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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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重症病房区的走道空无一人，安静得失去生气，只剩尽头那一间在苟延残喘地发出冰冷的机械声。
方默穿着无菌隔离衣，深吸了一口气，无声地拉开门走进去。
病床上的人穿着浅蓝色病服，手脚都缠着厚厚的白绷带，身上也插着数不清的透明管子。
面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不可察。
唯有那个不知停歇的冰冷机器，显示他的生命体征仍然存在。
方默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这个重伤在身，昏迷不醒的人，心里那种惶惶然又凭空冒了出来。
半个月前。
顾珩按计划出发后，方默留在G市等消息，然而顾珩并未如期带着老大和嫂子回来，并且毫无征兆地失去了联系。
他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第一时间带人过去支援。
然偌大的密林迷雾重重，找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手下用检测器搜寻顾珩和其他人身上的GPS定位器，沿着微弱且断断续续的信号，朝西北面奔去。
草木潮湿的清新气息都掩盖不住的火药味远远飘来，方默加快了脚步，跑到最前面，然而接下来看到的却是一幅尸身遍野、血肉横飞的画面。
深处的木屋早已被强大的火力炸得几乎看不出原形，更不用说区区□□，被火焰的高温烘得焦黑，断臂残肢，根本无法辨清原貌。
手下叫他别走过去，担心还有炸药或地雷，他却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进入爆炸范围内，不时弯腰翻过趴着的尸体，看见不是自己要找的面孔，便又往前去。
方默的心剧烈地跳着，正张望间，突然被一丝刺眼光芒闪得晃了晃神，立刻往光源跑去，却像被印证了什么一样，心头一震。
银制的十字架静静地躺在泥地上，沾满了乌黑的燃灰。
他蹲下捡起，瞳孔一缩，骤然抬头望向不远处。
两米开外，后背烧得红黑一片的阿进下面压着个人，灰头土脸，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顾珩！”
方默来不及把项链塞进口袋，身体已经冲过去了，抬手掀开那具断了气的尸体，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将趴倒在地的顾珩翻过来，甚至提不起勇气去探他脖子上的脉搏。
手脚发凉。
“默……阿默？快，唔……”
昏迷的人却忽而半掀了一下眼皮，仿似痉挛中翻的白眼，话未说完竟感觉胸口一痛，偏头便吐了一大口血，将方默伸来扶他的手都吐脏了。
“别说话了，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方默不敢随意动他，让手下拿担架过来把人搬进去抬着走，只紧紧握着顾珩同样沾满血污的手，寸步不离身。
“方队，老大那边怎么办？还找吗？”
方默还没来得及开口，躺在担架上的人先咳出了声。
“咳，咳咳……”
嘴角的血迹往下滴着，脸上沾满了土灰，顾珩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脏很丑，亏这人还肯碰他，不是有洁癖吗？
但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费力看向眼前的方默，强撑着一口气道：“你去，先去救，老大……”
“你闭嘴。”
方默没理他，开对讲机让后续跟上的人手不用过来，往另一个方向继续搜寻。
“哈，你小子厉，厉害了，敢叫我闭，嘴……”
顾珩想扯出一个笑的，可嘴角微动又有血流下来，索性放弃了，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要是这次真交代了，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不爽，让这家伙看见自己死得这么难看。
……还有点儿可惜。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连最后一面都没能留个好印象，这辈子过得真够憋屈。
“上飞机先给他急救，务必撑到医院。”
“方队你不走吗？”
方默站在直升飞机的舱门边，目送他们把顾珩抬进机舱内，刮过侧脸的风如刀割一般，眼眶也干得生疼。
“我留下，等找到老大再走。”
他的目光在那人身上一晃而过，并未停留太久，别过头沉声道：“……照顾好他。”
“行，方队注意安全。”
顾珩歪着头，模糊的视野中那身影逐渐远去，心里突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仿佛生生挖空了一块，被那个离开的人也一并带走了。
“珩哥！珩哥！……”
他的眼皮沉沉地耷拉下来，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还差 