩就叫陆以恒，持之以恒的以恒。”
　　知己心下也很喜欢这个名字，轻声问他：“是希望他做事需要耐心和坚持吗？”

　　“不是，”陆途顿了一下，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温柔，“是告诉他追老婆要持之以恒。”

　　——
　　番外二 孩子像爹
　　陆以恒小朋友从小就继承了他父母的性子，格外的成熟稳重。具体表现在：他想要某件东西时，在未有把握之前决不会袒露出自己的任何想法。
　　这却让陆途有些头疼。小孩子太成熟，未免是件不算太好的事。
　　因此他也想着让小朋友露出一点孩童的表现来。

　　小朋友最近特别喜欢天文学，常常在商场里看到天文望远镜就走不动路了，全心眼里都再容不下别的东西。陆途当然看出来了，只是不动声色地运用着自己的盘问技巧试图让陆以恒自己袒露出心声来。

　　“你在看什么？”
　　“超市里有什么看什么。”小朋友很诚实地回答，又恰当好处地掩饰了自己的意图。
　　“在看你喜欢的东西吗？”
　　“超市里这么多，怎么喜欢得过来？”陆以恒还是风轻云淡，态度像极了陆途使用过无数次的诱导式发问后还能保持清醒，并能反将一军的高智商嫌疑人。

　　陆途吃瘪，他又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你是不是想买那个望远镜？”

　　闻言，向来冷静的陆以恒小朋友也是一愣。被直接戳中心事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陆途很得意，莫名其妙就有胜利的喜悦。
　　但如果问他，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他大概只能说，儿子随父亲。

　　因为如果当年知己还不愿意对他毫无保留时，反过来问已经是一肚子坏水的他：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也一定面红耳赤，败露马脚，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